牛頂天想把李長安的身份解釋清。
然而事實上,並不需要這麼複雜。
妖族強者爲尊,李長安剛剛一腳一巴掌,早已經讓這些衝過來的牛魔族人沒了後續動作。
再加上那雙流轉着深紫色光華的雙眼。
牛魔族人已經沒人敢再說話了。
李長安一腳把牛頂天踹翻,“閉嘴!”
然後衝另一個牛魔族人說道,“在前面帶路。”
“是……是,大人。”
這個牛魔族人,名叫牛向地,和牛頂天是兄弟兩個。
腦袋比牛頂天靈光不少。
雖然懷疑李長安的身份,但是並不敢表現出來,看着李長安的目光中滿是畏懼之色。
無論這位大人是何種族。
都不是自己這種小角色可以懷疑的。
大人說是什麼種族,就是什麼種族。
只希望不要牽連到牛魔族就好。
……
一刻鐘後,
巡邏的牛魔小隊就地休息。
但是所有牛魔族人,都小心翼翼地不時把目光轉向火堆旁的三道身影。
沒有一個敢亂說話。
那位看起來和人族一模一樣的大人,身上的妖力僅僅只是看一眼都讓他們心驚肉跳。
還有那雙流轉着深紫色光華的眼睛。
那可是王族纔有的特徵。
妖族之內種族林立,強弱等級分明。
小族的雙眼各種顏色都有,大族的眼睛則會帶着紫色,不過並不純正,只有王族是深邃高貴的深紫色,沒有任何一絲雜色。
這種血脈強弱的鐵則,涇渭分明,無人可以逾越。
李長安和牛頂天牛向地兩兄弟圍坐在篝火旁。
“這次奉川戰爭,主要有九個大族進入戰場,每個大族都控制着十幾個小族。”
“我們牛魔族這一次就在狼族麾下待命。”
“只是地位不高。”
牛向地也被種下了蠱蟲,經歷了短暫的愣神之後,也和牛頂天一樣,被蠱蟲佔去了部分神智,已經開始下意識聽他的話,
李長安稍微問一句,他就竹筒倒豆子般,把現在的情況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前線進攻大軍,我們牛魔族有五十萬,腹地的後備軍還剩三十萬。”
李長安聞言,心頭不禁咯噔一下,一個小族就派出了八十萬!?
這麼算下來,妖族大軍何止破千萬?甚至就快要破億了。
“每個小族出動的軍隊,都有這麼多?”李長安問道。
牛向地搖頭道,“那倒不是,每個小族都有地位高低之分,地位越高,派出的軍隊越少。”
“地位越低,得到的資源就越少,而且只能淪爲衝鋒的炮灰,從族中抽調的族人就越多。”
“牛魔族是下下等,所以派出的族人最多。”
說到這裡的時候,牛向地的聲音裡明顯帶着不忿。
“狼族那些傢伙,只是忌憚我們牛魔族的潛力,所以處處打壓牛魔族。”
牛頂天也在一旁點頭,他腦子笨一些,但一說到牛魔族,卻好像換了個模樣,
“大人,不跟您胡吹,想當年我們牛魔族也曾號令羣妖,問鼎天下過。”
李長安不可知否地擡起了眼眸。
牛向地見李長安好像不信,聲音都變了,“大人,三千年我們牛魔族出過一位大聖,號稱牛魔大聖!”
“牛魔大聖可是妖族七大聖之一,法力無邊,移山填海,無所不能。”
說起牛魔大聖,牛頂天牛向地兩兄弟的神色都變了,好似在訴說着根植於靈魂的最高信仰。
充滿了神聖而又癲狂崇拜的意味。
“當時,人族聖人林立,西方佛陀層出不窮,東海龍宮威壓東土,南疆巫族大巫返祖。”
“妖族陷入危難。”
“若不是妖族七大聖支撐着妖族這片天地,恐怕就沒有現在的妖族了。”
“牛魔大聖在七位大聖當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強大。”
“我們牛魔族,就是牛魔大聖最純正的血脈後裔。”
兄弟倆一個比一個虔誠,一個比一個狂熱。
“無論是狼族這樣的大族,亦或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王族,無一不忌憚我們牛魔族。”
“害怕牛魔族再出現一位大聖,建立大一統妖國!”
