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蛋的生活非常的不順,這小子也夠他娘倒黴的。
十八歲那年,他在野地裡調戲巧兒,被鐵柱發現了,鐵柱一怒之下將他下面的那個東西給割了。
割掉以後不到一天,又幫他接了回去。那次疼痛一直縈繞在他的心裡揮之不去。
好不容易買個媳婦吧,又被趙鐵柱拐跑了,趙鐵柱這孫子還在山洞裡把小娟給睡了。
再後來,他娶了孫瘸子的媳婦巧英,本來想利用巧英做村妓發財。沒想到又被趙鐵柱發現了,那一次鐵柱把他暴打一頓,打斷了他三根肋骨,他躺在炕上三個月的時間纔好。
巧英跟着孫瘸子的弟弟大栓私奔以後,張二蛋就落了單,人財兩空。
經濟來源沒有了,回家也沒人做飯了,還得一個人暖冷被窩。
特別是鐵柱修路以後,在村子裡的威信極高,村裡任何人看到鐵柱都是點頭哈腰,紛紛的巴結。
張二蛋越想越氣,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簡直對趙鐵柱恨之入骨。
他覺得趙鐵柱就是他命裡的剋星,只要鐵柱出現的地方,就沒有他的好日子過。
他媽的,老子廢了他,最好弄死他。於是張二蛋開始對趙鐵柱使壞了,天天在尋找機會。
機會終於來了,這天,趁着鐵柱回家調解矛盾,張二蛋就揹着手屁顛屁顛上了山。
他的本意不是針對狗娃,也不想搞出人命,只是想教訓趙鐵柱一下,使使壞,報復那次的毒打,還有割掉他小麻雀的痛苦。
張二蛋是不上山修路的,他是個好吃懶做不幹活的人,出力氣幹活掙錢的,他覺得這些人都是傻蛋。
他在山上轉悠了半天,想跟人搭搭訕,可是大家都很忙,根本沒人搭理他。
三轉兩轉,轉到了工地的庫房,本來想偷點什麼東西回家賣錢,可是踅摸過來,踅摸過去,根本沒啥值錢的東西。
柴油機發電機他搬不動,電線跟電纜通上了高壓電,正在施工,他知道那是電老虎,根本碰不得。
沒辦法,他就偷了兩把扳手,四把鐵鉗,還有兩把改錐。也就這點出息了。
臨走的時候,還是不解氣,一眼看到了炸藥箱子,他就解開褲子,衝着那些雷管撒了一泡尿。
張二蛋的目的是搞破壞,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一時的魯莽會給狗娃哥帶來生命危險。
二蛋尿完以後打了個哆嗦,提上褲子就回家了,第二天狗娃哥在山上打好了炮眼,看也沒看,就將雷管全部下進了炮眼裡。然後拉着所有人躲在50十米外。
狗娃哥幹過工兵,知道點炮的時候人是不能在跟前的,否則會發生礦難。
他抽着煙鍋子等啊等,還不錯,一共響了九下,第十下等了很久也沒響。
狗娃哥跟幾個夥伴趴在遠
處的一塊石頭背後,左等不響,又等也不響,他就確認那是一個啞炮。
於是狗娃哥就叼着煙鍋子過去查看,哪知道剛剛看到炮捻子,他忽然發現上面呼呼冒起了硝煙。
狗娃哥嚇得魂飛魄散,剛要拔腿逃走,哪知道哈是晚了一步,一個罪惡炸響了……
他被劇烈的衝擊波一下子掀飛,整個人被掀下了懸崖,那些崩塌下來的石塊也跟着掉下斷崖,砸在了他的身上。
狗娃哥的屍體被擡回去的第二天,張二蛋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才知道自己的一時痛快搞出了人命。
他害怕極了,知道趙鐵柱一定會調查事故的原因,也知道鐵柱絕對不會放過他。
張二蛋嚇得不敢出門,整天鑽在被窩裡,愧疚,不安,自責,一直襲擾着他的心。
他感到後脖子上冒涼風,狗娃哥的魂魄已經回來,要找他索命。鬼影披頭散髮,伸出長長的利爪,抓住了他的脖子,扼住了他的喉嚨,他都喘不過氣來了。
“狗娃哥饒命,饒命啊!我不是要故意害死你的,不能怪我啊————。”
張二蛋嚎叫着,嘶喊着,從睡夢中驚醒,醒來以後才知道是南柯一夢,額頭上,腦袋上,淨是汗珠子。
他擦擦冷汗,趴下了土炕,覺得尿急,想到茅房裡撒泡尿。可是又不敢。
因爲外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夜風吹得外面的樹枝嗚嗚啦啦響,鬼哭狼嚎一幫。
張二蛋膽怯了,可是不上茅房又不行,因爲不能尿褲子裡啊?更加不能將尿水撒在房間裡。
於是他大着膽子拉開了門栓,拿着手電摸向了廁所。
剛剛來到廁所的門口,忽然街門響了,咚咚咚,咚咚咚:“狗日的張二蛋,你他媽給我滾出來!老子要宰了你!!”
