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天地,蒼涼了衆生的路途,而無涯道尊,則是於茫茫天地間,開闢出一道直達天地道則深處的道路。
而這種的存在,本身便是時光難以磨滅,天地難以埋葬,而在樂意的眼前,卻是有着這麼一塊,萬劫難壞的存在身上一塊皮膚所祭煉而出的道書!
隨着血液不斷的澆灌,帝書上的秘密似是也要隨之揭開,但是,就在樂意依然可以隱約看見上面有很多字的時候,密密麻麻,正反面都刻錄着, 這些古字鐵鉤銀劃,遒勁如蒼龍似鐵蛇,像是千萬把刀劍被粘在上面,有錚錚鳴音跨越千古傳來。
不過讓樂意鬱悶不止的是,始是有着一股力量籠罩其中,宛如籠罩着一層迷霧,朦朧之間,根本看不清楚。
而就在此時,那變化之後浮現的點點光澤,卻是在這一瞬間,由原本的晶瑩剔透,驟然化作了猩紅之色,透露出一股驚天的殺氣,幾乎要摧斷人的筋骨。
此時,仿若站在冰寒極地,森寒刺骨,像是在面對千萬哭嚎的神靈,無涯道尊人皮上猩紅的晶瑩光澤不斷閃爍。
而就在這時,樂意心有餘悸地看着眼前的詭異變動,只見帝休樹點點頭,示意正常操作,無需驚慌,而樂意亦是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並沒有什麼心血來潮的危機感,隨即心中一橫,一指點出,殷紅的鮮血自手心涓涓而出,化作一小片霞輝灑落在上。
“哧”
終於,有些小字發出了光,如一條條小龍在移動,璀璨奪目,一條條筆畫斬斷了虛空。
“奇怪,最初不是這個樣子。”帝休樹皺眉,綠色的煙霧眉一翹翹的,空中低語道:“莫非是血液的問題?可是,明明是通天樹心的選定之人,沒錯啊。”
樂意聞言,心中詫異,選定?那個果子一般的通天樹心,竟然可以自己選定?當真如此奇妙麼?
血液不對?那……
樂意下意識地看地看了一眼謝婭瓊,只見謝婭瓊眉毛輕佻,隨即點點頭,畢竟無涯道尊所遺留下來的物品,傳說中天難滅,地難葬的無上存在,她也好奇得緊。
其實並不謝婭瓊不但有樂意的安全,雖然在各種競爭之中,在修士的爭奪當中,利益原則與實力原則早已代替了道德原則。
但是興許無相真人會算計一名乾元境修士,但是太清境卻是懶得算計,信心永遠來自於實力。所以,更妄論無涯道尊,千百世後的一個後輩,若非是造化因果,樂意這般修爲的後輩,不過是如同螻蟻一般。
隨着樂意逼出一滴猩紅與翠綠並存的經營鮮血之時,整個空間之中的殺伐之氣似是淡了很多,甚至是於破敗氣息所籠罩的小破廟之中生出許多春的氣息。
“嗡”
此時此刻,陰陽界都像是一個封閉的盒子,開始搖動了起來,破舊的菜園子圍觀的幾個老者身影,神色頓時大變,呼喝着快速離去,而道尊皮上的無數小字盡皆發光,且都騰空烙印在虛空之中,各個剔透。
在場的兩人一樹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像是自遠古流傳而來的一般,又像是時間流轉、萬物更迭,又似那生死輪迴,死之極盡是爲生。
但是樂意卻是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股力量一般,但怎麼都無法憶起。
樂意眉頭緊鎖,他能看清懸浮在虛空之中文字,密密麻麻的文字,將他們三個籠罩在其中,但是三人卻是發現一件離譜的事情,他們並不認識。
帝休樹一樣眉頭緊鎖,但是此時原本慈眉善目的臉上卻是陰沉如水,此時此刻他方纔發現,這文字,他應該認得,但是此刻卻是毫無印象,顯然,他的記憶,被人動過了手腳。
他忍不住回頭凝視着自己的本體,一言不發,不再似方纔那般活躍,因爲他內心深處有一個讓他驚悚的猜測。
他,真的是帝休樹麼?
