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新秀

清燭召來了蘭沁、楚嬪、思答應三人, 浩浩蕩蕩地前往翊坤宮。翊坤宮的主妃原本是琪妃,宛湄、然若、紫雲也都在這兒住過。後來琪妃和宛湄死了,雲答應入了冷宮, 然若入主承乾, 這裡也就冷清了下來。新秀入宮之際, 皇后便下了旨, 順治十六年新屆秀女賜居翊坤宮內, 七月大選。另派了承乾宮嫣妃身邊的雲妍和雲姝來當教引姑姑、嫺妃和蓮妃總負責秀女之事。後來貞妃復寵,皇后便又一道旨意下來,由琳妃替嫺妃處理秀女事務。清燭明白, 其中意思不過是要她與貞妃一門心思地鬥,把這後宮讓出來罷了。

對此決定, 淑妃私下裡沒少埋怨皇后。淑妃是個願意掌權的人, 卻十分莽撞, 若不是姓博爾濟吉特,怕是早已落得當年靜妃一般下場。而馨妃燕如因爲六阿哥奇授體弱多病, 也不似原先那般事事爭強。貞妃剛剛獲釋,雖說略有復寵之勢,但其黨羽只餘下凝貴人一人,已經不成氣候。

說起凝貴人,新屆秀女中有一個晴萱的親妹妹叫做晴禾的, 長相十分嬌媚, 在新秀之中也屬拔尖兒。

還有一個陳嬪的親妹妹陳氏玉潔, 雖然皮膚白皙, 可眼睛卻略顯狹小, 姿色只算中上。

至於嫣妃、雅嬪的妹妹悠樂,因爲其姐一人失勢、一人在宮外, 處境並不樂觀,原本驕縱的性情也稍稍收斂,但甩掉花盆底兒鞋不練走路這類的事還是時常發生。

要說資質最出挑的,還屬兆佳氏的格格勝雪和穆克圖氏的格格相思。兩人相比較,勝雪略顯傲慢,而相思則比較內斂溫順,頗有幾分當年宛湄的樣子。

這一切都是後宮諸妃早已打聽好了的,清燭一行人到翊坤宮的時候,剛好看到比較戲劇性的一幕——搶奪懿靈軒。

“這懿靈軒也是你這等資質的人可以居住的麼?當年我姐姐住這兒的時候可已經是貴人了!”悠樂怒氣衝衝地指着穆克圖氏相念喊道。此人乃是相思的親妹妹,長相略遜色於其姐,而且兩人的性子是截然不同。只見相念毫不遜色地瞪着悠樂,恨恨地道:“那你又算個什麼東西?這懿靈軒是蓮妃娘娘分給我的,我就住這兒了,如何?”

“你……”悠樂一咬櫻脣,直愣愣地就衝了上去,揪住相念的袖子,揮手就要打她一巴掌。旁邊的十幾個膽小的秀女都不敢上前阻攔,還有幾個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熱鬧,比如一直和相念不和的勝雪、芸佳等人。

相念在家中也是個嬌滴滴的格格,平時再囂張見狀也嚇呆了,只得閉上眼睛,等待悠樂那一巴掌打上來。過了許久也不覺得疼,小心地睜開眼來看,不知何時面前已經站了幾位衣着華麗的宮裝麗人。

“你是……”相念不由地問。

“大膽,見了嫺妃娘娘還不快行禮!”蘭沁出口訓斥道。

相念嚇了一大跳,忙跪下慌張道:“奴婢穆克圖氏相念,給嫺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這時雲姝才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見相念和悠樂狼狽的樣子,只得在心中無奈地嘆息。見清燭等人,便行禮道:“奴婢雲姝給嫺妃娘娘請安,楚嬪娘娘、沁貴人吉祥,思答應吉祥。”

衆人這才知道來人的身份,都暗自打量起嫺妃的容貌來。這就是新近得寵的嫺妃娘娘啊……嘖嘖,樣貌也不過如此吧。

悠樂一臉憤恨地擡起頭看着蘭沁,就是這個沁貴人,當年自己姐姐屁股後面的奴婢,如今竟然也敢攔起自己來!

“免了吧。”嫺妃淡淡地道。

“謝娘娘。”雲姝忙上前扶了相念起來,正欲扶悠樂,看見站在一旁的沁貴人只好停住。雲姝雖不是然若自家奴婢,但是跟了然若一段日子對其也算忠心,見然若的親妹子被這般欺侮,也是不能不聞不問的。“沁貴人,不知可否讓悠樂小主先起身說話兒?嫺主子剛可說都免了禮兒。”

蘭沁略有不滿地瞪了雲姝一眼,又瞅瞅往日裡一向囂張的悠樂,柳眉一挑,不復往日在福臨面前的溫婉:“當秀女的時候就動不動大打出手,將來要是做了妃嬪,還不一定要猖狂到哪兒去呢。”

雲姝一怔,沒想到蘭沁會不給自己面子,也不給嫣妃面子,但畢竟主僕有別,只得一咬牙看向嫺妃。

只見嫺妃正在和一旁的兆佳勝雪說話,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悠樂的存在。

“回嫺妃娘娘的話兒,奴婢兆佳氏,名爲勝雪。”勝雪一臉的得意,高興地道。

“勝雪麼……倒是個雅緻的名兒。將來得空,就到本宮的鹹福宮坐坐吧。”清燭語氣淡然,面上也沒有絲毫和善,但勝雪卻高興非常,並傲慢地看向一旁的秀女,還不忘瞪相念一眼。

這時清燭才恍然似的想起悠樂,幽幽道:“雲姝啊,本宮聽說嫣妃的妹子悠樂也是這屆的秀女,怎麼沒見着,是初選沒過麼?”

雲姝心知嫺妃這是有意拿喬,看來她和嫣妃的關係還真是不易捉摸。雲姝只得硬着頭皮上前答道:“回嫺妃娘娘的話兒,沁貴人正在給悠樂小主訓話。”

蘭沁面上一僵,瞪了雲姝一眼,卻正巧被轉過身的清燭看到,不由臉色一紅。只見清燭蓮步輕移,嘴角含笑地扶起悠樂,衆人這纔看到清燭溫婉動人的一面。

“原來樂妹妹在這兒啊,好端端的,怎麼跪了那麼久?”清燭雲淡風輕地道。

悠樂一怔,想起臨入宮前然若囑咐的話,冷冷一笑道:“娘娘心裡清楚。”

清燭也不覺尷尬,猶自笑道:“家姐剛受了‘涼’,妹妹可不要再惹事讓嫣妃妹妹擔心了。”

悠樂聞言亦是嬌美一笑,脆生生地答道:“多謝嫺妃姐姐指點,悠樂銘記在心。”這是……警告麼?

“姐妹間說的玩笑話,哪裡有什麼銘記不銘記的。對了,雲姝吶,這懿靈軒既然是當年然妹妹住過的,就賞給了悠樂格格吧。琳妃那邊,本宮會通知一聲的。”

“是,娘娘。”雲姝恭敬答道,心中卻暗想:嫣主子快回來吧……這嫺妃,怕是想要獨攬大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