張二蛋本來就害怕,這下好,省的到廁所裡去了,刺啦,尿了一褲子。
不但尿水噴薄而出,大便也噴薄而出,嚇得屎尿橫流,褲腿子都溼透了,院子裡惡臭難聞。
給他的第一個感覺是狗娃哥的冤魂找他索命來了。
但是聽聲音又不像,有點像趙鐵柱。
趙鐵柱在門外將張二蛋的家門踹得呼呼山響,怒火激烈燃燒着胸膛,狗娃哥的死讓他對張二蛋產生了一股殺機。
“張二蛋,我知道你在家?你開不開門?不開門我就放火燒你們家房子了哈!”趙鐵柱在外面嚎叫起來。
張二蛋使勁壓了壓內心的恐懼,趕緊問:“誰?”
趙鐵柱說:“我,趙鐵柱!少他媽廢話,開門!”
張二蛋哆哆嗦嗦問:“啥事?”
趙鐵柱說:“你先打開門。”
“你不說我就不開!”
趙鐵柱一聽就急了,飛起一腳踹了過來,一腳踢向
了街門,那街門跟紙糊的一樣,被鐵柱當場就給踹飛了。
張二蛋還沒有明白咋回事,鐵柱就撲了過來,上去揪住了他的脖領子,按住就打。
叮叮咣咣一陣亂揍,把張二蛋打得哭爹叫娘,嗷嗷大叫。“鐵柱,我咋了,我咋了你打我?說說原因啊。”
趙鐵柱怒道:“我問你,是不是你在炸藥上撒了尿,讓炮捻子潮溼了,狗娃哥才送掉了命?你他媽的說!!”
張二蛋知道事情瞞不住了,只好說:“對不起鐵柱,我不是故意的,山上沒廁所,可能是尿水濺上面了,又不是光我一個人尿,大家都尿了,你爲啥就懷疑我?”
“放屁!分明是故意的,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想搞破壞!我宰了你!!”趙鐵柱眼珠子都紅了,恨不得將張二蛋一口吞下。
張二蛋發現不妙,撲通就給鐵柱跪了下去,苦苦的哀求:“鐵柱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殺了我也沒用。真的,我敢對天發誓,你放過我吧。你殺了我不要緊,我還有奶奶啊,我奶奶咋辦?看在大家是多年鄰居的面上,求求你放過我吧。”
張二蛋是瞭解趙鐵柱的,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軟不吃硬,只要自己服軟,他那邊立刻消氣。
他抱住了鐵柱的雙腿苦苦哀求,涕淚橫流,將鐵柱的半截褲腿子都弄溼了。
趙鐵柱的心果然軟了,他最見不得人家哭。他知道張二蛋已經尿溼了褲子,院子裡惡臭難聞。再說他跟狗娃哥沒仇,根本沒必要對狗娃哥下手。
這種人充其量也就是道德敗壞,像這種朽木不可雕的人才,你根本拿他沒辦法。真殺了他,二蛋奶咋辦?
趙鐵柱的祖上跟張二蛋的祖上是世交,兩個人的爺爺關係非常的好,鐵柱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最後他咬咬牙,跺了跺腳,巴掌還是拍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一腳把張二蛋踢出去老遠,怒道:“你給我聽着,以後老實點!不能到山上搞破壞,再發現一次,別怪我不顧情面,老子一定打折你的腿!”
張二蛋趕緊說:“知道了鐵柱哥,我再也不上山了,謝謝你,謝謝你。”
趙鐵柱剛纔怒氣衝衝而來,現在卻垂頭喪氣而歸。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該把這小子怎麼樣,只能揍他一頓。希望他以後學好,別再幹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Wωω ▪тt kan ▪¢ ○
鐵柱一腳踹開了他,扭身走了,看着鐵柱遠去的背影,張二蛋長長吁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算是躲過了這一劫。
然後趕緊站起來進屋子換褲子。褲子換好,他的心裡還是碰碰跳。
張二蛋感到自己的命真苦。二十多了仍然一事無成。
他夢想過自己的未來,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將來一定可以拯救全世界,可是現在才發現,整個世界都救不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