“只恨我們的血脈太難返祖,強者出現了斷層。”
“而後就被處處針對,甚至連立足的根基功法,都被王族搶了去,只剩下一部只能開啓二十七個穴竅的功法。”
“導致牛魔族從七品開始就一直弱於其他種族。”
“如果不是牛魔族肉身先天強大,恐怕早就被滅族了。”
坐在一旁的李長安,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兩兄弟語氣中的恨意。
他們崇拜於祖先的輝煌過去。
然而卻被曾經不如自己的種族欺壓,淪落爲邊緣小族。
這樣巨大的落差,怎能不讓他們心生怨恨?
“你們和蠻牛族應該也是同宗同源,爲何不聯合蠻牛族?”李長安問道。
牛頂天聽到蠻牛族,直接往旁邊啐了口唾沫。
牛向地生怕李長安怪罪,連忙解釋道,“大人,您有所不知。”
“蠻牛族背棄先祖榮光,爲了苟活,投靠狼族,成爲了狼族的奴族。”
“我們雖然暫時在狼族手下待命,但從始至終都保持着血脈獨立。”
“像那種背棄先祖血脈的蠻牛族,根本不配和我們相提並論。”
這種深入靈魂的血脈自信,讓李長安刮目相看。
而且不只是牛頂天這兩兄弟,整個蠻牛族都是這種的情況。
剛剛說到牛魔族輝煌過去的時候,不遠處的其他牛魔族人,全是一臉憧憬與虔誠。
真要是這樣,這牛魔族倒不是一無是處了,反而會有大用處。
腦瓜子不怎麼靈光,卻又倔強地認爲他們必將重回巔峰。
這樣的族羣,不正是攪亂敵後腹地的最佳選擇嗎?
“你們族內的強者呢?難道任由牛魔族被這麼欺辱?”
李長安好奇地問了一句。
牛頂天重重錘了一下地面,悶聲說道,“幾個月前,剛被一個人族在邊境砍掉了腦袋。”
“要不是族裡最後一個三品妖王被殺,我們又怎麼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李長安眨了眨眼睛。
幾個月前,在邊境,被人族砍了腦袋?
怎麼越聽越耳熟?
“難道就沒有其他妖王救援?”李長安繼續詢問。
“大人,您是不知道。”牛向地無奈地雙手撐在膝蓋上,“當時有三個妖王一起出手。”
“結果被那人族手起刀落咔咔砍死了倆,還有一個黃金獅王被追的逃進了這片戰場,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果然。
砍死牛魔族唯一一頭妖王的,就是自己那個便宜山主王天罡。
“生要見妖死要見屍,怎麼會不知生死?”李長安詫異不已。
三千里戰場說小不小,可是這片戰場投入了這麼多兵力,怎麼可能連兩個人都找不出來?
“那個人族追着黃金獅王,好像不小心掉進了北邊的什麼古墓裡,誰也沒逃出來。”
牛向地說道,
“那些王族子弟除了每次三個人輪換督戰之外,剩下的王族子弟,全都守在古墓旁邊,想弄清楚裡面到底有什麼。”
“之前我們牛魔族還被派下去過五百個族人,但那座古墓好像很大,無論多少妖族進去,一個都沒出來過。”
北方,古墓,只進不出。
李長安點點頭,心裡有了數。
事有輕重緩急。
必須先要把這場仗想辦法贏下來,才能再說其他。
李長安把目光投向了牛頂天和牛向地兩兄弟,
雙眼流轉着深紫色的光華,像極了要將人引入深淵的妖魔,緩緩開口,
“想不想……找回屬於你們先祖的那份榮光?”
話音未落,牛頂天和牛向地的目光便瞬間一變。
緊接着他們腦海中的蠱蟲,再次成功佔據了他們的一小部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