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趙敏一點頭,回頭道:“明昭,你乖乖地和兩位姐姐好好玩哈,爹孃有點事商量。”
“哦,知道啦,娘。”明昭答應一聲:“走,瑪雅姐姐,韻姐姐,我們玩去。”一手一個又拖着二女朝一邊走去。二女雖然不知發生何事,放心不下朱文羽,卻也只有無可奈何地被這個小丫頭拖走了。
第二日一早,朱文羽正自在果園邊練功,明武兄弟也在不遠處對練劍法,只見張無忌緩步走了過來。
“爹爹。”明武明遜停下招式,向父親行禮。
“你們繼續練。”張無忌並未停步,徑直走向朱文羽。
“師父。”朱文羽也停了下來。
“文羽你過來。”張無忌找了個長滿青草的土堆坐下。
“是,師父。”朱文羽乖乖地走了過去。
“文羽,昨日你和明武他們過招之時,用的輕功是不是你自己創的?”
“是,師父。”朱文羽略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正想請師父指點呢。”
“這路輕功身法獨具一格,身形如電,倒也不弱,只是我看你身形與氣息之間仍未能極好地互相呼應,難有進益,以後恐怕你還得多琢磨琢磨如何將身形步法與體內的真力氣息運轉相應,方纔能有大成。”張無忌淡淡道。
“還請師父指點。”朱文羽恭恭敬敬道。
“這路輕功是你自創的,而且你修習的內功與我不同,我也指點不了你,你自己慢慢體會就是。”張無忌頓了一頓,續道:“你能自創新招,不拘泥於成招,是塊練武的材料,天資比明武他們要強。”張無忌揮揮手止住正欲開口的朱文羽:“明武他們雖說勤練武功,但也只是守成罷了,悟性卻不高,最多隻是將現有的武功練到極致,入高手之列不難,卻難自成一家,難趨絕頂。”
“是,師父。”朱文羽不知張無忌說這些是何用意,只得老老實實聽着。
“昨日你所說的天衣盟的那人所施的武功大有來歷,若真的對方武功來歷如我和你師孃所料,恐怕你便非他之敵。只因那武功屬速成武功,雖說底子薄,但卻十分陰狠霸道,稍不留意便易着了道兒。你若想對付他,還須得勤加苦練。”張無忌又頓了一頓:“昨日我和你師孃商量,看你和明武他們過招時使的乾坤大挪移心法,第六層算是差不多了,今日開始我便開始教你第七層心法,三天之內你可略有心得,之後再自己苦練便是。此外,我再教你一套掌法,是我這些年在山中親暇間自創的,學了這兩樣,對付那九陰白骨爪應是差不多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學藝在身,須得心懷一個仁字,絕不可恃技凌人,否則自有人來收拾你的,明白嗎?”說到後來,本來和緩的語氣已是變得十分鄭重和嚴厲。
“是,師父,文羽明白。”朱文羽悄悄吐吐舌頭,躬身答道。
朱文羽這小動作如何瞞得過那張無忌?只是知他性格,也不去說他,續道:“你本來宅心仁厚,並非好強鬥勝之人,我倒並不擔心你去惹別人,只不過若是別人惹上來,你也須得記住,‘退一步海闊天空’,‘得饒人處且饒人’兩句話,明白嗎?”
“是,師父,文羽記住了。”
“好了,現在我便將乾坤大挪移的第七層心法告訴你,你好生記住,這兩日好好琢磨琢磨,自己練,有什麼不明白的便來問我。”說罷,張無忌便將心法一字一句告訴朱文羽,又逐字逐句解釋了一遍,待朱文羽略有些明白了後便自回到屋中,任他一個人自己細細琢磨體會。
接下來兩天,朱文羽便都泡在這第七層的乾坤大挪移心法之中,口中唸唸有詞,手上不時來回比劃,瑪雅來叫他吃飯也是叫不動,氣得瑪雅要衝過來把他給拖走,卻被唐韻一把拉住不讓她來,自己將飯菜熱了又熱,直到見他臉現喜色,似乎又略有所得之時才走過來輕聲喚他該吃飯去了。
三天之後,張無忌找來朱文羽,看他習練的情形,命他以第七層的乾坤大挪移神功演了幾招,探了探他的內息運轉。
“文羽,這第七層心法你算是記住了,不過還須得慢慢自己習練,熟能生巧,才能真正領略到其中的精微奧妙。今日起,我開始教你一路掌法,稱爲‘冰火九重天’!”
