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從房門口衝進去,可是房門根本打不開,已經從裡面上了閂,推了兩下沒推開。
趙慶華一眼看到了窗戶,他就飛身而起,一個縱越飛向了窗戶,劃拉一聲,窗戶就被撞散架了。
趙慶華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頭就跳了進去。
進去以後,屋子裡已經狼藉不堪,牆壁上是條條的裂縫,大地震已經把房屋撕扯的七零八落。
屋子的桌椅板凳全部散了架,鍋碗瓢盆滿地都是,炕上也是凌亂不堪,可是他沒有看到李寡婦的身影。
趙慶華心急如焚:“芬蘭,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啊?”
李寡婦在哪兒呢?其實就在屋子裡,她在炕洞的地下。
鄉下的土炕就這樣,大多數村民都會在土炕的旁邊修建炕洞。
炕洞的作用是冬天可以放煤球,乾柴啊什麼的,也可以用來放雜物。
炕洞的上面鋪的是青石板,石板非常的結實,即便上面的屋頂墜下來,也不會將石板砸裂。
大地震來臨的時候,李寡婦就醒了,她感到了不妙,於是就衝向了房門,可房門根本打不開。
塵土嘩嘩開始四處掉,屋子裡的東西被震得七零八落。
李寡婦知道是地震了,她露出了絕望和無奈,覺得自己一定會被砸死。
最後她一眼看到了炕洞,也是慌不擇路,頭朝裡屁股朝外,顧頭不顧腚飛身就衝了進去。
進去以後,她雙手抱着腦袋,就像一條受了攻擊的母狗嗷嗷大叫。
她竭力忍耐着慌亂和恐懼,等着大地震的過去,已經嚎叫了一個多小時。
趙慶華衝進了屋子,第一眼看到的是李寡婦。
女人撅撅着個腚,屋子裡黑洞洞的,就她哪兒亮,就像兩盞一百瓦的燈泡,亮光閃閃一塵不染。
李寡婦沒有穿內褲的習慣,當閨女的時候就不習慣穿。
鄉下的女人就這樣,非常的隨意,很多女人選擇不穿的。
因爲這樣睡起來比較舒服。
李寡婦就像一條狗,渾身哆嗦不住顫抖,趙慶華的心終於落在了地上。
他一頭衝了進去,上去抱住了女人:“芬蘭,別怕,我來了,我來救你……別怕,別怕,慶華哥在呢……”|
李寡婦幾乎都要絕望了,她已經感到了死神的來臨,一眼看到趙慶華,眼淚嘩啦就涌了出來。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在趙慶華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是激動,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發泄。
趙慶華是她牽掛了一輩子的男人,她當初嫁給大隊支書的兒子王大山,就是爲了報復他,再後來跟王長水也是爲了報復他。
她恨趙慶華,狠起來真想掐死他,可是她又愛他,愛起來真想含進嘴巴里。
她沒想到男人會來救她,奮不顧身一點也不考慮自己的安慰。
他們是兒女親家,也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從前的感情一股腦顯現在腦海裡,開始盡情的發泄,李寡婦抱着趙慶華嗷嗷
大哭起來。
“慶華,俺的慶華哥……俺的小華華,俺是不是死了?咱倆是不是在陰曹地府見面?”
趙慶華說:“沒死,咱倆都沒死,我來救你,放心,慶華哥在這兒呢,要死我跟你一起死……”
趙慶華也緊緊抱着她……從前兩個人不敢拉手,不敢說悄悄話,不敢私會,甚至見面都不敢。現在大地震把兩個人的心和兩個焦渴的身體緊緊貼在了一起。
李寡婦忽然覺得天晴了,雨住了,一條絢爛的彩虹懸掛在半天空,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黑不怕了,暗不怕了,天塌下來也不怕了。
能夠得到趙慶華,是她一生的夙願,能跟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她至死不渝。
李寡婦再也把持不住……
女人的吻就像雨點一樣打在男人的臉上。
開始的時候,趙慶華想把李寡婦救出去,因爲炕洞裡太危險了,萬一上面的青石板斷裂,兩個人豈不都成了煎餅?