“啵”
一聲異響傳來,樂意滴在帝書上的心頭血已然消耗殆盡,小字又都烙印在了剔透的道尊皮上,平靜下來。
數萬小字鐵鉤銀劃,每一撇一捺都是一種無上道符,這麼多小字合在一起,將是一種很逆天的力量。
樂意和謝婭瓊有理由相信,這是一則無上的傳承,但是此時此刻,顯然此時是無力催動,縱使樂意一滴心頭血滴落,也僅僅是讓其文字短暫的映照虛空。
顯然,帝書有靈,樂意如今的血液仍是無法解開其中的奧秘,承認其身份,但並未認可樂意的實力,若非如此,依照帝休樹所言,那將不是文字映照,而是直接進行一場跨越時光的迭代傳承。
“當年道尊有言,此物是傳承,亦是一樁秘寶,傳承之人,非混元不可悟,它雖不會滋生靈體,但是靈韻天生,有着最基本的辨別能力。”帝休樹輕言道。
此時,樂意和謝婭瓊皆是面色不善地看着帝休樹,但是此時的它亦是有苦難言,自己原先的記憶之中,並未有着這段記憶。
而是在一切結束之後,識海之中莫名出現這段記憶,隨後,一個莫名的力量操控着自己說出了這段話語,自己有心解釋,掙扎,卻是毫無意義。
就像是意識清醒無比,但是卻是無法言語和行動,但最爲恐怖的是,有人在操控着自己的身軀進行動作和言語,用着自己的聲音,而自己卻是隻能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看着一切的發生,無力的阻止和改變什麼。
帝休樹一直以爲,此地,自己便是此地唯一的鎮守者,而外面的村子之中的居民,不過是秩序所化的陰靈,而時至今日,他發現,他錯了。
樂意和謝婭瓊雖說對於帝休樹的隱瞞心中略有不滿,對於可能造成的可怕後果心有餘悸,畢竟方纔似是透體的恐怖殺機仍是縈繞於心頭,但轉念一想,責怪的話語也是說不出口,畢竟帝休樹並非傀儡,也沒有義務告知二人全部的信息。
而當知道此物亦是一樁秘寶只是,謝婭瓊由衷地爲樂意感到欣喜,秘寶,不同於其他兵器,有獨特的使用方法,並非常規的武器,但大多都是威力奇大無匹,摧宇崩天,是爲大能者爲弟子塑造的護道之寶!
隨着血液全部消散,帝書又恢復了原本的樹皮模樣,樂意拿在手中翻過來掉過去的看,入手的溫潤,久而久之,竟是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無他,手感好。
習慣成自然。
見到沒有危險,樂意內心又開始蠢蠢欲動,在二人呆滯的目光之中反覆嘗試,最終還是按捺不住作死的心情,眉心處一小人一步邁出,盤坐在一尺見方的神皮上,似要閱讀,但是僅僅一瞬,小人呲牙咧嘴得蹦起,快速沒入泥丸宮中。
而此時,謝婭瓊的眼睛差點定出來:“這是你的神志?”
樂意倏地睜開了眼睛,覺得眉心陣陣疼痛,道:“嗯,有什麼不對麼?在通天世界中剛剛孕育而出,所以我想着嘗試一下。”
帝休樹幽幽揶揄道:“沒什麼不對,就是綠得很吶,小友。別人一般都是金燦燦的,唯獨你這。”
謝婭瓊聽聞言語之中的歧義,頓時狠狠地橫了一眼帝休樹,但是又覺得沒什麼毛病,卻是有點古怪,翠綠色配上金色,一種綠的發光的既視感撲面而來。
謝婭瓊不禁扶額,不對,問題不在這,這帝休樹,怎麼跟一開始不一樣了,隱隱地把自己都帶偏了。
“神志的事情,先不急,反正已經這樣了,你先告訴,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發現麼,有什麼體會?”謝婭瓊急促的開口道。
樂意齜牙咧嘴地說道:“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痛,還有,我可以感受到帝書的親近感,那猩紅色的光華卻是泛着濃濃的敵意,方纔若不是帝書相互,我最少要重傷,我怎麼感覺,那紅色光點,並非帝書原本之物。”
樂意狐疑地看向帝休樹,帝休樹自然的點點頭,說道:“沒錯,那確實並非是帝書原本的東西,說是混元方可,那不過是你到混元之時纔可登堂入室,而在無相境,即可初步應用,而因爲那紅色的星點烙印,你若是想動用,怕是要費一番手腳。”
“您老不地道啊,虧我以爲您老乃是亙古長存的智者,可是如今卻是有點……讓人一言難盡啊,還有您方纔那話什麼意思?”樂意呲牙咧嘴地問道,眉心仍是不時傳出陣陣針扎的痛感。
帝休樹樂呵呵地說道:“對,小傢伙,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唔,雖然存活到如今,可帝休樹它雖然不是人啊,但他更不是個東西。”
聞言之後,謝婭瓊和樂意一陣無言,但是真正的帝休樹的意識卻是在蜷縮在識海的一角欲哭無淚的詛咒着。
你拿我身體不說,你還說我不是東西,咱倆到底是誰不是東西,您心裡沒個數麼?
……
而隨着兩人的不斷插科打諢,很久之後,三人各自盤坐了下來,開始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