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中年的男子的話語不斷地傳來,他的身影愈發的清晰,相貌俊朗得難以形容,樂意自忖自己的相貌亦是相當的不錯,可是對比眼前的中年男子,總是少了一些韻味在其中,尤其是他的眼睛,更是好似蘊含了星空,讓人只是看一眼,就會忍不住沉浸去,似乎連靈魂也都要被攝取一般。
“你沒有想錯,我就是在於你說話,此地除了已經消散的夢山,還有其他人麼?!”當這最後一句話迴盪時,他的身影已經走到了樂意的身前,若不是他的身影不斷地出現時空的紋路,樂意甚至都懷疑此人是自遠古走向了自己。
雖然收斂了睥睨天下的氣勢,可是能種心懷蒼生的胸懷,以及不可跨域的生命等級的鴻溝,使得樂意仍是感覺到陣陣心慌,他,僅僅只是跨越時空的虛影站在那裡,就好似一座可以鎮壓星空的大山,而樂意在其面前,就彷彿螻蟻一般。
“那我,可是通過了你的考驗?”樂意試探着問道,實在是摸不清楚眼前此人的想法,且此地即是他所佈下的傳承之地,雖然傳聞中無人可以跨越古今未來干擾現世,但是在此地,相信對方想要碾碎自己並不會花費太多的力氣。
中年男子眼含戲謔,上下打量這樂意,不住地掃視着,宛如看自己最心愛的後輩子侄一般,就像是一位老手藝人滿意地看着自己一手雕琢出來的絕世佳作,可是這種奇特的眼光卻是看得樂意一陣陣的發毛。
“你覺得你僅僅憑藉着你自己,可能通過我所佈下的考驗麼?哦,如果你藉助你手上的指環,未必不可以。”宸依舊風輕雲淡地問道,言語平淡隨和,但是帶給樂意的感覺,卻是我所言所語,便是真理,而且內心之中在不由自主的信服。
樂意詫異地看了一眼宸,手中隨意一揮,之前脫手而出的逍遙摺扇便翩然而歸,而身上的傷勢也是在那神秘的力量作用下恢復如初,若非身軀依舊傳來的陣陣痠痛,他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並沒有受過傷。
將逍遙收回丹田細細溫養,手指輕輕地摩挲着指間的指環,這個普普通通平淡無奇的指環,在宸的口中竟是可以抵禦道無涯的一擊?
樂意不敢相信,自己的師尊也纔不過是無相境界,而宸又沒有必要拿着言語哄騙自己,但是自己的師尊又怎麼會有着這般至寶?卻是當着一個普通的須彌戒指給到自己。
如果說容澤不知道?樂意笑笑,怎麼可能,睥睨天下的風雲人物,又豈是眼拙之輩。
樂意想到當初的容澤給予自己戒指時候的神情,隨意自然,並無半點心痛,想及此處,心中感到陣陣溫暖,眼神愈加得柔和,心中想到:“師尊,帶我能夠平安回去,定當將這戒指歸還於你,如今天下風雲跌宕起伏,縱橫廝殺,你比我更需要的。”
“我也沒有想到,我指間這指環,竟有這般威力,我一直不過是當做一個普通的儲物戒指來使用。不知前輩可還有其他的考驗,若是通不過考驗又會怎樣?”樂意對宸報以微笑,聲音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平穩起來。
是了,容澤這般對自己的呵護備至,這世上終歸還有牽掛自己之人,既如此,那麼,我一定要活着回去!
宸眼中促狹的笑容一閃而過,原本自己並不想繼續戲弄了,可是眼下他竟然送上門來,那可就怪不得自己咯。
隨即宸的聲音直接在樂意的腦海之中炸開,聲音中所蘊含的驚人之力,讓樂意再一次地感受到了兩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若是你,無法達到本尊的認可……則需埋骨在此!本皇傳承,不傳庸人!”
這句話一出,彷彿是爲了佐證宸的言語真實性,剎那間,天地色變,風雲倒卷,好似有無數淒厲之魂,正在嘶吼咆哮。
與此同時,宸的身影負手而立,他的四周天地在不住地顫抖,似乎跨院時空的空間,也不足以承載他的身影,黑色閃電不斷地爆發,四周的浮現出無盡地顫抖骸骨,彷彿重現生前的悽慘。
“這四周的所有骸骨,皆是當年想要獲得本皇傳承之刃的屍骸,還是那句話,皇者傳承,不傳庸人!”