原來這“冰火九重天”掌法乃是張無忌自創的一路掌法,以九陽神功爲基,以乾坤大挪移搬運內力,輔以武當開山祖師張三丰張真人所創的太極拳太極劍心法,乃是一門集數種神功於一體的掌法。掌法招式極是簡單,不過區區九掌,但其精微奧妙之處卻在於掌力和真氣的運轉挪移。掌力分陰陽兩極,一陰一陽,一剛一柔,極剛極柔,亦剛亦柔,瞬息之間剛柔轉換,內力運處,掌心或炙熱如火,或其寒如冰,掌力至處,或剛不可摧,或柔不可覺,剛處若山嶽峙立,撼無可撼,擋無可擋,柔處似若無力,空空落落,卻是能將來力化於無形,其中含七傷拳之理,太極拳之妙,以雄渾內力,再運乾坤大挪移,便如一個力氣絕大無比的大力士使一個千斤重的大錘,既可以舞得呼呼生風勇不可擋,任是何物碰上它也會粉碎,也可舞得悄無聲息,在最狹窄之處猶自小巧騰挪圓轉自如,擦過花瓣卻仍不傷花蕊分毫,已是將這股力道化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如肩使臂、如臂使指般搬運這股雄渾內力,或發或收,或吐或藏,吐處如萬馬奔騰的洪峰,藏處又若深不可測的幽谷,變化萬千奧妙無窮。
這掌法之名,“冰火”二字取自當年張無忌出生的北方無名小島,張無忌曾隨父親“鐵劃銀鉤”張翠山,母親殷素素,義父“金毛獅王”謝遜在島上共居多年,連他自己都是在島上出生的,那冰火島上人煙絕跡,只他四人相依爲命,打獵捕魚,用的是用陶土燒製的器具,穿的是粗衣獸皮,張無忌與趙敏能在這丹棱深山荒無人煙之處一住便是二十餘年毫不以爲苦,便是因他自小便是如此,只是苦了趙敏一個堂堂郡主,竟與他一道成了野人一般,還好張無忌十天半月的出山一趟,到丹棱鎮上買些必須的日常用物,總算未過那茹毛飲血的日子。那冰火島上既有萬年不化的冰川,又有一個終年噴火的火山,冷熱兩極截然分明,謝遜便將他四人流落之島取名爲“冰火”二字。張無忌懷念兒時之事,掌法之名借用了這“冰火”二字,在此處又指掌力的陰陽兩極,陽處如火,陰處如冰,至於“九重天”二字,則指的是掌力變幻莫測,或陰或陽或剛或柔,宛如九重玄天般難觸其深,難書其妙。聽那張無忌所言,這個名字乃是趙敏所取。
朱文羽不會九陽神功,但所學的易氣養生訣內功卻是道家先天純陽玄功,與九陽神功相較可謂不相上下,同屬道家一脈,只是更爲純和中正,而不似九陽神功那般沛然霸道。欲習這套掌法,絕非任何人皆可修習,首先便須得先有雄渾內力爲基,再修以乾坤大挪移神功,將一股先天真力以乾坤大挪移心法週轉搬運遊走於全身各處經脈之中,再於掌中發出,圓熟如意威不可擋。
這“冰火九重天”掌法果然精妙非常,朱文羽又練了五天,才勉強學會了第一掌“一線海天”。這一招“一線海天”掌力柔到極處,能以掌中氣息感受來招力道方向,隨力而應,敵快己快,敵慢己慢,便如一葉扁舟在海波中漂流,逐浪而生逐風而往,將對方的力道消卸得無影無蹤,便如將自身的力道化成了一團絲繭,一束亂麻,對方的力道似乎力無着處卻又似被蜘蛛網纏得動彈不得一般。只此一招,便已將武當太極拳的精要發揮得淋漓盡致。只是這招須得有雄渾的真力相輔,若非如此,便如幾根蛛絲一般,根本經不起樹枝的輕輕一挑,但若是自身內功已到一流高手境界,再將這股真力巧妙地在經脈之中運轉搬運,則如同成千上萬的蛛絲纏在一起,再快再重的樹枝也只能深陷其中,掙脫不得。而其要領之處,卻在於如何將一身的真力化爲這一團的蛛絲,柔到極處卻又韌到極處。也幸得朱文羽的任督二脈上次已被張無忌打通,易氣養生訣內功已到極高境界,又曾學過乾坤大挪移心法,深得內力運轉之妙,如何能在短短五天之內就學會如此精微奧妙的一掌“一線海天”?
自開始熟悉了“冰火九重天”掌法的真力運轉玄妙之處,接下來的幾招掌法“二度紅梅、三山新野、四海雲天,五爪飛龍,六月烽雲,七傷屠龍,八仙逍遙,九陰九陽”,朱文羽便學得快了許多,到後來幾乎是一天學一招,越學到後邊對於前招的領悟也就越深,直到最後一招“九陰九陽”,已是能將內力使得剛柔並濟,收發如意,瞬息之間由至剛到至柔,由至柔到至剛,掌力千變萬化,玄妙多端。
習武不覺日短,待得朱文羽匆匆將這路“冰火九重天”學完,回到山中已是二十餘日了,據張無羽所言,朱文羽已是對這路掌法略有心得,所欠缺的只是細加體會領悟再外帶多多磨練了。
這日朱文羽正自練功,瑪雅突地來找他:“羽哥。”
“怎麼了?瑪雅?”
“羽哥,我想回成都一趟。”瑪雅一反平日裡似乎無憂無慮的模樣,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