可是當女人的熱吻劃過,他就欲罷不能了。
趙慶華不是不喜歡李寡婦,他是不敢,因爲他有自己的媳婦,有自己的家,有兒子,道德和倫理的束縛不允許他這麼做。
趙慶華是個極要面子的人,他把男人的臉面看的比性命重要。
當初娶了鐵柱娘,是他做男人的責任,因爲鐵柱娘把他灌醉,拉進了高粱地,把他給咔嚓了,兩個人偷吃了禁果。
他不娶鐵柱娘不行,那時候趙鐵柱在他孃的肚子裡蠢蠢欲動,趙慶華是爲了盡到一個男人應盡的責任。
他呼呼喘着粗氣,同樣把李寡婦抱在懷裡,再也捨不得鬆開,兩個焦灼的心靈在炕洞裡一起顫抖。
她彷彿等了他一千年,他也彷彿等了她一千年。
外面地動山搖,山呼海嘯,房間在強烈顫抖,可是趙慶華啥也不顧了,就算死也不會再跟女人分開。
他們就那麼在搖墜的炕洞裡再一次融合,翻滾,從這邊滾到那邊,又從那邊滾到這邊。
坑洞裡的乾柴被壓得咯吱咯吱作響,裡面的臭鞋爛襪子也被踢得絲絲拉拉亂響。
李寡婦撕扯了男人的衣服,很快就把趙慶華剝得光光的,然後獅子捕獲獵物一樣把男人壓倒,迅速跟他重合。
女人根本沒有穿衣服,所以省事了很多,慾望的龍捲風跟着外面的大地震一起顫抖,精神的大殿在那一刻瞬間崩塌,趙慶華的腦海裡一片空白。
他要補償她,彌補對她20年的愧疚。直到世界末日降臨的那一刻,他纔敢徹底表露對女人的愛慕,思念的疼痛讓他再也無法忍受。
她心滿意足了,感謝老天,感謝大地震,感謝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災難……她巴不得這場大地震來的猛烈一些,再猛烈一些,最好把她和趙慶華一起砸死,這樣兩個人就會埋在一起,永生永世不會分開。
兩個人滾得正歡,轟隆隆一聲爆響,上面的屋頂再也禁不住搖晃,終於墜落了下來,將整個炕洞的洞口完全填死。
可是李寡婦還是抱着他不撒手,男人也抱着她不撒手,彷彿這一切跟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寡婦瘋了一樣撕咬着趙慶華,趙慶華也瘋了一樣撕咬着李寡婦,他們拼命的動作,就像兩隻扭打的長蟲,劇烈翻滾……
她的雙手用力抱着趙慶華的腦袋,幾乎擠成西紅柿。
最後的關頭,趙慶華臉紅脖子粗,他都要窒息了。
男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女人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他們的心情一點點平息。
外面的地震終於也平息了,所有的東西都不再晃盪。趙慶華知道,令人悍然的大地震終於過去了,他跟李寡婦全都撿回來一條命。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那麼緊緊抱着。
過了很久,李寡婦竟然抽泣一聲哭了,說:“慶華,俺終於得償所願了,如果咱們能活着,你天天這麼抱着俺該有多好?”
趙慶華卻慢慢將女人的手掰開了,嘆了口氣,說:“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只此一回,下不爲例。”
李寡婦問:“爲啥?”
趙慶華說:“我有自己的家,有媳婦,有兒子,上天拆散了我們,這就是命啊。”
李寡婦沒有過分的奢求,她點頭說:“這輩子能跟你這麼一次……夠了。”
20年的時間,李寡婦一直奢望趙慶華爬上她的土炕,她早知道趙慶華勇猛,跟別的男人不一樣。
趙慶華年輕的時候很帥,現在年過四十樣子也不差。
他四方臉膛,絡腮鬍子顯出一個男人的粗狂,他待人忠厚,心眼非常的好,十里八鄉的人都尊重他。
他會春術寶典絕技,那個地方非常的巨大。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理想的棲息地。
李寡婦閉着眼睛也可以數出男人身上幾千個優點出來。
她從趙慶華的身上嚐到了真正做女人的快樂,20年來第一次這麼舒暢。她覺得死而無憾。
當趙慶華撥拉開那些壓在洞口的磚頭瓦塊時,他看到東方露出了第一道曙光,蒼茫的大地依然是芳草萋萋,遠處的山漸漸清楚了,近處的樹也漸漸模糊了,整個村子就跟死過去一樣寂靜。
兩個人來回的尋找,找衣服穿,穿戴整齊才發現村子裡的房屋幾乎全部倒塌,一處也沒有留下。
因爲是黎明,能見度不高,可是趙慶華還是一眼從村子這頭看到了那頭。
這時候,不知道誰哭出了第一聲,緊接着一連串的哭叫聲響了起來,村子裡就響起嚎哭聲一片。
來到大街上一看,趙慶華的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心臟驟然收緊,猛地震撼了一下。
村子裡慘不忍睹,所有的房子無一倖免,幾乎全部倒地。
僅剩的幾間比較牢固的也南北改換了方向,有幾座屋子深深陷進了地底下,上面露出半截,好像被什麼拉進去的一樣。
距離村子最近的一處山峰整個兒倒了下去,斜倚在另一個山峰上,中間出現了一條深深的裂縫,彷彿被誰用利斧從中間劈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