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就像被神秘的力量控制着,時而撕裂開,時而又堆疊在一起,很多地方都成爲廢墟。
“葉塵,楊若冰——”劉韻馨雙目發紅,發瘋似的衝向汽車掉落的地方。
郭主任幾乎與她一齊奔出,一把抓住劉韻馨的胳膊,把她身後安全的地帶拽去。
地面裂開的聲響伴隨着牆壁倒塌地聲音,刺地人心裡生疼.片片石磚瓦礫在身旁落下,劉韻馨腦中一片空白,心似撕裂了一般,對那危險絲毫不察,用力想掙脫郭主任緊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小劉,你看知道你在做什麼,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想想,你能幫上什麼忙?兩個孩子都在車裡,你以爲我不急麼?與其你我在這裡耗着,不如找急救人員施行救助,這樣兩個孩子的生存機率還會大一些。你這樣魯莽行事,只會越急越慌,我們快去找急救人員把!多等一秒,危險就多增加一分,”郭主任的聲音由於激動而有些大聲。
他的心裡也很急,那可是兩個天才般的學生,如果葬生在這次地震裡,那就太可惜了,而且自己是主任,帶着學生參加考試,在半路上發生了事故,責任巨大。心下也是悽悽然,但眼中更多的是堅定的光芒,不論如何,都要找到兩人的身體,即便是遺骸也好。
郭主任鬆開了緊抓着楊若冰的手,他認爲劉韻馨不會再衝·動了。
劉韻馨神情呆呆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去掙扎,輕輕地說道:“不會的,葉塵這小子不會就這麼死去的,他不是尋常人,我相信他一定會活下來的。楊若冰也不會死去的,有這小子在她身邊,我不信他會讓她死掉,如果他只是讓自己活下來,那我一定饒不了這個小子。”劉韻馨的眼神中燃燒起希望,她很看好葉塵,不單單是從超強的記憶力,從葉塵那有些放蕩不羈,不喜歡束縛,有時候還有些小流氓的行爲上來看,葉塵就是那種性格變化多樣,但依舊是善良的人。
劉韻馨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地震已經平息了下來,但還是有少量的餘震在四周地帶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灰塵慢慢散去,空氣中瀰漫着嗆人的氣味。周圍的一些高大建築,已經夷爲平地,只有少量可能是因爲構造的比較好,才歪着沒有倒;公路上的樹木許多已經東倒西歪,有的甚至已經被一道道大地裂痕吞噬進去。
周圍的建築已經是斷壁殘垣,造成滿目瘡痍的景象,這就是地震帶來的災害。
劉韻馨用餘光看到周圍有些人正在急救,自己的眼中帶着熱切的期望。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只想把兩個孩子救出來。
葉塵和楊若冰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他二人本來所在的地方,已經被一道大裂痕取代,看起來裂痕的寬度足有兩米多,不知裂痕延伸到何處。
“對不起,郭主任,讓您見笑了,我們現在就去找救援隊吧!”劉韻馨擦乾眼角的淚水,露出乾澀的笑容,對郭主任說道。
郭主任彷彿一下子就衰老了許多,搖頭輕嘆:“好吧,我們把一切都壓在救援人員的身上了!”
……
黑暗中,沒有一絲光亮,葉塵漸漸恢復了意識,想要睜開眼,卻覺得有些費力。
耳邊寂靜一片,沒有任何異動,偶爾聽到身旁有東西滾落的聲音,卻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空氣中瀰漫着大地的土腥味,薰得他眼睛都睜不開,臉上傳來炙熱的灼痛感和一種奇怪的感覺,似有許多小蟲子在臉上爬着。
“我沒死?”最後,葉塵終於緩緩睜開眼來,首先映入眼簾地就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不過,由於身體的變化,他很快就適應了周圍的黑暗。
這是哪裡?他的心裡正想着,正要伸手去觸摸四周,卻覺渾身似是散了架般,又痛又熱。胸口感覺也是有些發悶,葉塵的身體難受地無以復加,想動彈身體卻發現渾身無力,腿上的疼痛尤爲明顯。
一連串的動作,他費了很長的時間才做完。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最後手碰到了一絲冰涼的東西,輕輕地敲了敲,發出金屬特有的聲音,他回想起來,自己還在車裡。
“啊——”他幹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甚至連自己都聽不清,更像是樹葉掉落在地面,發出的聲音只有自己感覺得到。
他大口地喘着粗氣,空氣中的泥土味使得他重重地咳嗽了幾下,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手正要再去觸摸周圍的東西,卻發現自己的身下頂着什麼。
柔軟圓滑,手感不錯,幾絲秀髮從他臉上輕拂而過,淡淡的幽香傳入他的鼻孔。
那獨特好聞的香味兒,他情不自禁地正要再嗅幾口,剎那間卻呆住了。同時,他也忽略了此時自己的身體姿勢。
