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宏偉、華麗,震懾人心的威嚴之城。
尤其是這次是進城,不同於上次出城,他們一行人往長安越走越近,那座巨城的全貌在眼中也是越來越清晰。
那種感覺……
李魚模糊了的前世記憶,忽然在這座雄城的刺激下回憶起了一片。
準確地說,那不是他前世生活中的記憶,而是他前世玩一個遊戲時在腦海中留下的深刻的印象:天之痕,大興城!而且,自帶bgm的,這時他腦海中迴響起的就是那部遊戲中大興城出現時那首《大隋帝國》的音樂。
感動,滿滿的感動,充溢心田。
朱雀大街,城裡人管它叫天街,因爲這是進入長安內城唯一的大道。各國的使者、富有的商賈、駝鈴聲聲……
波斯胡姬永遠都是長安城中一道靚麗的風景,那風情萬種的異域美人兒,許多都被店家聘去充作門面,站在門口兒攬客,就算不入店去,光是一路行去,吃吃“冰淇淋”,也是賞心悅目。
寬有五十丈的御道,兩側植着已有上百年樹齡的高大槐樹,槐樹之外,又是一道排水明溝,御道上的青石板每日被無數人來去踩踏,磨得鋁亮,透出青玉一般的質感,有些車輛常年累月通行的地方,甚至在石上磨出了深深的車痕。
褚大將軍住在羣賢坊。羣賢坊左側挨着長安城西面的金光門,右側挨着西市,其實雖然不是距皇城最遠的地方,但是一邊挨着城門,一邊挨着西市,肯定是人來人往,聲音嘈雜。
不過,給褚大將軍選房子的人提前詢問了有大宅子售賣的幾個人家,很細心地畫了一副地圖,把它們的位置、地點、周邊環境都明確標註,報給褚大將軍後,褚大將軍伸出胡羅卜粗細的手指頭往地圖上一點,很乾脆地就選了這裡。
大將軍嘛,久戰沙場,殺伐決斷,拿主意當然快!
這是手下人的想法。
至於褚大將軍自己,其實他選這處房子就爲一點:名字好聽。
集賢坊,集賢誒!
褚大將軍認爲自己是很“賢”的!
饒是長安的大街小巷都帶着大氣格局,極其的寬闊,但是這座天下第一大城實在是太繁華了,進城的、出城的、逛街的、擺攤的,摩肩接踵,揮袖如雲。褚大將軍騎在馬上,帶着車隊,在堵車一般的“災難現場”磨蹭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擠進長壽坊。
巧了,這幢宅子就挨着坊門,而且原主人是尉遲敬德,高官吶!所以同普通人家不同,他是有權在坊牆上開個門戶,直接出入的。也就是說,每晚宵禁,坊門鎖了,並不影響這戶人家出坊上街。
“好!不錯!精緻!漂亮!哈哈……”
褚大將軍一進宅子,就眉開眼笑。
從西北軍營裡回來的人物,哪見過這麼精緻漂亮的宅子,褚大將軍一看就喜歡上了:“尉遲敬德這小子,夠朋友!這麼漂亮一幢宅子,多少錢來着?”
那負責購宅子的家將急忙稟報:“抹零去整,共計一百萬貫!”
褚龍驤連連點頭:“值得!值得!便宜,便宜!”
那家將本來心虛的很,一聽褚大將軍一副佔了便宜的模樣,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尉遲恭這幢宅子究竟有多大呢?三十六畝,快半個坊了。唐時長安的房舍其實很寬敞,官府批建築用地,一般是良人三口之家給一畝,賤人五口之家給一畝,平均居住面積人均在200至2000平米之間。
褚大將軍位高權重,這宅子比起普通人家的平均居住面積自然還要大得多。
那家將見褚大將軍滿意,暗暗放下心來,便殷勤解說:“院中有榆楮樹木三百餘株,門館、賓館都在前院,主院正中是正堂,四周是廊屋,外廊是僕役居處和馬廊。南院和後花園共兩處花園,池塘三處,樓閣……”
褚大將軍懶得聽他囉嗦,揮手道:“不用講了,嗯!我叫你派人去接老夫人和夫人,可已接到了?”
