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以後,看了看狼藉不堪的屋子,看了看憨子娘面如黃紙的臉色,趙鐵柱就搖了搖頭,說:“憨子,該準備啥,準備啥吧,俺嬸子不行了。”
憨子娘真的不行了,臉色蠟黃,一夜的時間不到,他的身體就嚴重脫水,水桶腰不見了,圓圓的大臉也不見了,身上的肌肉好像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抽乾似得。
趙鐵柱不敢怠慢,首先捏出幾根金針,刷刷刷刺進了女人身上的幾處穴道。
然後拿出了幾粒藥丸,放進了女人的嘴巴里。
女人竟然慢慢醒了過來,醒來第一句話就問:“鐵柱,你來了?”
鐵柱說:“來了,嬸子,你感覺咋樣?”
憨子娘有氣無力說:“不咋樣。鐵柱,我看到了那個嘴巴上有一粒美人痣的女人,她就在我家的院子裡。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梅姐。剛纔,她跟我談了好一會兒話。”
趙鐵柱一聽,渾身打了個冷戰,趕緊問:“在哪兒?”
憨子娘擡手一指說:“就在院子裡,她坐在磨盤上,衝着我笑哩。”
趙鐵柱一聽立刻放下了藥箱子,猛地衝進了院子裡,衝着院子裡的磨盤嚷道:“梅姐!你給我滾出來!!你個賤女人,浪女人!死女人!
你害死我了娘,老子跟你拼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有種的你就出來!”
趙鐵柱衝着院子裡的磨盤一個勁的嚎,他根本看不到梅姐。
這時候,炕上的憨子娘忽然發出了一聲格格的獰笑:“趙鐵柱,你叫我做啥?你想我了?”
這一下,不單單趙鐵柱大吃一驚,旁邊的憨子跟香草也吃了一驚。
從憨子孃的口氣中,大家都聽得出來,那聲音根本不是憨子孃的,而是一個陌生女人的。
那女人就是梅姐。
趙鐵柱說:“對,我叫你,你個賤女人!死女人!欺負不相干的人幹什麼?有本事衝我來。沒錯,孫國明的那本書是我給他的,那本春術寶典就是我的,他練習不當,走火入魔,純屬活該!這種人死不足惜!不要說你死了,你就是活着我也不會救他!你自己倒黴,一剪刀捅死了自己,管別人什麼事兒?現在你害死了我娘,又要害陶家嬸子,老子跟你沒完!!識相的趕緊收手,要不然老子就把你打得形神俱滅!!”
趙鐵柱也不知道憨子娘是不是真的被鬼給附身了,但是聽那話聲,的確是梅姐無疑。
憨子跟香草同時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憨子心疼娘,剛要衝上去問問娘是怎麼回事,趙鐵柱眼疾手快,上去拉住了他。
鐵柱大喝一聲:“別過去!”
憨子晃着趙鐵柱的肩膀問:“鐵柱,我娘咋了?你說呀?”
趙鐵柱說:“陶大嬸不對勁,他不是你娘,她是……梅姐!”
“梅姐?梅姐是誰?爲啥纏着我娘?爲啥上次要纏着俺,難道真的有鬼?”
趙鐵柱也不知道有鬼沒鬼,從前是不信這個的,可青石山怪事連連,發生了這麼多的古怪事兒,不由得他不信。
趙鐵柱也是頭髮根發炸,他畢竟年紀太輕,見識淺薄。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處理。”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她真的不是你娘,陶大嬸被鬼附身了。”
憨子一聽眼
淚嘩地下來了,抱着鐵柱不撒手:“鐵柱,咋辦,咋辦啊?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趙鐵柱十分的無奈,他只知道青石山出了問題,問題出在哪兒卻一時間搞不清楚。
鬼附身,多麼荒誕離奇的笑話,竟然出現在了青石山。
打死趙鐵柱也不相信梅姐死了以後會變成鬼。而且**魂不散,將所有的怨氣發在毫不相干的村民身上。
到底哪兒出了問題?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目前只有把鐵柱娘穩住,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老子接招就是,鐵柱問:“梅姐,你到底想怎麼樣?是你自己一不小心捅死自己的?管別人什麼事?
如果你真的有怨氣,那就衝我來,我趙鐵柱欠你什麼,一命相還就是了,你放了陶大嬸,放了青石山所有的村民。
這樣,你附我的身,讓我染上霍亂,我一個人的命換青石山村民的命行不行?”
憨子娘一聽冷冷笑了,怒道:“趙鐵柱你想得美!想死還沒那麼容易。我殺盡青石山所有的人也不會殺你。
我要讓你親眼看着自己的親人,朋友還有愛人一個個死去,讓你痛苦不堪,嚐嚐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味道。我要讓你孤獨終老,在悲痛和絕望中痛苦一生。”
“我日!這麼狠?梅姐,我哪兒得罪你了?我趙鐵柱從闖進Z市的那一天,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兒啊?凡事總得有個原因吧?”
梅姐怒道:“很簡單,因爲你比我幸福,你身邊的女人也比我幸福,憑啥我死的那麼慘?憑啥我得不到真愛?
