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靜妍看到了柳飛眼神中的擔心,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要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下面林立的可是鋒利無比的長矛,但是有拉着她的這個男人在,她感覺心中的恐懼小了很多。
其實從決定陪着他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此一遭肯定是危險重重,不過她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是志趣相投,是攜手並進,也是心有靈犀。
他們兩個都是“天生爲搏”的人,只要他們下定決心,縱使龍潭虎穴,他們也敢闖,縱使萬劫不復,他們也敢槓!
這是他們的魂,一個永不服輸,血戰到底的魂!
方晨通過實時監控畫面看到他們倆你抓着我不鬆,我抓着你不放的樣子,嘖嘖兩聲道:“柳飛,你還執迷不悟呢?在我眼裡,春意姐的命比什麼都重要!我可以不要你的技術,可以不要《乾元譜》下冊,你可以不要你自己的命,不要她的命嗎?我再給你最後十秒的考慮時間,如若你還是一條路走到黑,那咱們的遊戲就到此爲止吧!”
說完,她開始了倒計時。
柳飛看了一眼樑靜妍,又看了看四周,正在苦尋良策,樑靜妍忽然疾呼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東西移位,南北顛倒,快把地板轉起來!”
柳飛怔了一下,隨後也明白過來,猛然大吼一聲,把她往一個方向甩,從而帶動整個地板轉動,當地板按照她所說的“口訣”轉定,地板不再搖擺,其他的地板也從四周快速竄出。
樑靜妍被拉上地板後,她看了看柳飛那滿是鮮血的手掌,二話不說,直接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料給他包紮了一下道:“很疼吧?”
柳飛乾笑道:“皮肉傷而已,無礙。話說你是怎麼突然想起來的?”
樑靜妍有些尷尬地道:“像這樣一個宮格的小機關,爺爺教過我,而且還說能夠以一個爲中心,通過不斷增加宮格的方式,演繹出萬千種變化。而這個機關有一個基礎口訣就是‘東西移位,南北顛倒’。”
頓了頓,她繼續道:“由於這個機關太繁瑣,太複雜了,爺爺也沒有細教,我也沒有好好學,只是隱約記得一點!現在看來,這整個機關和爺爺所說的很像,但是很明顯,那賤人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構想和設計,讓其變得更復雜了。”
一直沒說話的方晨道:“呦,不錯嘛,算是給你們乾元樑家保住了那麼一丁點的顏面。不過那又如何?就你這點水平,無論是我想困你們一輩子,還是分分鐘要了你們的命,都只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
說到這,她邪笑一聲道:“不妨向你們透露一點,剛纔你們觸發的機關只是單一的,而且是很小的一部分,只要我想,這個石室的機關可以一直變化下去,然後還會相互交錯,越來越複雜,即使不弄死你們,也能把你們倆給活活累死!所以,柳飛,你再好好考慮我剛纔所說。你現在就是我手裡的一隻螞蚱,或者更貼切地說是個玩物,你再怎麼折騰,也無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柳飛鷹眼一凌,冷聲道:“你覺得我會屈服於你嗎?”
“呵……還不屈呢?行,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陪你玩!”
方晨話音剛落,四周石壁下方又突然出現無數小孔,緊接着密密麻麻的黑甲蟲衝了出來。
樑靜妍美眸圓睜地道:“這又是什麼鬼?”
柳飛道:“應該是那老巫婆養的東西,不是吸血,就是有毒!我也突然想到爺爺筆記本上寫的一句話,豁出去了!”
說完,他一把拉住樑靜妍的手,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直接和她十指相扣,然後像是一頭瘋牛一般帶着她往對面的石門方向衝。
“轟隆!”
“轟隆!”
……
他這麼一衝,整個石室瞬間千變萬化,衆多短箭從四面八方射向他們不說,上方石壁上又冒出了鐵錐,然後以非常快的速度往下移動,射出短箭的小孔中還竄出褐色煙霧,很明顯是有毒氣體……
眼見衆多的機關齊發,樑靜妍大驚道:“柳飛,你這是幹什麼?瘋了嗎?”
“刺啦啦……”
此時,柳飛已經直接踩在了那些黑甲蟲上,腳下不停地發出讓人驚悚且噁心的聲音,而更讓人作嘔的是有很多黑甲蟲已經沿着他的褲管往上竄。
不過柳飛似乎完全不在乎這些,他一邊躲着短箭一邊道:“相信我,再搏一把,大不了我給你陪葬!”
他話音剛落,前方的幾行地板突然塌陷,衆多長矛迅速地往上插。
柳飛當即大吼道:“跳!”
他和樑靜妍就像是兩條鯉魚似的一躍而起,在那些長矛沒有完全竄起來前跳了過去。
眼看着石門就在眼前,忽然,石門斜上方的石壁上出現一個大缺口,緊接着大量柴油倒了下來,而當一個火把落下的時候,一片火海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柳飛依然沒有任何的猶豫,帶着樑靜妍就往前衝。
樑靜妍則是完全懵了,他這是想被活活燒死嗎?哪有這麼闖關的?
