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先前農民帶來的不愉快,原先就十分沉靜的三人愈加沉靜。
此刻的楊曉慢慢邁開了腳步,沒有理會楓君和成小詩是否也跟上來,只是覺得一直使用雙腳就不會有錯。
夜晚的時候開始了長久的失眠,只能把自己的眼睛長久睜開。原來不閉上眼睛也沒有什麼……
夜晚的森林是永恆的安靜,只有略有的啁啁鳥叫在波動,可是無論是怎樣的安靜,怎麼也平復不了胸中的難熬。青幽的樹木在月光的沐浴下閃着光輝,只是樹木比較稀疏,連着的自然就是可以看到更遠的遠方。
可是遠方依舊是遠方,看不到盡頭。望向了天空,好晴朗的天空……
黑魆魆的周圍,閃動着一個顫抖,是能量的波動。
感受了一下氣的波動,不是何綺夢,而是有點熟悉的味道,卻並不是自己遇見過的。
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楓君的身旁,楊曉轉動了自己的頭,又是十八騎的人。可是他察覺不出來者任何的殺意,於是靜靜等待着事情的發展。
“你是誰?不要打擾我,否則後果自負。”楓君沒有睜開眼睛,感受着來者隱藏的強大氣息,但也沒有露出絲毫的害怕,反而有了更加的鎮定。
來者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一直靜悄悄着,似乎加上了仔細瞧楓君的動作。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十八騎的騎長有時候也要給我面子。”
“來抓拿我們的嗎?”
“那倒不是……”
“要我們陪你們玩嗎?”
相互之間沒有說話,當然楊曉也聽清楚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但是一時也不明白楓君這個時候爲什麼帶着一點怒氣,或者他不希望別人的打擾。
“總之,一句話,你需要力量嗎?”
來者披風上的“肆”說明來着的身份,在月華的幫助下,楊曉大概看清了來者的面貌。
爽朗的平頭突出了騎四的輪廓分明,是屬於成熟穩重的那一種。但是唯一閃閃發光的卻是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在收攝着什麼。楊曉雖然只能從側面打量對方,但是他似乎一下子就能瞭解到對方的全部,甚至超出應有的界限,大概是對方隱藏着的強烈氣息干擾。
在此刻的陰影籠罩下,騎四的身上似乎散發了一種無可言喻的光華,就像某種溫和的眼神,無時無刻在注視着四周的一舉一動,甚至楊曉幾乎被騎四的氣所勾引。
楊曉連忙轉移了視線。似乎如果不趕快的話,精神就會被奪取。
“你的意思是能夠幫我提升力量?”
“我不想廢話,也不喜歡不醒目的人。”騎四的聲音冷冷淡淡的,沒有任何的熱度。
“那你可以走了,我也不想廢話……而且我討厭自以爲是的人。”
“那就不打擾了,我還有其他人選,再見。”
相互之間沒有多少的廢話,似乎不願意驚擾這個已經形成定式的黑夜。
楊曉閉上了眼睛,這一次他卻很快睡着了,甚至還有一絲笑容浮出了臉龐。很甜美的夢境。
燥熱開始慢慢加溫楊曉的身子,清晨的空氣是如此的不一般,讓身體的每個毛孔盡力呼吸着,換着體內的積氣。鳥叫的聲音也換了,是歡快的那一種,畢竟這是清晨,一天之計在於晨,萬物甦醒,要打呵欠。
睜開了眼睛,揉了揉眼皮,舒展了自己的身子,覺得精神大好,開始熱切望向旁邊的兩人,可是讓他最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楓君不見了身影……
楊曉的腦中接着一個驚雷,他知道事情終於還是朝着壞的一方面發展。自己的心又要跌回谷底了……
完全感覺不到楓君的任何氣息,雖然還是極力望向了四周,但心裡知道搜尋這種方式是徒勞的。
他一般這個時候是會冥想的……
“怎麼了?”成小詩的音容出現在了楊曉腦中。
“沒什麼,昨晚睡得好嗎?”
“還不錯,楓君哪裡去了?”成小詩依舊是木然的眼神,只是不知道她要維持這種安靜的五官擺置還要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哦。”成小詩簡單的應答,卻引來了楊曉很浮躁的思考。
“你知道楓君會去什麼地方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這幾天有點不舒服,睡得有點死。”
楊曉立即想到了現在的他們還處在何綺夢設置的怨氣包圍中,於是心下不由得再次緊張了起來。
“還是注意一點好,這裡的怨氣並沒有減弱一點,可能還會更加強烈。”
“嗯……”成小詩想了想,似乎爲了轉移話題,“說真的,楓君是個不錯的人呢。雖然我和他經常拌嘴,但總體來說,他這人十分仗義,他自己本身又很出色,我們能跟他在一起,我覺得十分幸運呢。”
楊曉很少聽到成小詩讚美楓君,但一想到楓君此刻的情況,心下更是煩惱。
難道楓君真的跟騎四走了……?
