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想一步登天,想要進入算學院的學子何其之多,就算是國子監景經過層層篩選,參加最終考校的,也有整整一千人。
如此多的人數,考試地點自然不能選在皇宮,但考場的守衛之森嚴,比起皇宮也一點都不遜色。
便是正經的科舉考試,也不過如此了。
一千名考生,足足有十套不同的試題,每個考場一百人,任何一個考生,前後左右,四面八方,都是不同的考題,這使得他們相互作弊抄襲的可能變得極低。
常德也曾就這種方式的公平性對李易提出了置疑,得到的回答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這十套題目裡面,的確有一些極難,但總的來說,難度係數是相當的。
常德不知道什麼是難度係數,卻明白了李易的意思。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偏偏拿到了難題,那隻能說明他的運氣不好,運氣不好的人,還是不要入朝堂的好……
就是不知道,運氣不好的會是哪些人?
不過這不是他應該擔心的,他要做的,只是按照李易的安排,一步一步的做下去就是了。
距離考試正式開始還有一個時辰,考場門外的一座高牆之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衆多考生對着高牆上貼着的紅紙指指點點。
“我被分在第十考場,第三十五號。”
“找找我的,找找我的……”
“好多名字啊,看的眼睛都花了。”
……
……
一旁的考試規則上寫的很清楚,衆人需要在考試之前,找準自己的考場和座位,無數人對着這堵牆探頭探腦。
“我也找到了,第五考場,一號。”
“居然是一號,佩服佩服,我也是第五考場,不過是二號,就差兄臺一個數字。”
“承讓,承讓!兄臺其實也很厲害了。”
看着兩個互相恭維的年輕人,禮部某主事走過來,淡淡的看了衆人一眼,說道:“考場和座位號都是隨便分配的,你們佩服什麼?”
裝&逼失敗的兩人羞紅臉去了別處,同一考場,只差一個作座位,想必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之內,他們會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敢問這位大人,爲何沒有第一考場和第二考場呢?”一名衣着普通的年輕人好奇問道。
禮部主事看了他一眼,說道:“怎麼,這上面沒有你的名字?”
年輕人連忙搖頭,“已經找到了,在第十考場。”
“那就別問那麼多。”禮部主事主事冷冷的說了一句,擡腳離開。
年輕人愣在原地時,有人嘆息說道:“這位兄臺,剛纔其實不必問的,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這第一第二考場,全都是官宦子弟,哪裡有我們什麼事情。”
在場的全都是寒門學子,並沒有什麼厲害的背景,因此才格外的珍惜這一次的機會,早早的便來到考場門口,人羣中有不少人都搖頭嘆息。
那些人的父輩,無一不是當朝權貴,一方大員,又豈是他們這些人能比的?
甚至這其中也有不少人心知肚明,此次算學院招生,怕是絕大部分名額都會在那些人之中產生,至於他們,能有幾人能夠進去,還是未知。
“既是任意分配,爲何前面兩個考場,全是官宦子弟?”一名學子面有不忿的說道:“這一次,怕又是他們的獨角戲!”
“不可能吧,聽說這一次,陛下爲我們寒門學子爭取到了不少的名額,今日考校,李縣伯更是隻給了官宦子弟兩百個名額,怎麼看都是我們的機會多一些……”
要說寒門學子心中最感激的人,便是當今陛下和算學院院監李縣伯了。
陛下這些年對於寒門學子實在是不薄,各項政令舉措,不知道讓多少寒門仕子看到了希望,而李縣伯,雖然和他們年紀相仿,但他所做的事情,卻讓他在這些人心裡得到了絕對的崇敬,尤其是此次算學院招生事宜,明顯是在有意的扶持寒門學子,使得衆人對他的崇敬已經變成了感激。
對於那年輕學子的疑問,衆人都沉默不言。
這件事怎麼可能如此簡單,權貴們明顯不會將這些重要的位置讓給別人,他們自己尚且爭搶不來,有哪有這些出身寒門的什麼事?
他們想要得到哪些名額,實在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距離考試開始還有一刻鐘的時候,便允許考生入場。
而此時,一座座轎子終於出現在遠處,一些衣着氣度皆是不凡的年輕人三五成羣,有說有笑的向這邊走來。
“秦兄,你怎麼也來了?”
“沒辦法,家裡沒人願意過來,老頭子就直接指定我了……,你也想進那算學院?”
“唉,我也是啊,二叔說算學人才稀缺,算學院日後必將騰飛,讓我無論如何也得考進去。”
……
……
遠遠的有人迎上來,將這些人帶到考場,按照早就排好的順序安排他們坐下。
“考場之內,不得喧譁!”十餘名宮中禁衛表情冰冷的站在考場之中,就算是這些官宦子弟平日裡如何的囂張跋扈,此刻也只能乖乖的閉上嘴巴。
連宮中禁衛都派來了,足見陛下對於這次招生的重視。
不過,他們對於結果卻是不怎麼擔心,能被家裡派來這裡的,自然不會是草包,要論教育資源,他們比起寒門不知道豐富了多少,在公平競爭的前提下,便是不用權勢壓人,也能輕易勝出。
一聲鑼響之後,便有禮部的官員拿出還未啓封的試卷,由宮中禁衛檢查了一番,按照上面的標號,給衆人一一發了下去。
寒門學子中,翻開試卷,有人面露喜色,更多的人則是愁眉緊鎖,題目並不是他們擔心的新算學,但也比他們往日見到的要難上不少,大概掃了一眼之後,就覺得一個時辰的時間,怕是解不出來幾道。
類似的題目,前兩個考場的官宦子弟,比起寒門學子,表現則要稍微好上一些,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信心十足的作答,然而也有一些人,表情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樣。
陳家二公子陳立森,望了一眼自己的試卷,頓覺一陣頭暈,再也沒有勇氣去看第二眼。
這些鬼畫符一樣的,到底是什麼?
整張試卷,他居然沒有一個能夠讀懂的題目!
極限,二重積分,導數……,這些字倒是認識,但他們放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公子臉上的表情茫然到了極點。
有如此表情的人還有不少,秦家四公子秦鋒,崔氏次子崔習新,工部侍郎之子李健仁……
拿起筆卻無法落下,他們轉頭四顧,看到周圍正在提筆書寫的衆人,短暫的愕然之後,開始有些懷疑人生。
他們-都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