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將軍很想反駁衛良,打仗不就是一往無前,遇敵殺敵,遇城破城,一路打到皇都,打入宮城,拿下那篡位造反的狗皇帝,擁立公主殿下登基------什麼矛盾不矛盾,什麼思想戰線,什麼根據地的,這些東西,他連聽都沒有聽過。
正因爲他沒有聽過,所以他不能反駁。
他和衛良是老相識了,他一直以爲,衛良只是比他長得好看了一點兒,比他多了一隻眼睛,僅此而已,論帶兵打仗,衛良不如他,要不然,當初跟着公主殿下東征西戰的人就是衛良不是自己,如果衛良打仗比他厲害,他就不會被安排到混亂之地守着大後方。
可是一年多不見,衛良說的話他就有些聽不懂了。
不僅如此,他還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那麼多神兵利器,搞來了景國的千里鏡,還搞來了天罰,如果兩年前有這些東西,他們也不至於丟了滄州,不至於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這一年多的時間,一定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這些東西,以後慢慢再教給你。”衛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傳信回去,讓你的人先按兵不動,如何奪取滄州,殿下自有辦法,以後給我老老實實的收起你的那一套,這要是在如意城,就你這腦子,也就只能去修路搬石頭了……”
樊將軍暫時忍下胸中的一口惡氣,心道等他找公主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和衛良算賬。
一名女子從外面走進來,看了看兩人,說道:“楊姑娘叫你們去議事。”
“這姑娘是什麼人?殿下新收的侍女?連將軍也不叫,不懂禮數……”樊將軍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女子,說道:“小模樣長得挺標誌,就是沒胸沒屁股,可惜了……”
白素走到兩人身前,問衛良道:“你朋友?”
衛良一臉肅然:“白姑娘誤會了,我不認識他。”
樊將軍愣了愣,轉頭看着他,問道:“姓衛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姓樊……,我不知道你姓什麼,我也不認識你,少和我套近乎!”衛良揮了揮手,說道:“我去找公主殿下,白姑娘請便。”
說罷就大步的離開,頭也不回。
“哎……”樊將軍剛剛說了一聲,忽然間打了一個哆嗦,莫名的感覺渾身發涼。
他轉過頭,發現那女子望着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白素不和無名之輩動手,報上名來。”
他怔了怔,然後便笑了起來,雙手環抱,說道:“姑娘,我樊橋可從來不打女人……”
“樊橋……”
白素看着他,微微點頭:“樊橋是吧……”
……
衛良踏進某個院落,敲了敲門,走進最裡面的房間。
房間裡面還有幾人,楊柳青,王姓老者,陳青等人都在。
王姓老者望了望門外,問道:“樊將軍呢?”
“他還有些事情要忙。”衛良搖了搖頭,說道:“這次商量事情,叫上他也沒用,還是以後再說吧。”
王姓老者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現在的實力不強,儘量不引起朝廷的注意,滄州是我們大業的第一步,更不能急躁,滄州九縣,當一縣一縣徐徐圖之,最後逼近包圍州城……”
“一定要牢記景王說過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從如何以最小的代價,拿下滄州,如何將滄州打造成堅不可摧的根據地,再到一步步取得全武國範圍內的勝利,他們早已經過了數十上百次的推演,確立了總的方針,如今要做的,就是將計劃一步步落到實處而已。
“衛良!”
“末將在!”
“命你半月之內,拿下陳縣,可有異議?”
“領命!”
“陳青!”
“末將在!”
……
小半個時辰之後,衛良從院內走出來,走到另一處院落之前,詢問站在門口的守衛道:“樊將軍呢?”
那守兵嚥了一口唾沫,說道:“在裡面。”
他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道:“白姑娘呢?”
“白姑娘半個時辰前就離開了。”
衛良點了點頭,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靠着院牆,箕坐在地,滿身灰塵,兩眼無神望着前方的樊將軍。
此時的樊將軍,看起來和他遇到的那些難民一般無二。
他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想要將他攙扶起來。
“別動!”處於癱瘓狀態的樊將軍忽然大聲說了一句。
兩行渾濁的淚水從他的眼中滑落,他抽了抽鼻子,悽聲道:“胳膊斷了……”
咔嚓!
衛良幫他接好了胳膊,扶他到房間裡面坐下,嘆了口氣,說道:“以後啊,但凡遇到不認識的人,尤其是女人,最好管好你的這張嘴……”
樊將軍張了張嘴,猶有些難以置信:“她真的是女人?”
衛良想了想,說道:“剛纔忘記告訴你了,但凡你在這裡遇到的女人,千萬不要主動去招惹,真要動起手來,連殿下都不是她們的對手……”
樊將軍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忍不住問道:“這些都是什麼人?”
“此事說來話長。”衛良搖了搖頭,說道:“這一年多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一件一件的說給你聽吧……”
房間之內,很快就傳來了一驚一乍的聲音。
“什麼,《李子兵法》……,你見到了真人,還聽過他的教誨,千里鏡也是他送給你的?”
“公主殿下是他的師侄,他要幫咱們造反?”
“你們還有一種秘密武器,比天罰還厲害!”
……
衛良很享受自己講述的時候,樊將軍一驚一乍的表情,他在最初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論表現------也就比他好那麼一點點吧。
兩人跟在公主殿下身邊這麼久,身份地位相似,又都是武將,難免會生出一些攀比的心思,再次見到時,各方面都對他造成碾壓,心裡覺得暢快至極。
樊將軍好不容易平息下心情,看着他問道:“王丞相讓你半個月拿下陳縣,你能行嗎,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衛良乾脆的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陳縣只是滄州的一個小縣,縣城之內,並無軍隊駐紮,滄州幾乎所有的兵力都在州城,如果有人攻破了州城,這些小縣也免不了陷落的下場。
陳縣除了一些服役的民壯,以及縣衙的三班皁吏,便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力量了。
更何況,滄州九縣,每個縣都有他們滲透的力量,無數百姓是他們的後盾,境內的小股匪盜,也被他們收服的差不多,再加上還有那些武林高手協助,拿下一個縣城,對他來說,難度不大。
“那我就放心了……”樊將軍點了點頭,又問道:“對了,剛纔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
衛良解釋道:“那是白素白姑娘,白姑娘是公主殿下的朋友,武功奇高,就連殿下也不是她的對手,你還沒有見過殿下的師父,柳姑娘那纔是真正的厲害……”
樊將軍點了點頭,說道:“這位白姑娘,人長得標誌,身材也好,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這麼厲害……”
衛良忍不住笑出來,說道:“你說白姑娘人長得標誌,這我承認,可你要說她身材好……”
他拍了拍樊將軍的肩膀,說道:“老樊啊,你這另一隻眼睛,什麼時候也瞎了?”
“瞎說!”樊將軍打開他的手,說道:“我覺得白姑娘哪裡都好……”
衛良擺了擺手,說道:“哎,你不懂,像白姑娘這種沒胸沒屁股的女人,以後可不好生養啊,誰娶誰倒黴……”
樊將軍向他拱了拱手,說道:“你有種,敢這麼說白姑娘,有膽子當着她的面去說……”
衛青瞥了他一眼,“你當我傻,這裡沒別人我纔敢說,去她面前說,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你不傻……”樊將軍看了看他,笑道:“你不傻你回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