這個時候成小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楓君不在,怎麼辦?我們要等他嗎?”
楊曉終於要面對這個問題了,天性猶豫的他更是着急。
“楓君可能要處理一些事情吧,以前他不會這樣一聲不吭就消失的,可能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吧。我們還是先行一步,或者他會在前方等待我們呢。”
“怎麼覺得好像有點怪怪的……”
“即使我們先走,他落後,他的鼻子很靈的,應該能找得到我們。”
“也對。”
之後便相互間沉默了起來,依舊是楊曉首先邁開步伐。
陽光很快展露了身姿,兩個人行走在樹蔭下,相對的清涼還是讓楊曉感覺到了煩躁。
這個時候成小詩忽的一個顫抖,大聲叫道:“有動靜!”
楊曉一個驚醒,不過馬上轉爲吃驚。居然要成小詩提醒自己了,是自己剛纔太過胡思亂想了。
楊曉忙調整着自己的氣息,連忙感知周圍絲毫的波動。真的是一股強大的氣息,是何綺夢!不過不知道成小詩……她會不會又陷進怨恨氣息的包圍中不能自拔?
“他終於追趕過來了,我們一開始是繞了彎路的,看來昨天碰到的農民幫助了我們很多……”楊曉面無表情說着反話,知道接下來面對的又將是一場惡戰。
“昨天的農民根本就瞧不起我們,認定了我們三個外鄉人是破壞他們城市的罪人。從他離開的時候不斷向我們張望就可以看出了,他是在確認我們的走向,爲了向他熱愛的城市報告。”
楊曉驚異着成小詩完美的邏輯推理,可是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咦?只有一個人的氣,那麼說的話,只有何綺夢一個人執行追蹤我們?不管了,還是盡力逃脫,不然的話會一直糾纏不清。楊曉開始關心向了成小詩,可是她的表現卻又是更加讓情況着急。
那種怨恨的黑暗控制力又開始在作祟,成小詩又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慌亂着她的身子,似乎有什麼大難臨頭或者是將要發生什麼刻骨銘心。
該死的咒術!
楊曉沒有辦法,只好扶穩低着頭的成小詩,開始了盡力的躲避。
盡力在奔跑,樹木在後退,風景在不斷轉換,“呼呼”的聲響開始嗚咽出了悲傷,這就是楊曉的瞬間移動,可是敵方的壓制已經傳來了。
下一刻,周圍怨恨的氣息一下子加強了許多倍,楊曉感覺着身體似乎被什麼超級重的鉛石所拖累。
不得不停了下來,如果要強行跟何綺夢拼氣勁的話,移動中的自己是很容易受傷的。盡力散去和擺脫不斷壓制過來的禁錮的波動,穩定好自己身體裡稍微紊亂的氣,楊曉開始小心安頓成小詩,畢竟再怎麼辛苦,也不能讓身邊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何綺夢終於出現在了眼前,這次不是普通的刑執人員的裝扮了,而是正統的軍官服飾,更顯得他英俊非凡了。
只見何綺夢筆挺的軍裝,陽光在他的身上滑溜着,變幻出了異常多的色彩,像是夢幻中的天國境界。精緻的皮靴烏黑油亮,看不出任何的灰塵,加上主人挺拔的身軀,配合得十分得體。標緻的軍帽,連着的是雪白的手套,任何時候也顯出了再多的華貴氣質,讓原本就十分俊美的他異常出色顯耀。
何綺夢踢踏着腳步走近了楊曉,露出了小小的笑容,時間也滴答在身邊走過。
“我開始對你感興趣了。”
“……”
“你怎麼不說話?是還沒有想好怎麼面對我嗎?”
楊曉依舊保持着沉默,只是死死盯着何綺夢,似乎有一些莫名的不甘心。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我會不好意思的,我怕自己會得意忘形。”
“聽我的朋友說你很會騙人?”
“騙人只是一種藝術和手段,關鍵還是要學會利用‘騙’這個字。”何綺夢小小笑了一下,“就如同世間上的東西,我們都只是借用者。你聽說過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可是你知道身邊的東西爲什麼要存在嗎?”
“都只是自然無常的規律。”
“不不不,是‘物競天擇’,只有消滅那些軟弱的東西,纔會有一個更爲強大的未來。”何綺夢開始了得意,“於是在消滅那些軟弱東西的過程中,那就要借用身邊的東西了,就要‘一毫也要取’!於是那個消滅的過程就是我們借用的過程。”
“……”
“我說的好嗎?”
“你說的我聽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