可是柳飛根本就沒有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直接拽着她竄入火海中,隨後快跑幾步,帶着她一跳而起,直接撞向石門的一側。
只聽“轟隆”一聲,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他們倆竟然直接竄到了石門外,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柳飛稍微緩了緩後,感覺兩條腿都是鑽心的疼,立即挽起褲管,清除那些正趴在他腿上吸血的黑甲蟲。
當看到樑靜妍似乎是因爲吸入毒煙而昏迷過去後,他也沒有任何的遲疑,先是掀起她的褲管,幫她清除掉那些看着就讓人覺得噁心的黑甲蟲,隨後快速幫她鍼灸了幾下,先幫她穩住體內的毒素,待他利用五行之氣把自己體內的毒素給逼出來後,又幫她逼了一下。
沒過多久,樑靜妍醒來,她察覺到自己正躺在柳飛的懷裡呢,重重地咳嗽了好幾聲,滿臉不可思議地道:“我們……我們就這樣出來了?”
柳飛笑了笑道:“不然呢?”
“這怎麼可能!”
同樣發出這樣疑問的還有方晨,看到他們就這樣竄出石室,而且柳飛竟然可以直接把他和樑靜妍體內的毒素都給逼出來,她也是難以置信。
她通過石室外的擴音器道:“這是你自己想到的,還是純屬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柳飛道:“我在樑爺爺送我的筆記本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闖關即逃生,最爲關鍵的是知道出口在哪兒,然後以儘可能簡單和快捷的方式到達出口!說實話,我剛開始看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這就是一句廢話,但是當看到靜妍執着於破解你設置的一個又一個機關時,再加上你說的我們永遠也破不完,我猛然意識到我們在方向上出了問題。你在這不大的空間內不斷地換着機關對付我們,其實這本身就是一個圈套。”
緩了緩,他繼續道:“我甚至懷疑,你的這個石室機關除了硬闖以外就是一個死循環,無休無止,沒有盡頭,只要我們闖,機關就會始終變化,一直變化到我們徹底沒了力氣,沒了勇氣,沒了信心爲止!”
方晨十分震驚地道:“很厲害嘛!實話說吧,我這機關原本是有一條活路的,但是在我得知樑靜妍也跟着你來我這以後,我給改了,這機關確實是個死循環!對於一個懂奇門遁甲之術的人來說,碰到這樣的機關,想到的肯定是如何一個個地破,而不是逃!因爲在他們的眼裡,破不了也就逃不了。”
頓了頓,她繼續道:“殊不知,這是當局者迷!我原本想的是等你們徹底精疲力竭,失去信心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們如何出去,我相信到那個時候,你和樑靜妍的心裡肯定會備受摧殘,欲哭無淚,乃至崩潰,這想着就是一件很爽的事。”
“但是你沒得逞!”
“你只是運氣好而已,我想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對於這一點,柳飛無法否認。
他是受夠了這種無休止的危險與折磨,憑藉着過人的膽量,在老族長那句話的“慫恿”下,做出瞭如此大膽的決定。
但是她又何嘗沒有助攻?
如果不是他離石門越近,涌現出的機關越多,如果不是他快到石門前的時候突然橫出一片火海的話,他肯定不會如此堅決地往前衝。
“阻攔就是暴露,你覺得呢?”
柳飛毫無保留地說了自己的心理活動後,直接衝着方晨說了這麼一句話,方晨沉默良久,突然道:“不可否認,你運氣好,也很聰明!但是接下來的這個‘萬陣之陣’,你靠這些是闖不過的,換句話說,你們根本就沒有闖過去的可能!”
她話音剛落,柳飛身下突然懸空,緊接着他和樑靜妍一起掉進一個黑洞中,忽然,黑洞被無數璀璨的“星星”給照亮,他們這才發現原來是掉在了一個非常大的假山中……
柳飛被摔得屁股很疼,他看到樑靜妍竟然賴在他的懷裡不起來,甚是無語地道:“樑大小姐,你是不是該起來了?”
樑靜妍臉色微紅地道:“你不累啊?管他去,休息一會兒再說!”
說完,她竟然睡了起來。
柳飛一陣暴汗之後,忽覺陣陣陰風襲來,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然後道:“你難道沒發現這裡在快速變冷嗎?”
樑靜妍怔了一下,連忙坐起身,然後渾身直哆嗦地道:“這個賤人,分明就是不想給我們任何休息的機會,想把我們給活活累死!”
柳飛二話不說,趕緊拉起她,快速地走動了起來,但是走了一會兒後,他發現他們還在假山中,儼然是迷路了!
……
海鳴山。
幽狐、蠍子和柳玉蓮聯手擊退一波黑衣人的襲擊後,小白帶着一衆手下趕來了,與此同時,一個自稱是乾元塢的人也來了。
乾元塢的人把柳飛和樑靜妍當前的處境快速地說了一下道:“真是沒想到方家這麼快就對海鳴山採取行動了。目前我們的人有一部分在金陵,還有一部分在花城。對方已經要求不許報警,不然會立即殺了他們倆。我們那邊的意思是千萬不要自亂陣腳,被對方趁機鑽了空子,然後你們這邊出一些有實力的人到金陵或花城配合我們伺機救人!”
頓了頓,他繼續道:“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對方是想逼柳總交出一些東西,所以他們暫時應該沒有性命之憂,不過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我們必須得立即行動。”
幽狐和小白雖然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背景,但是從言語之中也聽出他們不簡單,再加上那樑靜妍向來神秘,所以他們也揣摩到了一些東西,並沒有追問。
當前,團結一切力量營救柳飛和樑靜妍,消滅方家纔是正事。
幽狐十分果斷地道:“那咱們趕緊合計一下,時間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