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樂意也沒有閒着,除了參悟傳承而來的天道冥皇經外,仍舊是接任務,修煉,再接任務。
而隨着對天道冥皇經的參悟,樂意越發地覺得五行天巫經便是脫胎於天道冥皇經,這些日稱雄天下的無相聖總,怕是與湮滅在時光中的冥皇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有可能是得到了陰司的殘破傳承,或者是得到了“天道卷”的殘破傳承。
而經過太一門之事之後,燕回以及七殺星中的搖光和天樞,可謂是讓名聲再度的飆升,有着許多任務直接指名道姓要幾人來做。
這時樂意才知道,什麼是浮生所說,殺手也需要名氣是什麼意思。
主要是這種指定殺手的任務,佣金是相當的豐厚,與普通任務相比,佣金高出了接近五成,不過輪迴觀便是這樣,只要佣金足夠,你讓輪迴觀觀主親自出手亦無不可。
而今日,容澤卻是突然讓浮生招呼樂意一起到輪迴殿中商議事情,這也是容澤如此正式的喊着樂意前去亦是。
樂意擡頭看着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着四個大字“輪迴陰脈”。整個大殿都嵌在山壁之內,殿內燈燭搖曳,與大殿之外插滿的火把交相輝映,不知何處吹來的涼薄晚風,使得火焰跳着詭異地舞蹈,既像是遠古先民的祭祀,又像是生者的嘆息。
進入大殿之後,樂意率先看見容澤這個在他印象裡應該永遠都是意氣風發和智珠在握的男子,第一次看見他慵懶的半躺在寬大的座椅當中,昏暗的燭光努力地照耀着,但是仍然使得他大半個人都籠罩濃濃的陰影下,說不出的滄桑疲憊。
“咳咳,師尊,徒兒來了!”樂意輕輕地咳了兩聲,容澤纔在自己的沉思之中醒轉。
“長生來了,來,你倆都坐,浮生,你跟樂意講一下具體的事情。”容澤擺手,召喚着二人坐下。
樂意與浮生各自落座,一左一右,坐在了容澤的兩側座椅上,隨即,浮生便說道:“師弟,是這樣子的,九宮一直負責九州之上的殺伐,而九宮的宮主大多是由外門的護法擔任,而護法的修爲亦是大多以無相爲主,而我丹陽陰脈的弟子,如今大多皆是在暉陽與乾元,所以目前還是需要仰仗外門的護法,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而今問題就是出現在,揚州的離宮,如今揚州可謂是一個血腥的角鬥場,九州的各門各派各施手段,無非就是想在自在陵之後,入主七宗之一,不過如今我輪迴觀的任務也屬揚州最好,甚至大多都是動輒滅門的集體任務。
而離宮的宮主便是在一次滅門任務中失蹤了,雖然未死,但命燈焰火微弱,怕就是在彌留之際了!所以,離宮如今的副宮主林卿塵申請我總舵支援!”
浮生的話語結束之後,樂意感到一陣的悵然,如今自在陵遺留下的區域,宛若一塊無主得鮮嫩肥肉,誰都想據爲己有,難怪,容澤會如此的滄桑疲憊,因爲那個地方,曾經養育了在場的兩個男人今生都無法繞開的神奇女子,自在陵的傳功殿主凌菱。
有的人雖然死了,但是仍然活在別人心中,永遠的鮮活明豔。
輪迴觀的九宮,分別是坎宮天蓬星,坤宮天芮星,震宮天衝星,巽宮天輔星,中宮天禽星,乾宮天心星,兌宮天柱星,艮宮天任星,離宮天英星。而其中以中宮天禽星和艮宮天任星最爲尷尬,一個是轄屬丹陽,一個是轄屬天魔,而輪迴觀之中又有若無大事兒不得侵擾丹陽和天魔這兩個正魔陣營的魁首,是故,九宮之中也唯有此二宮乃不是無相境的護法擔任,因此亦是在輪迴觀之中的聲音,弱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而主管輪迴觀財政與情報的八神則分別是,值符、騰蛇、太陰、六合、白虎、玄武、九地、九天。
這也看出瞭如今的輪迴觀架構,以及整體的實力,容澤爲了儘快提升輪迴觀實力,因此以各種方法招攬了爲數衆多的外門護法,以及普通弟子,而今丹陽陰脈又爲成長起來,若非容澤一人平衡着,不然難免會形成主弱僕強的局面。
浮生簡單地介紹完情況之後,容澤幽幽地說道:“爲師是覺得,揚州的離宮,由你去處理或許纔是最好的選擇,而浮生擔憂的是,你如今實力不過是騰雲,甚至是尚未進境暉陽,擔心你壓不住那些外門的驕兵悍將。”
“你在輪迴觀之中,外出行動任務,很多世人都在揣測,你是不是自在陵遺徒樂意,甚至是別人對你公認的稱呼,便是自在遺徒。所以若是你前往揚州處理此事,會遠遠比其他之人遇到的阻力和危險更大,因爲揚州,原本便屬於自在陵。”
“而今揚州,爲師想要的,並不是輔佐一個宗門踏足七宗之一,而是讓我輪迴觀在揚州成爲真正說一不二的存在。長生,意兒,你敢去麼?”