“這些人……沒有任何一個獲得本皇認可,都在本皇最後一次考驗之下,死在了這裡,成爲了這裡萬世不得解脫的枉死冤魂!你既然見過夢山,也許已經知曉,輪迴便是由本皇開闢,若是本皇不允,此番天地也不敢允你輪迴!”
在骸骨中,宸的威壓愈發的強大,給予樂意的壓力也是愈發的強大!
“如今多年過去,自當年之後,第一個走到這裡的有緣人,現在回答我……你,準備好了麼!”當這最後一句話迴盪時,宸所刻意給予的壓力剎那間,達到了頂峰。
那種威壓,那種氣勢,之前那種睥睨天下之意再一次的充斥着樂意的心神,在這威壓怒浪之前,樂意有種強烈的直覺,若是自己點頭說準備好了,那麼怕是自己在說完的一瞬間,甚至都不需要宸親自出手,只是這滔天的威壓浪潮,便可將自己碾碎。
“我還沒準備好……”可是就在樂意拒絕的話語將要說出口之時,突然捂住了嘴,因爲心中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心思轉念之下,頓時眼中冒光,那光芒,就好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似藏着狂喜。
“來啊,我準備好了!”
“既然你準備好了,那麼恭喜你,通過了。嗐,還是騙不到你啊,真不知道你是一如既往的鬼靈精,還是一如往日那般,永遠不知道退讓,不過啊,你都是你啊。”隨着話語的迴盪,宸收起了氣勢,周遭的無盡骸骨也消散不見,口中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樂意總感覺到,宸的話語之中還蘊含着別的意思,有種語無倫次的感覺,就像是宸的目光看向的是自己,但是他有時候的目光看向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似乎也在自己的身體裡面。
樂意頓時被自己的這個猜測驚起了一身寒毛,自己體內還有別人,怎麼可能?不對,莫不是輪迴?樂意回想起前生鏡所看到的種種情形,如果說,那真的是自己的前世的話,那也是自己便是眼前的宸纔對,可是這一切都與夢山所言有所出入。
“是輪迴麼?”樂意眼中光芒一閃,接着問道:“我的前世是與您相識麼?”
宸呵呵一笑,又變成的鄰家大叔的和善模樣,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盤膝坐下,對着樂意招招手,示意他也坐下,一點沒有方纔那君臨天下,一念浮沉的氣勢。
樂意乖巧順從地聽從這宸的示意,一如這般地順從已經銘刻到了骨子裡一般。
“前世今生,本就是一個輪迴悖念,我當年設立輪迴,開闢出九幽六道,意圖涵蓋天地間的輪迴轉變,但是誰曾料,陰差陽錯之下,確實得到了此番天地的認可。隨後又衍生出了不可測的奇妙變化,自此,我所設立的冥府亦不再受我受他冥皇所掌控,而是奉天而行,起初我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而直到有天,我發現冥皇……”
似是察覺到有什麼不妥,宸並未再繼續說下去,反而是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有些東西,你不宜過早得接觸,所以,還是不知道的爲好。”
殊不知,宸的這番言語,在結合夢山所言,已經在樂意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當年那個看似繁榮昌盛的人世間,似乎有着太多的不可描述和不可言狀。
爲什麼四界會在那個時候入侵?
爲什麼夢山對左衛既恨且悲傷?
爲什麼自從界關一戰之後,所有的痕跡都已經煙消雲散,而輪迴,卻有諸多遺蹟留存世間,別的不說,傳聞中的五方鬼帝冥皇的道場,在九州之上盡皆有跡可尋。
但是關於別的,卻是未有隻鱗片爪?而樂意想起逍遙摺扇中的留影,兩界關,便是所謂的界關麼?那麼那裡終年的廝殺,又是爲了什麼?
爲什麼僅僅只有七宗之人可以感受到兩界關召喚,而其他的普通宗門世家的弟子,縱使到了無相後期,也並不會感受到兩界關的召喚?
宸看到樂意的神色不斷的變化,手扶額頭,看起來有點頭疼,但是仍是說道:“你且不需要,想那麼多,唯有你自己強大了,方可探尋更多的真相,不然,你窺探真相之時,便是你身死之日,這個世界,仍是有着諸多的不可測,哪怕是最弱小的,也可以將現在的你,輕易磨滅。”
樂意聞言,驟然擡起頭來,再一次大膽地直視宸的雙目,這一次感受到的並不是無盡的威壓,而是自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感受到了,濃濃的關懷。
是因爲自己通過了他的考驗麼?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吧,夢山的口中,可是此地開啓,就是爲了等自己這些人的到來,那麼宸所等待的人,是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