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是景國的國土,這個跑到蜀州剿匪的景王,自然也就是景國的王爺。
但蜀王絞盡腦汁,也沒有想起來,這個景王,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知道齊王信王晉王寧王……,景國的王爺,他全都知道,唯獨沒有這位景王。
這一個封號,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回,回殿下……”那下人吞吞吐吐,擡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景王,景王就是李易……”
蜀王怔在原地,有些艱難的回頭望着他,問道:“你剛纔說什麼,景王,景王是誰?”
那下人抿了抿嘴脣,才道:“殿下,景王就是李易,我們在這混亂之地深處,消息閉塞,那李易早在幾個月前,就被加封爲景王……”
“景王,景王……”蜀王面上露出震驚之色,隨後又有些癲狂,“景王……,李易他憑什麼,他憑什麼是景王,朝臣都死了嗎,宗室都死絕了嗎?他們怎麼可能眼看着此等荒唐的事情發生!”
那下人面色驚慌,立刻道:“殿下,殿下息怒!”
許久蜀王才終於緩過神,壓低聲音問道:“他已經是景王了,還來蜀州幹什麼?”
那下人張了張嘴,“殿,殿下,這……”
蜀王看着他,暴怒道:“有什麼吞吞吐吐的,說!”
那下人低着頭,緩緩說道:“蜀州,蜀州是景王的封地,他,他如今霸佔了我們曾經的王府,來到蜀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頓官府,大力清除蜀州的匪患……”
“蜀州,蜀州如今是他的封地,他還霸佔了本王的王府?”
蜀王重新跌落回椅子,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
蜀州,那可是蜀州啊,蜀州現在不僅不是他蜀王的,還變成他仇人的封地了?
他害的自己丟了太子之位,害的自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只能躲在這深山之中,消息閉塞,每日面對沒完沒了的蛇蟲鼠蟻,他害得自己淪落至此,難道還不夠嗎?
如今他還要侵佔自己的封地,霸佔自己的王府……
蜀王氣的渾身顫抖,滿眼血絲,雙拳緊握,嘶聲道:“李易,李易……,本王和你不共戴天!”
“蜀王殿下,教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
方姓青年看了他一眼,丟下一句話之後,匆匆離去。
他已經無暇去顧及蜀王和那李易的事情,雖然他與那人也有不小的仇怨,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聖教在蜀州的信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按照時間來推算,上一次聖教的信徒來此彙報,那李易成爲景王的消息,應該還沒有傳到蜀州,但距今已經過去了三個月,蜀州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
“該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怒罵了一句,快步走出院子。
一名紫衣人緊跟在他的身後,沉聲問道:“護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姓男子冷聲說道:“蜀州的信徒是誰負責的,讓他馬上過來見我!”
片刻後,一名藍衣人跪在他的面前,一臉驚詫道:“迴護法,屬下也發現了此事的詭異,正要去蜀州查看……”
……
蜀州的匪患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些漏網之魚,難以一網打盡,但也無傷大雅,即便是京都,也不能做到絕對的治安穩定。
蜀州的日常事務,則有新官上任的陳沖陳刺史,用不着他事事操心,吏治方面,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這些日子所剿滅的山賊盜匪,全都被押往混亂之地開山鋪路,按照李易的計劃,是要在混亂之地,徹底的開闢出一條通暢的商路出來。
齊國抑商,來往於兩國的商人,若是一路穿州過府,每到一地,需要繳納的高昂稅金以及各種費用,便足以讓他們賠個精光,因此纔有那麼多的商人寧遠冒着重重危險,從混亂之地經過,也不願走齊國官道。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徹底解決混亂之地的混亂問題,這件事情並未到最緊迫的時候,暫時不用着急,初到蜀州,他還想多陪陪家人,先過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
柳二小姐最近在忙着開闢柳盟的新陣地,非常忙碌,如儀她們則是每天聊聊天打打牌,做做女紅之類,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做。
若卿性子淡薄,安靜,但其實也閒不住,讓她一天早晚待在家裡,時間久了會悶出病來。
所以在她提出要管理蜀州勾欄的時候,李易略一考慮就同意了。
他剛剛送若卿進了勾欄,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裡一名年輕人正拿着掃帚在掃地。
這年頭,掃地的不一定是保潔,有可能是一位吃飽了撐着沒事幹的宗師,還有可能是身居高位的一州刺史,或者是手下掌控着無數信衆的某教核心人物。
李易走過去,說道:“你就是許正吧。”
那青年聽到聲音,擡頭看了看他,沒有開口,低下頭繼續低頭掃地。
沒有否認,便等同於直接承認了。
李易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繼續問道:“聖教在蜀州的信衆,你已經全部接管了?”
青年淡淡的說道:“這是聖教的機密,你若是想知道,可以去問娘娘,沒有娘娘的當面允許,我不會告訴你一個字。”
“你已經告訴我你就是許正了。”
……
青年看了看他,這次乾脆不再開口了。
李易將一塊牌子扔在桌上,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許正擡頭望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僵住。
青龍令。
他對於聖教何等熟悉,一眼就認出了這正是教中的青龍令,由地位僅在兩位娘娘之下的青龍使職掌。
只是這位青龍使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是否存在,都是聖教中的一個謎,但這不代表他不認識青龍令。
聖教如今割裂成兩部分,對方有一位娘娘加一位使者,原以爲自己這邊只有一位娘娘,想要幫助娘娘一統聖教,難度不小,但沒想到的是,地位還在右使之上,向來神秘的青龍左使,一直以來,竟是就在他們身邊。
許正回過神之後,放下掃帚,神色恭敬,躬身道:“屬下參見左使!”
李易將那令牌收起來,說道:“現在能說了嗎?”
許正點了點頭,說道:“來到蜀州之後,聖教在這裡的信徒,我已經全部接手,並且從他們的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說說看。”
“另一位娘娘現在在齊國,似是參與了奪嫡之爭,聖教在齊國支持的是大皇子,只是朝中傾向於三皇子的朝臣更多,形勢嚴峻……”
“右使帶着教中一部分核心信衆,如今在混亂之地,招攬山賊,以壯大聖教勢力……”
許正看着李易,說道:“另外,還有一個意外的消息。”
李易看着他,等着他繼續開口。
許正繼續說道:“蜀王也在混亂之地,並且和聖教有密切聯繫。”
蜀王逃跑之後,整個景國都搜尋不到他的蹤跡,李易就有猜測,他應該是跑到混亂之地了,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和聖教勾搭上了,難道是想借着這股勢力重新翻盤?
許正看着他,想了想說道:“爲了穩定教衆,還得借左使的青龍令一用。”
李易隨手將那牌子扔給他。
許正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事,蜀州的部分教衆生活困苦,爲了散播娘娘恩澤,救助他們,需要不少銀子。”
“這件事情,你和娘娘商量就行了。”
若卿其實才是家裡的大管家,李家雖然家大業大,生意遍佈景國,但李易自己已經有好久沒有見過銀子了。
離開的時候,李易腳步頓住,回頭看着他,問道:“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聖教只有一位娘娘。”許正看着他,神色肅然道:“協助娘娘,一統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