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狗羣鋪天蓋地一撲而上,瞬間將鐵柱身上的白毛狼王撕成了碎片,也把鐵柱手臂上的那條狼撕成了碎片。
叼着鐵柱腳脖子上的那條狼見勢不妙,扭身就跑,哪知道還沒有跑出五米遠,金毛巨大的身軀就把它裹在了身下。
緊接着,四顆尖利的狗牙緊緊閉合,咔嚓一聲,半個狼腦袋就被金毛銜進了嘴巴里,咬掉了半拉。一腔顱血噴濺而出。
白色的狼毛在金毛的嘴巴上隨着白毛烈風來回的飛舞,金毛看着主人奄奄一息的樣子,它悲憤不已,揚天就是一陣劇烈的悲嚎,彷彿是在大聲哭泣。整個大山都在這陣吼叫聲中劇烈顫抖。
一條條狗影從鐵柱的身上劃過,狗羣立刻就把包圍教室的那一百多條狼團團圍在了正當中。
一場真正的混戰終於拉開了序幕……。
不知道過了多久,鐵柱感到手掌上熱乎乎的,他看到了金毛滿含獒淚的雙眼。那是獵狗在舔他的手心。
他也感到臉蛋上熱乎乎的。恍惚中,他看到梨花向他吻來,女人的櫻桃小口叼在了他的嘴巴上。還是那麼溫熱,還是那麼柔情。
他也看到了小妞妞那張可愛的小臉,女兒拉着他的手,輕輕說道:“爸爸……咱們回家!…………”
1990年的春天,阿爾泰地區的雪融化得特別慢,所以就顯得冬天有點長。
漫山遍野的大雪是進四月以後纔開始消融的,整個大地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地上的草開始返青了,遠處的山也漸漸綠了,小河裡的水也徹底解凍。
羊兒們在河邊啃着青草,飲着大地賜予的甜美甘泉。頭上的天果然顯得很藍,也很高,幾朵白雲飄在上面,地上的羊羣跟天上的白雲攪合在一起,分不清那一片是雲,那一片是羊。
白毛風過去以後,氣溫驟然升高了,甩去棉衣棉褲的人們仍然顯得不堪燥熱,很多牧民換上了淡薄的春裝,草原女人的服裝也亮麗起來。
趙鐵柱在帳篷裡整整躺了一個多月的時間,40天他的傷口還是沒有痊癒。時間過得特別慢。
那天被狼襲擊,趙鐵柱跟白毛狼王搏鬥,生生把白毛狼王給掐死了。可是他本人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右邊的那條手臂被狼咬爛,尖利的狼牙把他的骨頭都掀了出來。
肚子上,胸口上全都是血粼粼的,白毛狼王在最後的關頭開始了劇烈的掙扎,將他前面的皮肉撕扯的不成樣子。
他的右腳也受了傷,被一條狼留下了四個深深的血洞。
還好金毛領着牧民的狗羣趕來得及時,要不然鐵柱一定命喪黃泉。
金毛領着羣狗跟狼羣展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徹底將狼羣殲滅,只剩下幾條受傷的狼拉着殘兵敗將逃
回了大山裡。從此以後,它們再也不敢下山攻擊羊羣了。
畢力格老人領着牧民們趕到,將卓瑪和學生們救了出來,它們撲向趙鐵柱的時候,大家都認不出了。
趙鐵柱渾身是血,昏迷中還是死死抱着狼王的腦袋不鬆手,那顆巨大的狼頭被他撕扯的不成樣子。
金毛撲了過去,卓瑪撲了過去,畢力格老人也撲了過去,大家把鐵柱抱在懷裡放聲大哭。
卓瑪怎麼也控制不住,抱着鐵柱親啊親,小妞妞也抱着乾爸爸親啊親。
鐵柱被擡上了擔架,當天上午就被送回了牧區的營地,一路上都是昏迷不醒。
當秋萍看到鐵柱的那一刻,女人差點暈死過去,同樣抱着鐵柱放聲大哭。
還好他們有大量的藥材,趕緊幫着鐵柱療傷,打了消炎藥,包紮了傷口鐵柱才從昏迷中甦醒。
畢力格老人拉着鐵柱的手讚歎不已:“鐵柱,你是我們草原的恩人啊,你救了孩子們,救活了牧民的希望,真主會保佑你的……”
趙鐵柱知道卓瑪沒事,小妞妞沒事,牧區的孩子也沒有受傷,這才放下了心。
他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需要精心調養,於是照顧他的任務就落在了秋萍的肩膀上。