楊若冰,這是楊若冰!略有些遲鈍的大腦終於清醒了過來,地震的場景瞬間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大地被撕開,汽車從大地的縫隙中掉下來,他只記得最後在汽車掉落中,自己的身體把楊若冰的身體護在了身下,然後緊接着傳來刺耳的摩擦聲和耀眼的火花,最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地震?我還活着?他喜不自禁,費了很大的力,才把手放到自己的另一隻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嘶——”他感覺到疼。
疼!這就證明自己還活着。
“我他媽還活着?爽啊!等勞資回到地面後,選個好日子,買它幾掛鞭,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看來,老天都不想絕我啊!”他高興地想要笑,但是臉上卻傳來劇痛,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回到了現實,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呢,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會被人救出去。
“啊——”他的聲音已經乾啞,甚至是近乎嘶鳴,卻仍舊如同秋天裡落葉沙沙的聲音,讓人難以聽見他在喊。
他不知道楊若冰是否還活着,心中的希望也是冷了下來,手碰觸到她那滑嫩的皮膚,如絲緞般細膩,但在這種情況下,葉塵的心裡純淨的就像一個還痛,心中的旖念蕩然無存。
葉塵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姿勢,自己也是頗感無奈,雙膝跪在汽車的一個座位上,整個上身向前匍匐着,一隻手放在車座上,另一隻手耷拉着,放在楊若冰的身上,葉塵現在得狀態有些象古人行跪拜禮,只是姿勢與跪拜禮不同,看上去有些詭異。
葉塵感覺自己的腿有疼痛感,還有一些痠麻,但是他現在只能保持這這種姿勢,因爲他感覺自己的腿可能已經骨折了,不敢輕舉妄動。
事實上,如果是正常姿勢的話,他完全有能力用上力氣,但是由於在汽車跌落的過程中,汽車的車身和縫隙中兩邊的石壁緊密地挨着,導致汽車掉落的狀態發生了改變,整個車身在沒有變形的情況下,車輛側的車門和縫隙的石壁發生了摩擦,這纔有之前葉塵看到火花的出現。
而車門,早已不知所在何處。
葉塵算上這次,才與楊若冰見了兩次面,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平時對何雨萌和孫茹,他經常是口花花佔便宜,但今日與楊若冰如此近距離接觸,他卻似乎變得高尚,變得純潔了,生命如此可貴,在這生命的絕境中,也不知怎的,他變得坦然了許多,對一切,都看得開了。
對楊若冰這個小蘿莉,沒有一絲想要佔便宜的感覺楊若冰的身體冰涼,彷彿沒有了生機,如果不是胸前那顆小蓓蕾有些一起一伏的,葉塵恐怕真的要崩潰了,自己救人沒救得了,還把自己的命搭上,這個買賣做的,真他媽虧了。
葉塵費力地改換一個姿勢,大腿傳來的疼痛令他齜牙咧嘴,但他不顧了,他伸出胳膊,想要去打開汽車的燈。儘管他的視力極好,但是在一片黑暗中,他也是有些害怕的,有了光,自己就像有了依靠,在經過大約四分鐘後,葉塵終於把車燈打開。
車燈發出昏黃的燈光,即便這樣,葉塵的眼睛最初也是有些不適。除了車外面的轉向燈,車裡面還有一個內燈,燈光足夠把車內的一切照亮。
葉塵順着車外的燈光看去,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地獄,周圍的石壁顯得有些猙獰,葉塵本以爲地面裂開後,下面會是土,但是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是極其罕見的岩石地帶。裂縫深不見底,地下呼呼地冒着熱風,一股巨大而且黑暗的壓迫感,使人不敢再往下看,如果再看下去,說不定心神一亂,就會身不由己地跳下去。
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但大腿因爲身體的牽動而扭動了一下傷口。葉塵的身體因爲疼痛而顫抖着,他扭曲着臉,深吸一口冷氣,癱坐在車座上,如果不是自己幸運,車子被夾在縫隙中間的話,整個汽車就直接掉進下面的深淵中了,誰知道下面的深淵中會有什麼。
楊若冰趴在旁邊的車座位上,不知是死是活。
一股從未有過地濃濃悲傷忽的涌上心頭,他想叫,想要發泄所有的痛楚,但那嗓音卻如風吹樹葉般沙沙作響,那兩行淚水,再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這,這是哪裡,我沒有死麼?”聲如蚊吶,但卻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
雖然這句話的內容聽起來很是讓人惱火,但在葉塵的耳中彷彿就是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