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位叫做王旦的中二少年居然是洛川王家的人,而且身份地位還不低,雖然不是嫡長子,但卻也是嫡子,王家未來家主王永的親弟弟。
當然,也是李軒的小舅子。
李軒的小舅子和秦餘他們混在一起,實在是讓人意外,而且看兩人之間的狀態,這個小舅子,似乎對李軒這位姐夫不太服氣的樣子。
今夜赴宴的人數太多,不僅僅是京都官員權貴,還包括他們家中子嗣,大朝會之後,從各地上京的官員也還沒有走,一處宮殿自然待不下那麼多人,更多的人,是沒有資格入殿的。
包括秦餘和京都諸多紈絝,也只有在殿外吃喝的份。
即便王家是景國數一數二的大族,兩個小輩能夠坐在大殿裡,也只是在偏僻的角落,再往後一點點,就要坐到殿外了。
李軒的座位自然在前面,李易雖然平日裡不需要上朝,但他的官位不能用常理來度量,位置極其靠前,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居然和李軒連在一起。
此時,最前方的主位上還沒有人,大殿中央的舞蹈極其優美,衆人一邊笑談一邊欣賞,一年到頭,能像這樣放鬆的日子並不多。
殿內的某處角落,名叫王旦的少年噘着嘴,一臉的倨傲。
“是不是不服氣?”王永看着弟弟問道。
“哼!”王旦冷哼一聲,分明是將這三個字寫在臉上。
王永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說道:“即便是父親大人,也對李縣伯十分重視,你小小年紀,又懂得什麼?”
“他是壞人!”王旦向殿內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冷冷的說道。
“壞人?”王永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一字一頓的說道:“王旦,你知道你是誰嗎?”
從未見大哥流露出這樣的表情,王旦身體顫了顫,臉色一白。
王永看着他,認真的說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許有一絲的隱瞞!”
王旦打了一個哆嗦,開口說道:“是,是秦大哥他們……”
……
片刻之後,聽他講完事情的經過,王永看着他,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說道:“父親和我對你寄予厚望,沒想到你竟被如此拙劣的手法刺激的衝昏頭腦,你太讓我失望了!”
“大哥,秦大哥他們……”王旦剛剛開口,王永便揮了揮手,說道:“莫說他們居心叵測,便是真正堂堂正正,也是蜀王一系,蜀王求親你姐姐未果,已經和我們王家站在了對立面,作爲王家嫡子,你難道連這些事情都想不到嗎?”
王旦撇了撇嘴,說道:“蜀王那裡比不上他了,父親爲什麼偏偏……”
“住口!”
王永的聲音冷厲了下來,甚至連周圍都有幾道視線望了過去,王旦立刻縮回脖子,不再作聲。
“世子殿下和李縣伯,乃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年紀輕輕,便已經揚名京都,你又有什麼資格說出此等言語?不說算學院和科學院……”
……
聽大哥將那李易和李軒的事蹟講出來,不多時,王旦的臉上就露出了震驚之色,再次向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他一直都看不起的那個便宜姐夫,和剛纔遇到的無理之人,真的這麼厲害?
“那又如何,等過幾年,我比他們還要厲害……”王旦撇撇嘴說了一句,語氣卻已經軟了下來。
“過幾年暫且不說……”王永看了看他,“你要擔心的,是半個月以後。”
“爲什麼?”王旦轉過頭,疑惑的問道。
“家中動用了不少資源,才讓你能夠不用考試便進入算學院。”王永看着他說道:“半個月後,便是算學院入學的日子,而算學院院監,就是你剛纔說的“那傢伙”。”
王旦臉上的表情僵住,揉了揉還有些發麻的肩膀,看了殿內某個方向一眼,一顆心墜向無底深淵……
……
……
“這個,這個,一定在這個裡面。”
“不對啊,這個碗下面剛纔明明沒有的!”
“先生是不是會法術,像孫悟空那樣?”
