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冷聲道:“還未審問,你就招了。你若真是想要保太子周全,此刻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那人說道:“小的雖是太子的屬下,不過皇上面前,小的自然不敢欺君。”
嚴青斥道:“哼,滿口胡言,你鬼鬼祟祟潛入太子書房,將人偶丟在書房之中,然後欲逃走。
此乃是本官親眼所見,如今卻在皇上這裡誣陷太子。
快說,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再不招,本官就將你丟入司鏡門大牢之中,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地上那人眼神有些閃爍,低下頭,嚴青察覺不對,快速出手,直接將此人的下巴卸掉,又直接搗了他的臉頰一拳。
頓時,從此人口中,混合着血水,掉出來幾顆牙齒,可見嚴青這一拳的力道相當的大。
與牙齒一起掉出來的,還有一顆藏在口中的毒囊。
這一般都是死士的做法,一旦被抓,就會咬破毒囊,劇毒會讓這些死士立即暴斃。
這樣抓到他們的人,自然不會得到任何線索。
嚴青哼了一聲,身爲司鏡門的鏡司主,他審問人的經驗十分豐富,什麼沒見過?又豈能讓人當着他的面,在皇上面前咬毒自盡,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嚴青說道:“勸你還是老實交代的好,還能少受痛苦。”
那地上之人嘴巴不能閉合,見毒囊被打出,但卻並不驚慌,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嚴青一皺眉,本能察覺此人還有異常,剛要有所行動,但就在這時,這人卻口鼻流血,氣絕身亡。
嚴青不由皺眉,檢查了一番之後,說道:“皇上,人已經死了。想必他來此之前,就已經服過毒藥了。”
嚴青心中有些惱怒,既然早就服過毒藥,還做出要咬破口中毒囊的舉動來戲耍他,簡直可惡。
他招來屬下,讓他把屍體拖走檢查,看能不能從上面找到什麼線索。
皇帝怒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說道:“豈有此理,居然敢公然誣陷太子。”
何玉乾一臉失望的表情,而慕容煜此刻已經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這自盡身亡的人,並不是他派來的。
如今,他讓人埋的巫蠱找不到,還多了一個來陷害慕容楚的人,整個事情,似乎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事情會如何發展,連他都無法預料了。
慕容煜不由轉頭看向慕容楚,正好慕容楚也正側頭看着他。
慕容煜看到慕容楚,面帶嘲諷的微笑,用口型對他說了幾個字:還沒完呢。
慕容煜霍然一驚,心中似明白了什麼:這自盡身亡的人,是慕容楚派來的?此人竟真的是慕容楚的手下,他竟派了人來陷害他自己?
但不得不說,這招狠絕妙。因此此刻連皇帝都開始相信,慕容楚是被冤枉的,是有人要陷害他了。
慕容楚看出慕容煜的驚訝,眼中嘲諷之色更濃。
這自盡之人,確實是他的人。不過這卻不是白一弦的主意,白一弦不是那種能拿人命來做局的人,所以這乃是他自己自作主張。
因爲巫蠱被他找到,欽天監又算出太微禍主,紫薇之劫,其禍在東。
結果從東宮什麼都沒搜出來,這雖然能證明他的清白,但他覺得還不夠。若是再加上這麼一出,那麼不用他說話,皇帝自己就會覺得是有人要陷害他。
說到底,慕容楚終究是太子,未來的帝王。他是土生土長的這個時代的人,他生在帝王之家,從出生就掌握生殺予奪大權,也見多了這樣的事。
皇帝培養他,不會只培養他仁慈的一面,太仁慈是坐不穩皇位的。還要培養他冷酷,殺伐果斷的一面。
所以,爲了自己的目的,犧牲一條生命,一個死士,在他的眼裡,是很正常的,這根本不算什麼。
時代如此,人命不值錢。
慕容楚轉過頭去,靜觀事情發展,不再看慕容煜。
慕容煜咬了咬牙,雙拳再次不自覺的緊緊握起,他這個皇弟,居然開始懂得反擊了。他說還沒完是什麼意思?莫非,他不止派人來陷害他自己,還有其它後手不成?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那些巫蠱的?他還會怎麼做?
慕容煜的心中愈發的開始感到不安,他覺得自己的這個皇弟,很有可能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會一擊必殺。
站在一邊的丞相看出了慕容煜的煩亂,悄悄伸手,搭在了慕容煜的手腕上捏了捏,讓他穩定一下,不要胡思亂想。
此時嚴青的屬下前來稟報,嚴青聽完之後對皇帝說道:“皇上,整個東宮,除了下人所住的地方之外,已經全部搜索完畢,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物。”
皇帝還沒說話呢,已經滿心急慌的何玉乾怕皇帝責問自己,急忙搶先說道:“爲何不搜查整個東宮?就算是下人住的地方也不能放過。”
嚴青冷道:“何大人着什麼急呢?我的人正在搜查之中,不過是來向我彙報一下進度罷了。”
“我……”何玉乾被嚴青懟的說不出話來。
工部尚書等人此時已經徹底放下了心,因爲這件事明擺着跟太子沒關係,乃是有人故意陷害,而太子早就有所防範,讓他們的計策落空了。
他們對皇帝說道:“皇上,微臣等人爲,即使從下人房搜出什麼,也不能證明是太子做的。
畢竟奴才住的地方,人多眼雜,任何人都能隨意進出。萬一有人像剛纔那人一樣,故意放下個什麼東西來陷害呢?”
“微臣附議。堂堂太子,就算真的做了什麼巫蠱之物,又怎麼可能自降身份,跑去下人住的地方放這種東西呢?這不是更加容易被人發現嗎?請皇上明鑑”
“微臣也附議,經過剛纔的事情,此事明顯是有人想要故意栽贓陷害太子。
此人膽敢陷害一國太子,又是在這楚國蠢蠢欲動的多事之秋,這簡直就是妄圖動搖我朝國本,其心着實惡毒。請皇上嚴查不怠。”
隨着幾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語,何玉乾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起來。他心中一片絕望,滿腦子只想着自己完了。
他甚至開始想,萬一一會兒皇帝審問他,他到底要不要將譽王招出來呢?
是主動招出來,減輕罪責呢?還是堅決不鬆口,咬定了是自己推算錯誤呢?
可讓何玉乾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真的想多了,因爲接下來的發展,根本不用審問他,也輪不到他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