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收到消息的,便是當今的皇帝,他正在御花園裡面跟一名新入宮的美人賞花。
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了,但卻依然喜歡美人,只是由於力不從心,所以他很快便會對這些美人膩煩。
這些年,皇帝換美人的速度越發的頻繁,沒有哪位美人是能夠聖寵不衰的,都是很快就被皇帝遺忘,新人換舊人。
下面的人來報的時候,皇帝便讓美人退下。那位好不容易等到皇帝寵愛一次的美人非常不甘心,因爲錯過了這次,很有可能就沒有下次了。
她原本還想着撒撒嬌的,但皇帝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他是非常不喜歡不聽話的女人的。
那美人嚇得心中一跳,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下去了。
探子這纔將京兆尹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皇帝聽完之後也不由一愣,他自從登基之後,下的聖旨不知道有多少。
可所有人都是第一時間將聖旨給供奉了起來,連他也是第一次聽到,竟然還有人拿着自己下的聖旨去耀武揚威的嚇唬人的。
本來嘛,給他一個七品的京兆尹,就是想故意難爲白一弦的,可沒想到的是,反而讓白一弦藉着自己下的聖旨,將那些人給懲治了一頓,迅速的在京兆府站穩了腳跟。
“用身體保護聖旨?拿出來時時瞻仰一番?哼,他倒是會說話。”皇帝似乎是自語了一句,然後揮揮手,讓探子下去了。
皇帝身邊跟着一個看上去年齡頗大的太監,姓曹,便是大內總管,也是時時跟在皇帝身邊的人,他是知道一些內幕的。
他揮手讓周圍的宮女和小太監都退下,侍衛們在不遠處守着。
曹總管便說道:“皇上,那白一弦不是……爲何要給他官做呢?”其實他並不是不知道皇帝的用意。
但跟隨皇帝良久,他非常瞭解面前的這位九五之尊,什麼時候該問一些什麼話,他都非常清楚。
皇帝站起來,揹着手,踱步到一顆一人高的花樹下面,看着上面盛開的鮮花,說道:“他不是大言不慚,說要建功立業嗎,朕就給他這個機會。”
曹總管問道:“那也可以等到他科舉之後,現在尚無功名,朝中的爭議會不會很大。”
爭議的不是白一弦這個人,而是沒有任何功名的人,突然做到京兆尹這件事。
皇帝說道:“等他取得功名?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朕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區區一個京兆尹而已,那些個老傢伙不會在這件事上跟朕較勁。”
要知道,科舉可不是一次就能得中的。萬一白一弦要是考個十來年,他可沒那麼多年好等了。
曹總管沒有再說話,其實如今的皇帝,在對待白一弦這件事上,很是矛盾。
良久之後,皇帝突然說道:“昨晚的刺客在京兆府突然暴斃,這京兆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必須要罰,來人,傳旨下去……”
很快有人領了旨意之後,去京兆府傳旨去了。
白一弦做了京兆尹這件事,一直關注白一弦的五皇子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這兩天正有些煩躁,因爲跟向崇山的會談並不滿意。
三皇子突然插了一道,破壞了這一次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正在府中煩躁的時候,就收到了這些消息。
他對京兆府尹發生的雞毛蒜皮的事並不在意,只是對於白一弦突然得到皇帝的賞識,被賞了一個京兆尹的官職感到有些驚訝。
白一弦有才,他一直都知道。能第一次見到皇帝,就得到皇帝的破格提拔,更是顯示出他那無與倫比的才華。
白一弦在那樣的危急時刻,竟然還能找到證據,力證寶慶王的清白,也是相當厲害了。
要知道,這可是突發狀況,普通人突然見到皇帝,還遇到那種情況,不嚇得腿軟就已經不錯了,誰還能保持鎮定,去尋找證據?
只不過,皇帝既然給了白一弦京兆尹的職位,卻爲何只給他一個七品的品級?這又是何用意?
父皇老了之後,這想法真是愈發的奇怪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竟然有人刺殺皇帝,還企圖栽贓寶慶王謀反,五皇子很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是誰做的。
不過不管如何,這都更加堅定了五皇子一定要得到白一弦的決心。接着,他就去找自己的幕僚了,想看看能不能借這次事件,做點什麼文章。
除了他這裡之外,還有其他皇子,以及各路人馬都得到了消息。事關皇帝和寶慶王,所以這件事並未大肆外傳。
而是小範圍裡傳了出來,能得到這些消息的,無一不是在朝堂能說的上話的真正的達官貴胄。
當然,他們關心的就不是白一弦了,因爲區區一個京兆尹的官職,根本就不會放在他們心上。
他們關心的是皇帝遇刺和栽贓寶慶王這件事本身。
正在京兆府大牢調查線索的白一弦自然不知道自己牽動了多方人馬的主意。
由於獄卒和官員的配合,所以事情進展的很快,白一弦很快就將目光注意到了當天在職的一位獄卒的身上。
這人有極大的嫌疑,而就在白一弦準備審訊他的時候,皇上的聖旨到了。
這一次,皇帝沒有給他下正式聖旨,而只是口諭而已。
畢竟,給他下了一次聖旨,他都拿來狐假虎威了,要是再給他下一個還了得?
聽到宣旨太監到,還在牢裡的白一弦急忙率領了衆人出去。
王友申等人心中還暗爽,心道一定是因爲嫌犯暴斃,皇帝找白一弦麻煩來了。最好是能直接將他給撤職,這樣說不定他還能有機會。
這次來的依然是一個小太監,看到白一弦等人出來,立即唱道:“白一弦接旨。”
呼啦又跪了一大片,白一弦無奈的跪在最前面,這動不動就下跪,真不是人乾的活。
太監宣旨道:“奉皇上口諭,白一弦時任京兆府尹期間,監管不嚴,致使牢中重要案犯暴斃,存在重大過失……”
後面的王友申等人越聽越高興,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但就聽太監繼續說道:“罰俸一年,以觀後效,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