褚龍驤在西北打仗,自然不便攜帶家眷,所以母親和夫人都在故鄉居住。如今調來長安,且很長時間內要在此定居,便想把母親接來長安,貽養天年。
那家將急忙道:“得了大將軍吩咐,小的就派人去老家去了,現在應該在來京的路上了吧!”
褚龍驤喜孜孜地點點頭,轉向李魚,道:“李先生,你是住客館,還是住後宅,你是讀書人,想必是喜歡安靜的。你自己挑一處地方吧。”
李魚自打進了長安城,就恨不得插翅飛去,尋找母親和吉祥。只是如今身份是人家的幕賓,哪有剛一進城就撇下東家一走了之的道理,所以一直忍耐到此刻。
此時聽褚將軍一問,李魚急忙道:“學生住在何處,但憑東翁安排。學生急着想找到母親,所以……”
褚龍驤恍然,一拍額頭道:“啊!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先生快去,快去!可要本將軍派人相隨?”
李魚急忙道:“多謝東翁,學生自去尋人就好,不必勞動官兵!”
褚龍驤笑道:“成,那你去吧,反正我也得先安頓下來,纔好大宴賓朋,這三兩天的也不會操持這些事情。”
李魚急忙向褚龍驤告辭,到了門口,從衛兵手中接過馬繮繩,翻身上馬,自行離去。
李魚騎着馬,重新努力穿過“車禍現場”一般的街市路口,路況就好多了,李魚策馬輕馳,一路打聽着,直奔太史局。
太史局就是司天監,袁天罡和他的師弟李淳風都在這裡任職。李魚又不知道袁天罡的具體住處,只好到司天監來打聽消息,此時還是大白天的,相信他們也該正在衙門裡邊。
可是李魚忘了司天監是個輕閒衙門,待他趕到司天監,居然撲了個空。
司天監一個小吏迎了出來,問明李魚來意,向他解釋道:“袁少監和李秋官昨日就往終南山尋訪一位朋友去了,不在衙裡。”
終南山?
李魚一陣心虛,這倆人去終南山幹什麼?不會是去找自己冒認的那位終南隱士蘇有道去了吧?
李魚趕緊問道:“卻不知袁少監和李秋官何時回來?”
那小吏爲難地搖搖頭道:“這個,卻非在下所能知曉得了。終南山並不小,要往山中尋訪隱居的朋友,又不知其住處,那……三天兩天也是它,十天半月也是他,實難預料。”
李魚呆了半晌,心中暗罵一句:“可恨這年代沒有打卡機,罰光他們的績效!”
無奈之下,李魚只得拱手告辭,他牽着馬兒在街上茫然地走了一陣,心中盤算已定:如今看來,只好先回褚將軍府上暫住,每日閒暇無事,就往司天監打卡……尋人,捱上幾日,總能等到他們回來,問出母親與吉祥的下落。”
李魚一路思量,一路緩緩而行。
前方路邊,有一個傘攤兒。
地上撐開了七八把傘,有商賈行人雨雪天氣出門使用的厚油紙乎,也有婦人少女爲了躲避陽光夏天使用的輕盈花傘。
路邊一個傘攤兒,架子上還掛了十幾把傘,一個青袍人正坐在傘攤後邊,用竹刀細心地剝着竹篾,一旁還攤開了一副花,上邊滿是美麗的荷葉芙蓉,正在晾曬,看來是準備用來當作傘面的。
那青傘人最多三十歲年紀,頜下一縷微須,五官有些清矍,瞧來甚是儒雅。
李魚也未在意,只是瞧人家撐了一地的傘,擔心馬兒不慎踢了人家的傘,所以特意往旁邊側了一側,偏偏這時,遠遠一聲大吼:“十八深,除非你不混長安城了,否則,你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李魚聞聲止步,扭頭向發聲處望去,就見側邊巷子裡,一個石榴裙,藕色小襖的姑娘正從巷子裡向外急急衝來。李魚一眼望去,只覺她身材窈窕,長腿細腰,至於容色如何,還不曾看見,便被她胸前那一對上下跌宕、彈跳活潑,跟一對頑皮的玉兔似的東西給攝住了目光。
李魚腦海中登時又自帶bgm了,獨ang~~~獨ang~~~獨ang~~~,看得李魚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