……
殿中歌舞昇平,前方的某一處小小區域,卻不時有尖叫歡呼的聲音傳來。
傲嬌蘿莉領着幾個弟弟妹妹過來,被李易的幾個近景小魔術給驚到了。
無非就是把豆子扣在碗下面讓他們猜,通過一些手法轉移豆子或是無中生有,在空碗裡變出豆子,這種沒什麼技術難度的小魔術也就騙騙小孩子,在如儀和柳二小姐面前表演的時候,都是以失敗告終。
幾位小皇子小公主“聲勢浩大”,雖不能說是整個大殿的焦點,但卻也有不少人一直注意着這邊。
“好了好了,今天不變了,都去玩吧。”被這麼多人注視着的感覺總是有些奇怪,李易揮了揮手,將那碗收了起來,見沒有法術看了,衆皇子們一鬨而散,只有傲嬌蘿莉和永寧留在了這裡。
“怎麼還不開始?”李易轉頭看了看李軒,在這裡乾坐着實在是無聊,相比而言,外面的京都城肯定更加的熱鬧。
傲嬌蘿莉插嘴道:“父皇身體不舒服,現在在後殿休息。”
李易嘆了口氣,本來打算這裡結束之後,就和如儀出去看燈會的,元宵節這天的燈會遠不是之前能比的,錯過了就要等明年。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那邊結束了沒有,不然還可以提前開溜,這麼多人,溜上一個兩個的,沒人會注意到。
心中這樣想着,一個陌生的青年從對面走過來,對李軒拱了拱手,說道:“好久不見。”
李軒怔了怔,隨後回禮道:“齊王殿下,好久不見。”
傲嬌蘿莉看着那青年,驚訝道:“是齊王王兄嗎?”
那青年笑了笑,說道:“幾年不見,壽寧都長這麼高了……”
那位齊王殿下和傲嬌蘿莉說了兩句,視線落在李易的身上,問道:“這位就是李易李縣伯吧?”
李易站起來,拱手道:“見過齊王殿下。”
“李縣伯客氣了。”齊王笑了笑,說道:“本王雖然不在京都,但也聽說過李縣伯的事蹟,李縣伯當之無愧是我景國年輕一輩的翹楚,國之棟樑……,本王一早就想結識,無奈今日才得見。”
同樣是王爺,看看這位齊王,就喜歡說大實話,甩蜀王那虛僞的傢伙不知道多少條街,李易笑着說道:“哪裡哪裡,殿下謬讚了……”
齊王倒了杯酒,拱手道:“李縣伯爲我景國立下諸多功勞,本王心中欽佩,這一杯酒敬李縣伯!”
李易怔了怔之後,也只能舉起酒杯。
齊王就算是並不受寵,也是實打實的親王,自他走過來,就有不少人的目光隨之望過來。
這一次蜀王失勢,被陛下遣離京都,大朝會都不能回來,要說受益最大的,自然是其他成年皇子了。
而諸多成年皇子,期望殿下,論身份地位背景,又是較爲尊崇的一個。
齊王在這等場合,衆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的舉動,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含義?
莫非,他是想拉攏聖眷正濃的李縣伯,意欲染指東宮之位?
事到如今,滿朝文武,沒有一人敢小瞧這位年輕的縣伯。
但凡蜀王一系的官員,心中立刻提起了幾分警惕。
齊王說了兩句話,敬了杯酒之後,就又坐回了原位,不過李易心中清楚,他可不只是想表達一下對自己如江水般連綿不絕的敬仰之情……
當然敬仰是必須敬仰的,敬仰之餘,肯定也有順便拉攏一下,幫他爭爭皇位的心思……
“齊王想要拉攏你。”李軒皺着眉頭說道。
李易撇了他一眼,齊王的心思,傻子都能看出來。
“他爲什麼想要拉攏你呢?”李軒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除了算學院之外,你在朝中一沒有實權,二沒有勢力,能夠利用的價值並不大,他爲什麼想要拉攏一個沒有價值的人?”
“沒有價值的人啊……”
李易笑着倒了一杯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
不知爲何,這笑容在李軒看起來,卻有些不寒而慄,燈火通明的大殿之內,彷彿有陰風從角落裡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