浮生聽着容澤話語,眼中毫不掩飾地震驚,難怪,容澤會對長生如此的偏愛,難怪,會直接收爲關門弟子,因爲,據說,樂意本就是那個人的衣鉢弟子,而那個人本就應該是輪迴觀的觀主夫人,而輪迴觀,最開始本就是她提出積蓄宗門實力的方法,不過後來,被囚傳功殿之後,便不了了之了。
樂意颯然一笑,說道:“揚州,昔日歸屬自在陵,而今我在丹陽輪迴,那麼揚州便應該歸屬我陰脈,此乃天經地義。”
話音剛落,樂意霍然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師尊,徒兒請命前去揚州離宮,救助天英星,拿回屬於我們的揚州全境。”
容澤眼中露出欣慰的色彩,笑道:“允了,你且前去準備一番,三日之後,來找爲師辭行,這三天,爲師亦是要佈局一番,助力你此番之事,去吧。”
“是,徒兒告退。”而此刻離去的樂意,整個人的氣質似是發生了變化,不是最初那種遊戲人間的氣質,更不是前段時間沉溺仇恨的歇斯底里,而是一副親手拿回屬於我自己東西的霸氣和縱死無悔的無畏。
待到樂意的離去,浮生才恭聲說道:“首座,長生師弟此番前去,怕是沒有那麼簡單,而其中危險更是不可名狀,且破滅自在陵的那批人一直對我們輪迴觀頗有興趣,而如今師弟前去,更會導致那些人的出手。”
容澤伸手拍了拍浮生,說道:“浮生啊,隨意些,私下裡我們隨和一些會很好的,你啊,就是對我敬畏太甚,若是長此以往,我怕你無相難入啊。”
“若是都如你所言,豈不是更好?那批人的跟腳,本座已經頗有眉目,不過是那些太過分散,一如我輪迴觀外門一般,所以本座亦是有種擔憂,他們是如同我輪迴觀一般,有着向我們一樣的掌舵人,還是如同聯盟一般,抱團取暖。”
“而想分辨出這些,便是需要他們的動作,而他們動作越多,我們就越是容易分辨出他們的動機和存在的意義,而長生便是最好的一枚餌料,不是麼?”
浮生不無擔憂地說道:“那,長生師弟豈不是危險?”
容澤毫不在意地說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磨礪,又怎能翱翔九天,本座相信,本座以及她的徒兒,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斬落。若是連這點磨礪都過不去,那麼日後我怎麼放心將整個陰脈以及輪迴觀交給他?”
浮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上次行動時樂意詭異的舉動告知了容澤,說道:“首座,若是您有此心,此事兒您不可不過問,因爲,屬下以爲師弟對於那女子是否看得過重了些。”
“而且,陰脈之中,七殺星裡的某些人,似是有了私心……”
容澤手指輕輕地敲擊着座椅扶手,說道:“無妨,長生與那女子,有着一些你不清楚的因果,他這般行事,我也理解,無妨,若是他想做,此事可以支持……唉……”
剩下的話不說,浮生亦是知道,畢竟當年之事,是容澤內心的一道遺憾,一個意難平,而今長生亦如輪迴一般,這和當年之事,何其的相同?
容澤繼續說道:“有些私心,是人便有慾望,這個本座也是控制不了的,不過終究也是無妨,適當的競爭,也有利於人生的成長,這些你不用擔心,對了,浮生你去整理一下揚州相關的信息,給我送來。”
浮生聞言立即對容澤起身行禮道:“是,首座,我這就去。”
隨後便起身離去,其實有一句話浮生從未說出口過,什麼有礙進軍無相,您可知道?在我浮生眼裡,您便是浮生的天,無您,便無今日的浮生。
您有意立長生師弟爲您的繼任人,那麼從今日起,長生師弟便是我浮生得少主,我又豈會讓他有着隕落的危險?至於那些有私心之人……
想着,離去的浮生嘴角浮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