你跟巧兒成雙入對,跟石榴成雙入對,跟自己的小姨子亂搞,幾個女人都對你死心塌地。你卻不多看我一眼……”
喔……趙鐵柱明白了,梅姐這是活着的時候看上他了。想跟他睡覺。
其實梅姐一直想勾搭趙鐵柱上牀,而且一直在努力,可趙鐵柱確實沒把她當回事。
梅姐這次來到青石山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爲了領趙鐵柱爲孫國明看病。
第二,趁機勾搭,把男人勾上牀,嘗試一下春術寶典的銷魂滋味。
孫國明跟她訴說寶典秘籍的時候,梅姐都驚呆了,趙鐵柱的形象在她的心裡瞬間高大。
原來這小子會一門銷魂的絕技,我說他怎麼把那麼多女人搞得欲仙欲死欲罷不能?
誰要是嫁給他,還不天天舒服?他娘哩,爲啥這死小子不跟我睡覺?
不行,我要把趙鐵柱搞到手,讓他把春術寶典在老孃的身上盡力施展,最好可以全部教會我,一輩子受用不盡啊。
梅姐是滿懷希望而來,可怎麼也想不到來的路上碰到了大雨,將自己澆得全身透溼。
更沒想到會在避雨的那個山神廟碰到巧英,巧英的男人竟然是那個叫大栓的鄉巴佬。
在跟那個鄉巴佬爭執的時候,那把剪刀會捅向自己。
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弄人,命中註定讓她死不瞑目,帶着遺憾死去。
趙鐵柱苦苦笑了,說:“梅姐,你何苦呢?我趙鐵柱沒你想象的那麼好。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跟別的男人一樣,也是倆眼睛一張嘴巴,肩膀上抗個腦袋。
男人還不就是那回事?有分別嘛?”
梅姐說:“有,你跟別
的男人不一樣,你是人中龍鳳,你知道疼女人,你有一身的本事,你會春術寶典,你有一顆愛心,領着全村的人修路,開廠,你是個幹大事的人。
那個女人不喜歡英雄?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鐵柱,你爲啥不多看姐姐一眼啊?”
梅姐竟然哭了,抽抽搭搭。
趙鐵柱有點噁心,這話從梅姐的嘴巴里說出來還耐聽,可是從憨子孃的嘴巴里說出來,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鐵柱是不想衝梅姐出手的,畢竟女人是因爲他才搞成這樣的。
可是現在不出手不行了,不把她弄走,憨子娘非死不可。
趁着女人一愣神的功夫,鐵柱嗖的捏出一根大針,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着憨子孃的後脖梗子就紮了過去。噗嗤一聲,那枚金針進去兩寸多深。
憨子娘痛的嚎叫起來,在土炕上一個勁的打滾。
鐵柱用的還是那樣的手法,刺的是憨子娘後脖子上的大穴。
梅花針法非常的奇特,本身就有治病趕鬼的作用。
當初鐵柱的爺爺在皇宮裡做御醫那會兒,這套針法就得到了康熙皇帝的賞識,被封爲天下第一針。
梅花針法共有十三種刺穴的方法,所以又被稱作梅花十三針。神針一出鬼神膽寒。
趙鐵柱雖然沒有辦法遏止梅姐的冤魂,可是把她從憨子孃的身體裡驅走還是有把握的。
果然,憨子娘嚎叫一陣以後,眼睛裡再次閃出了光彩,不再迷茫了,意識漸漸甦醒。
女人醒過來迷惑不解看着鐵柱,問:“鐵柱,咋了?出什麼事了?”
趙鐵柱趕緊說:“沒事,沒事,嬸子,我在幫你治病。”
“爲啥我後脖子梗子痛?全身都不能動彈?”
鐵柱說:“沒事,這是藥物的作用,嬸子,你好好休息,睡一覺就沒事了。”
趙鐵柱沒有將那枚金針拔出來,看着陶大嬸睡下,他拉住了憨子的手,把他拽出了門外。
來到院子裡,鐵柱無可奈何說:“憨子哥,俺嬸子不行了,該準備啥準備啥吧。”
憨子一聽抽泣了一聲,問:“鐵柱,難道這次的霍亂真的不能治?你不是小神醫嘛?”
鐵柱說:“我是神醫不假,可我不是神仙,這次的霍亂來勢洶洶,沒有人知道哪兒出了問題,到現在爲止,我仍然不相信有鬼附身的存在,只能利用科學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俺嬸子一定是病重以後出現了幻覺,梅姐的鬼魂我一直覺得是扯淡,可我沒辦法,只能按着病人的情緒去糊弄她。憨子哥……節哀吧。”
憨子跟香草一起哭了,兩個人同時感到了悲痛和無奈。只能爲娘準備後事。
趙鐵柱交代了幾句就走了,他的身影非常的滄桑。
村子裡的離奇事兒搞得他頭都大了,也讓他陷入了糾結和不安。
這種扯淡,荒誕,讓人捉摸不透的鬼附身一下子擊垮了他的世界觀。讓他對從前的認識產生了懷疑。
他的腦海裡像是有一團亂麻,使勁地纏,使勁地繞,繞的他昏昏沉沉疲憊不堪。
娘死了,陶大嬸病了,王長水瘋了,孫瘸子也是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再加上上次憨子在工廠跌倒的事兒,鐵柱一直覺得這之間有聯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