秋萍像個妻子一樣照顧着鐵柱的生活,爲他做飯,洗衣裳,還幫着他端屎端尿。秋萍也樂此不彼。
女人知道,這是他跟鐵柱最後的一段寶貴時間了,因爲上面已經下達了命令,災區的病情徹底得到控制,他們要返回中原去了。
一旦回到村子裡,他們的關係將徹底決裂,再也不能在一塊了。
他們只能貪圖一時的痛快,鐵柱畢竟有家,有媳婦,有孩子,他不可能跟巧兒離婚,然後跟她秋萍成親。
所以秋萍好像要把將要失去的東西一下子全部找補回來似的,對鐵柱非常的好。
這段時間卓瑪也常常過來看他,拉着小妞妞,小妞妞見到鐵柱以後格外的親,總是一口一個乾爸爸。
鐵柱在草原上三個月的時間,跟草原的牧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一個月以後,他從被窩裡爬了起來,開始拄着柺杖行走。後天就要離開了,畢力格老人還有牧民都對他戀戀不捨。
爲了歡送鐵柱的迴歸,畢力格老人決定所有的牧民歡慶三天,可以縱情的跳舞喝酒。
晚上,一堆堆篝火燃燒起來,姑娘們圍着火堆跳起了阿依加勒克舞。
阿依加勒克舞又叫月亮舞,是阿勒泰地區的哈薩克民間的集體舞蹈,一對對男女手拉手,他們拍手、踮腳、雙雙旋轉。
這種舞是哈薩克青年男女傳遞感情的一種方式。也是精力旺盛的小夥子和情竇初開的姑娘們表達愛情的機會。
老人們拉
起了悠揚的馬頭琴,小夥們彈起了歡快的冬不拉。所有的人都是歡天喜地。
鐵柱被草原牧民的熱情感染了,秋萍也被這種熱情感染了,女孩子再也忍不住那種誘惑,跟着那些姑娘們同樣跳了起來。
畢力格老人告訴鐵柱,可惜他們來的時間不對,如果在七八月份,還可以趕上敖包節。
每年的六月,當山花爛漫、青草覆蓋時,當地的圖瓦人就會拿上自家釀造的奶酒和烤肉聚集在一起,舉行賽馬、摔跤、射箭等體育活動。
其他人就圍坐在一起,男女各分一堆享用奶酒、烤肉等食品,跟中原的春節一樣熱鬧。
這時候鐵柱才知道,這裡就是那個傳說中敖包相會的地方。
其他的還有“姑娘追”和“叼羊。”
姑娘追也是草原牧民男女求愛的一種方式。就是一男一女,雙方騎着馬向着同一個地方進發,一路上,小夥子利用各種方法對姑娘挑逗,撩撥,勾引,但是姑娘卻不能生氣。
走到目的地,返回來的時候,小夥子在前面跑,姑娘在後面追,如果姑娘追不上小夥子,那就作罷,一旦追上,就用鞭子在小夥子的身上抽打,報復他一路上的調戲。小夥子不能反抗,只能躲閃。
當然,不能真打,就是做做樣子,惹得觀衆陣陣歡笑,過來勸阻爲止。
姑娘追有個美麗的傳說,從前,有隻白天鵝,化作一個美麗的少女,跟當地一個放牧的青年成了親,在成親的當天,兩個人騎着兩批白馬,像天鵝一樣在天上飛來飛去,相互嬉戲。傳說這就是姑娘追的由來。
叼羊也是牧民們的一種遊戲,就是一羣強壯的少年,少則幾十人,多則幾百人,紛紛搶奪一隻羊。非常的激烈。
最後羊落入誰手,誰就是草原上的英雄,得到的戰利品可以有勝利者分配,宰殺以後大家一起進餐。
草原的牧民是善良的,也是強壯的,更是好客的。趙鐵柱還真的有點戀戀不捨呢,非常羨慕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他無法融入到這種生活中去,因爲他的家不在這裡,而是在青石山。
幾天以後就不得不離開了。開往青石山的汽車停在了山道上,趙鐵柱在牧民的簇擁下一步一步離開了那片營地,離開了那個他曾經棲息過的帳篷。
遮風擋雨的,還真把這裡當做家了。
很多牧民流下了眼淚,畢力格老人緊緊抓着鐵柱的手,說:“鐵柱,你可別忘了我們,這裡就是你的第二個家,啥時候到草原來,記得到我們這兒來做客。”
鐵柱也深有感觸地說:“爺爺,我趙鐵柱會記得你們,記得這片大草原,記得這裡的牧民。也記得這個藍天白雲花草盛開的地方。以後會有機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