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雨,刃如電,微冷的寒風裹挾着一股森然的氣息,讓這個面積不過二三十平方米的“小戰場”瀰漫着濃濃的殺意。
不是生,就是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注定是一場命博命,血見血的戰鬥,看似毫無懸念,但又充滿懸念。
只因戰爭是千變萬化的,影響勝敗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並不完全受實力的支配,一旦一方有哪個關鍵因素沒有處理好,進而被對方及時抓住,即使再強大,恐怕也有被打敗的可能。
從古至今,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例子不勝枚舉,儘管柳飛一直都是以強者姿態碾壓別人,沒有什麼以弱勝強的經驗,但是他現在必須要有這個自信,不然的話,這場生死之戰壓根就不用打了。
持弩人繼續着他們的瘋狂射擊,老巫婆就像是天空中的獵鷹一般,捕捉着柳飛的一舉一動,隨時都有可能給他致命一擊。
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柳飛特別得難受,因爲他在以銀針和四個持弩人火拼的同時,必須要分散出相當一部分的注意力提防老巫婆的偷襲。
都說當大俠甘願放下身段當刺客的時候是非常可怕的,這個道理同樣適用在老巫婆身上。
她這麼以靜制動,怒而不發,真的很嚇人!
“嗖嗖嗖!”
“唰唰唰!”
如果說那些精鋼箭宛如一道道短小而急|促的流星的話,那麼柳飛的銀針就像是無盡天幕中的星星。
兩者的對拼看起來十分絢麗,然而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各自的殺意。
對方帶的精鋼箭很充裕,但是柳飛隨身攜帶的銀針並不多,這也是他爲什麼和他們對拼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始省着點用的原因所在,一旦他的銀針用完了,這些持弩人勢必會肆無忌憚,到那個時候,恐怕他離死也就不遠了。
“吼!”
在柳飛和持弩人的對攻之中,老巫婆再次找到了機會,忽然竄到柳飛的身旁,用兩截柺棍朝着他一頓猛打,兩條腿也是不停地踹向他那受傷的腿。
柳飛一連退了五六米後,她突然原地高高躍起,一腳掃向柳飛的面頰,柳飛仰身而躲,老巫婆的一截柺棍卻是鬼使神差地竄到了他的兩腿之間,然後往上一勾。
她這一招可以說極其隱蔽,而且是藉着她的跳躍發力,如果被她給勾到的話……
“老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柳飛堪堪側身擡腿,利刃幾乎是貼着他的身側劃了過去,不過這還不算完,兩個持弩人見機會來了,同時朝着他放冷箭。
柳飛在身體踉蹌之餘,幾乎是一口氣完成了兩個即使是練家子恐怕也不可能完成的閃躲。
他是十分漂亮地躲了過去,老巫婆卻揪準機會,右腿一伸,直接把他掃翻在地。
剛纔已經是柳飛所能使用的身體平衡的極限了,是以老巫婆突然再來這麼一招,柳飛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躲無可躲。
“去死吧!”
又看到了殺死柳飛的絕佳良機,老巫婆自然不會錯過,當即發了瘋似的將她那四不像武器頂端的利刃砍向柳飛。
四個持弩人也是一起放冷箭!
柳飛在地上一滾再滾,根本就沒有起身和反擊的機會。
很快,他翻滾而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平整的切口,插着一支又一支鋒利無比的精鋼箭。
可以說柳飛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他渾身冷汗直冒,全身上下的神經都是繃得緊緊的……
可是就在這要命的當口,他卻出人意料地做出了一個很荒誕的舉動。
不躲了!
在這麼一瞬間,老巫婆那兩截柺棍頂端的利刃已然是距離他的胸膛只有十幾釐米的距離了,只需要很短很短的時間,他就會身中兩刃,鮮血橫流,繼而戰鬥力大減,乃至丟了性命。
然而,同樣在這一瞬間,兩點微弱得讓人難以看清的亮光分別飛向老巫婆的眼睛,不知道的還以爲那是蟲子,但是老巫婆知道那特麼可是他的奪命銀針!
她大驚之下,猛然收手,側身而躲,柳飛趁機橫掃一腳,她踉蹌幾步,要不是及時用柺棍拄着,她恐怕就摔倒在地了,而地上可是遍佈着衆多精鋼箭呢,雖然說它們的箭頭都沒入土中了,但是這麼直接用身體砸向它們,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恐怕難以想象。
只能說好險,好險!
柳飛這一次真是把以退爲進用得很好,不過很快她便發現,他是用到了極致……
趁着老巫婆閃躲的當口,柳飛在極短的時間內猛然向他的右側甩了一下手,位於他右邊的持弩人迅速躲了一下,不過他左邊的持弩人卻是突然丟了連弩,然後用雙手捂着脖子,倒在了血泊裡。
沒錯,這就是他最擅長的以實爲虛,以虛爲實,虛實結合!
上次他對陣那六個持弩人的時候就是用這一招幹掉了一個,這次同樣是。
這也恰恰是他的優勢所在,因爲上次的那六個人是被他給全滅了,方家不可能知道他滅他們的全過程和方法。
這次這六個新組建的持弩人和他對陣,依然對他的招式、使用銀針的方法等不瞭解,他故技重施,再滅一個,也不足爲奇。
看到柳飛的左右手竟然都可以甩銀針,而且都那麼精準,剩下的三個持弩人全都驚呆了。
老巫婆則是趕緊提醒道:“這個小崽子的花招多着呢,你們每分每秒都要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不要再着了他的道了!”
