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傳旨宦官架不住李易幽怨到了極點的眼神,宣旨封賞完畢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從院內退出,騎着駿馬飛奔而去。
這次傳旨照樣沒有收到什麼謝禮,對於這點他們已經不在意了,只期望以後不要再碰到這樣的苦差事……
李易其實最開始是想着給兩位傳旨宦官小小的意思一下的,畢竟對方從京城趕來,一路勞累,一萬兩黃金,送出去幾十兩也不會太過心疼。
但誰成想一萬兩變成了一兩,再送不就要倒貼錢了嗎?
他卻不知以往受賞之人,看中的是皇帝恩賜這件事情本身,對於財物反倒不那麼重視,古往今來,怕只有他心中存着如此另類的想法。
期盼了好久的金山飛走了,空歡喜一場,李易的心情有些失落,書讀的少果然會吃虧,誰知道這裡連賞賜都是這麼的套路,萬金就是一萬枚銅錢,假大空到了極點,當初爲什麼不直接說“賞萬銅”呢?
算了算了,既然皇帝認爲他的命就只值一兩金子幾畝地,他又能說什麼呢?
看來還是不能指望天上掉餡餅,幸福生活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打造……
柳如儀三女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門外圍着的衆人還沒有散去。
從大門裡望過去,還能看到擺放着的一堆整整齊齊的布匹,聽剛纔念聖旨的大人說,皇帝陛下還賞了整整一百畝的良田給如儀家的相公,要知道良田可不比寨子裡的土地,每年產糧更多,若是寨子裡能有這麼多的良田,之前的日子也不會過成那種境況。
“如儀回來啦!”
看到柳如儀姐妹走過來,衆人急忙讓開了一條道路,看向她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羨慕。
以前那兩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如今儼然已經飛上了枝頭,不是任何人都能隨便欺辱的了。
“如儀回來了。”
“快些回去吧,剛纔又有京城的大人去你家哩!”
“這次來賞了很多好東西呢!”
“……”
衆人七嘴八舌,表情既羨慕又敬畏。
都說皇恩浩蕩,怎麼每次都浩蕩到如儀姑爺的頭上呢?
這才幾天,皇帝陛下又是賜官又是賞地的,如儀家的相公,這是得了“聖眷”啊,以後可是要做大官的人,他們這些人說不定也能沾上點什麼光。
想起他們以前對於如儀姐妹的爲難,有些人腸子都悔青了。
當初……真是瞎了眼啊!
柳如儀起初看到門口圍了這麼多人,還以爲是家裡出了什麼大事,心中微微有些焦急,聽他們一說,這才放下心來,和衆人客氣了幾句,急忙走進了院子。
小環懷裡抱着在剛纔在山下買的東西,也慌忙往院子裡跑,腳下沒注意被門檻絆了一下,幸虧柳如意及時扶住了她。
李易站在院子裡面,看着那一堆銅錢,越看心裡越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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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呢,總會想到這件讓人氣憤的事情,扔了呢……,又捨不得……
“相公,這是……”
柳如儀走進院子,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那些絹布,走到李易身邊,俏臉上滿是疑惑。
她知道李易賞賜被封爲縣尉,好像是因爲寫了一篇文章所致-這一次又是爲什麼?
原本只是想着或許一輩子都能平平淡淡的過去,但自從數月之前的一個決定,使得她整個生活都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有些不適應起來。
“一不小心又做了一件造福萬民的事情,這些都是皇帝陛下賞的。”李易嘆了一口氣說道。
“哪有自己說自己造福萬民的……”柳如儀笑了笑,對於李易這樣說話已經習慣了,又疑惑的問道:“既然是賞賜,相公爲何愁眉苦臉?”
“太少了啊……”李易的聲音悠悠傳來。
柳如儀俏臉上的表情僵住,居然還有嫌皇帝的上次少的?
要是當今皇帝知道了他的這個想法,會不會把賞賜的東西再收回去?
不過,想起他上次被封官也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有這樣的想法也就不那麼奇怪了。
小環看着院子裡上好的絹布,嘴裡嘟嘟囔囔的,要是早知道家裡有這麼多布料,剛纔在城裡就不買了,辛辛苦苦的抱上來,才現院子裡已經有了一堆上等的絹布。
這麼多布匹,足夠家裡的三個女人做幾百套衣服了,李易沒打算把皇帝賜的東西供在家裡,也沒有空閒的地方,讓小環給相熟的姐妹各自送了一匹過去,還剩下許多,打算有機會拿到山下去賣了,皇帝賞賜的絹布,應該可以賣貴一點吧?
景國曆來的皇帝都沒有自戀到非要別人將自己賜予的東西供起來,將皇帝的賞賜轉贈他人或是拿去賣錢的事情並不罕見,雖然被皇帝知道了心裡總有不舒服,但也不算什麼罪名。
距離上任的時間也只剩下半個月了,最近幾天,柳如意對他的訓練明顯嚴格了許多。
除了一些基本功之外,李易最近每天還會抽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學習一套刀法。
縣尉這個職位,還是有些危險性的,最好還是要提升一下自己的戰鬥力,萬一出了意外,自保能力還是要有一些。
好在雖然真氣增長緩慢,但學起招式的度,還是很嚇人的,只需要一本刀譜,李易看上一遍,就能有模有樣的模仿出來。
當然,也只是樣子上像而已,在柳如意看來,滿滿的都是漏洞,每次看到都會毫不留情的爲他指出來。
有了錯誤就要改,在武學上,柳如意的眼裡揉不得沙子,李易之前還在嘲笑劉太醫,這次總算體會到了他之前的心情。
不管她是真的嚴厲也好,公報私仇也罷,至少在教他練武這件事情上,還是很負責的,之前的事情,李易也就不去計較了,只是請教她了一個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就慢悠悠的踱出了院子。
“姑爺,您來了?”
穿過小半個寨子,走進某個相對破舊的院落,一個頭花白的老者坐在院中,手上拿着木匠工具,在忙活着什麼。
聽到聲響,回過頭看到李易,老者立刻放下手中的夥計,站起來笑着說道。
“韓伯,上次託您做的東西,做的怎麼樣了?”李易放下手中裝着米麪的袋子,笑着問道。
韓伯就是幫他做搖椅的木匠,其實以他的年紀,在後世還遠稱不上老人,只是這個時代人們的平均壽命不長,過了三十歲都能摸着鬍鬚自稱“老夫”,或許是一輩子沒少吃苦的原因,韓伯五十歲出頭,頭已經花白,整個人看上去也蒼老了許多。
“早就好了,就等着姑爺來取呢。”韓伯臉上露出笑容,和善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