說完,她做了一個手勢,單槍匹馬獨戰柳飛。
很顯然,她現在對這新組建的持弩人是相當失望的,所以直接改成她來主攻,他們尋求機會,一箭斃命!
“嘭嘭嘭!”
“唰唰唰!”
……
沒有了這幫持弩人的幫襯,老巫婆的威力似乎更加兇猛了,但見她朝着柳飛以棍擊,以刃劃,真是把手中的四不像武器的威力給發揮到了極致。
柳飛已然是讓體內的五行之氣完全處於沸騰的狀態,不過饒是如此,還是一退再退。
就在這時,一支冷箭很適時地從他的身後襲來,柳飛兩耳一聳,急閃而躲的同時,趁着老巫婆也閃躲那冷箭的間隙,突然大吼一聲,逼到她的面前,雙拳如疾風暴雨一樣砸向她的面頰。
老巫婆剛閃過冷箭就面對如此威力無窮的拳頭,一時間是方寸大亂,柳飛則是一鼓作氣,猛攻一番,強忍着劇烈的疼痛,將他那受傷的腿擡起,虛晃了她一下,另外一條腿趁機飛起,狠狠地踹在了老巫婆的小腹上。
老巫婆一連踉蹌了五六步,腳下還沒有站穩,兩根銀針又呼嘯而至,她一跳而起,急竄而躲後,柳飛忽然雙手齊發,朝着看得目瞪口呆的三個持弩人發動攻擊。
五六秒後,一人先是以手捂身下,隨後又急忙捂脖子,一頭栽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你個廢物!”
看到這畫面,看到死的人竟然不是剛纔不長眼亂放冷箭的人,老巫婆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鮮血,氣的幾乎要暴走了。
這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我剛纔都那樣碾壓他,眼看着就勝利在望了,你他孃的亂放什麼箭啊,而且還是從他的身後放,當他是不會移動的活靶子啊?真是極品廢物!
持弩人看着老巫婆那吃人的樣子,也是一肚子的憋屈,他剛纔是看機會實在難得,想一箭定乾坤來着,當然,不可否認,也有搶功勞的意思,可是他實在沒想到柳飛像是腦後長眼似的,不但飛速地躲了過去,而且還就勢對她進行反擊,這攻防轉換,化被動爲主動的能力實在是太強,太不可思議了!
“你們兩個都給我看好了,沒有絕對機會,不準再放冷箭,我今天要親手宰了這小崽子!”
暴跳如雷的老巫婆向僅剩下的兩個持弩人交代了一句後,再次火力全開地打向柳飛,這次誓要一舉將他拿下。
柳飛硬着頭皮和她對攻了一會兒,見脖子間戴着的黑曜石貔貅吊墜遲遲不發熱,也是急了。
每次貔貅吊墜只要一發熱,他的實力就會得到明顯增強,如果這次它要是再不發熱的話,他恐怕真的要頂不住了。
正急着呢,老巫婆突然一棍砸在了他的身體上,隨後一腳飛踢,踢在了他的肋部,他踉蹌了好幾下,感覺骨頭似乎都斷了。
不過這還不算晚,老巫婆忽然將利刃一下又一下地砍向他,而且速度越來越大,威力也越來越猛。
而就在這個當口,她竟然又十分可恥地打起了他那條受傷的腿的注意,不停地朝着它飛踹。
柳飛上下同時受敵,雖苦苦支撐,但已變得相當得被動。
老巫婆見機會再次來了,突然反手將半截短棍砸向柳飛受傷的腿,柳飛堪堪躲了過去,短棍頂端的利刃直接划向他的後背,他再次急速閃躲,不過另外一把利刃已經出現在他閃躲的路線上。
就這樣,他的胳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衣服很快被鮮血所浸溼。
一個持弩人見柳飛大勢已去,絕對的機會終於來了,實在忍不住,又從側面給了柳飛一冷箭。
“這下可以戴罪立功了吧?王八蛋,去死吧!”
再次放出冷箭後,持弩人覺得柳飛這次絕無閃躲的可能了,已準備慶祝了,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柳飛竟然原地倒翻,直接來了一個極其漂亮的蠍子擺尾,十分巧妙地踢在快速飛行的精鋼箭上,讓它忽然改變方向,直接竄向已經打算收割柳飛的老巫婆。
老巫婆見狀,強憋着滔天的怒氣躲過了精鋼箭,繼而又躲過了急速竄向她脖子的一根銀針,不過這是以她的腹部連中三根銀針爲代價的……
“你祖宗的!”
老巫婆強忍着疼痛,直接用她體內那甚爲可怕的能量逼出三根銀針後,雙眼充血地看向持弩人。
那持弩人渾身哆嗦了一下,欲哭無淚地看了看她,忽然一邊朝着柳飛放精鋼箭,一邊衝向了他。
在他看來,與其等着被老巫婆殺,倒不如死在柳飛的手裡,這樣也許更體面些……
當然,柳飛也沒有讓他失望,他的貔貅吊墜可是又發熱了,渾身上下正憋着一股難以想象的能量呢。
是以當持弩人距離他還有兩三米的時候,他忽然快閃幾下,竄到持弩人的面前,朝着他一番狂攻,直接打得他手足無措後,一拳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一聲悶哼,他重重地栽在了地上,腦部流血,再次沒有站起來……
還剩下的唯一一個持弩人見柳飛手上、腿上和胳膊上全是血,但依然像是一尊戰神一樣威猛無比,臉色變得鐵青無比。
他是很保守的,也沒有想着搶功,但是看到自己的同伴一個比一個死得慘,他真是害怕極了,他會不會成爲死得最慘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