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八章 解除婚約
他說:“你說說看,這世間真的有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藥麼?”眼眸如刀,盯得她頭皮發麻。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境地,她也實在沒有繼續隱瞞的理由,今日來就是希望能向他坦白。
可即便她不說,單憑雲海的才智也早就料到這件事情與她拖不了干係。
當時那種狀況,能夠在短時間內僞造出死亡證明書,將屍體火化,竟連校方和學會都未曾察覺到任何異樣……能夠有如此膽魄和勢力的人,除了她戚雨薇又能有誰呢?
據他所知,當時嫣然入住的醫院正式戚雨薇之母開創的。
“想聽我解釋麼?”她擡頭看着他,終於不再躲避。
“好!你說,我聽!”他道,眸色暗了暗。
戚雨薇將當年的事情一一道出,語調平淡。
“所以,你是被逼無奈,所以纔會撒下如此彌天大謊,合情合理,情有可原?”戚雨薇越是表現的淡漠平靜,雲海胸口的憤怒便越是燃燒的過旺。
“我並不想辯解什麼,只是那時候我們也都才十七歲,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去救嫣然……”
“軒木重病,可我還在不是麼?爲什麼不來找我?”雲海凝視着她,他之所以如此憤怒,並非單單只是因爲戚雨薇的隱瞞,而是因爲在戚雨薇眼裡,她也許根本就不信任他。
爲什麼不去找雲海?
是啊!她一時語塞,爲什麼不去找雲海呢?
她薄脣微啓,想說卻又不敢說,她明白這一旦說出來,他們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片刻無語,令人窒息的壓抑。
“即便當時你出於種種考慮不向任何人吐露嫣然還活着的真相,可隨後的幾年呢?你日日在我身邊,明明知道……知道因爲嫣然的死,我們三個落的何種下場,卻仍舊選擇閉口不提。”雲海眉心打結。眼眶泛紅,緊握着雙拳,甚至連聲音都有些哽咽。
面對雲海的質問,她無話可說。淚水滑落。
是她太狠了麼?
可當時那種情況,她竟然選擇要隱瞞所有人,便註定了這個謊要一直撒下去,她越是明白當年那件事情對雲海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便越是不敢說出嫣然還活着的真相。
如今他知道真相。埋怨她,指責她,卻可曾站在她的角度去想過,守着這樣一個秘密,她的煎熬和痛苦,絕不必任何人少。
“要如何告訴你呢?告訴你夏莫要殺嫣然,爲了保住嫣然的命,所以我將計就計安排了這一切,你會相信我嗎?”被淚水打溼的細長睫毛睜開,那是雙冰冷的眸子。直視着他。
他微愣了一下,有着片刻的晃神。
戚雨薇無奈苦笑,整整八年了,可只要提起夏莫,仍舊會讓他隱隱作痛嗎?
那她又算什麼?名義上是他的未婚妻,可實際上他心頭住的人卻永遠都是那個與他從小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夏莫。
“夏莫……不可能是夏莫!”他道,身體竟微微有些發顫。
推嫣然下樓的人,企圖在醫院至嫣然與死的人……真的是夏莫嗎?
所以雨薇纔不願意告訴他,只因爲當時他迷戀的人恰好也是夏莫。所以她纔會對他如此顧忌,不願向他坦白真相。
“呵呵~”她竟然笑了,哭着哭着,也不知怎麼的就笑了。
看着到現在還在極力維護夏莫的雲海。她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可笑,一方面防範他,一方面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最終還是淪陷了,又怪得了誰呢。
“即便是八年後的現在,你都不願意相信。更何況是八年前了,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她道,頭腦昏昏漲漲,只覺得累。
“爲什麼一口咬定是夏莫所爲呢?嫣然沒有看清楚推她的人到底是誰,醫院裡的那個人也不知去向,怎麼能斷定是夏莫要害嫣然?”他脫口而出,卻並非爲夏莫爭辯,只是隱隱覺得有些蹊蹺。
“陸雲海,直到現在你都還以爲夏莫是無辜的麼?”戚雨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只覺得心已寒了大半,事到如今,他還在爲夏莫說話,可見夏莫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了。
“她並非無辜,她是做錯了事情,也受到了懲罰,只是我絕不相信她想要嫣然的命……”雲海義正言辭,十分篤定的道。
“那我問你,我和夏莫,你更相信誰?”她直視着他,淚光盈盈,卻難掩其中執念。
這句話與其說是“相信”倒不如是讓雲海做出選擇,是她還是夏莫。
他心裡一直藏着夏莫,她是知道的,她小心避諱,不去觸碰,可並不代表她不在意。
夏家倒臺,他想盡各種辦法將夏莫救了出來,有一段時間便是住在陸家的別墅裡,由他親自照顧。
每年夏莫的生日,無論他在哪裡都會準時飛過去陪她。
夏莫的病情反覆,他尋遍名醫,找遍各種治療之法,甚至有幾次是藉助了她的人脈……
她不傻,明白,也都懂。
可奈何,她就是喜歡陸雲海。
即便,知道他心裡藏着一個夏莫,可仍舊忍不住喜歡他。
夏莫如今境地悽慘,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安慰自己說雲海是最爲重情義的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深厚,雲海對夏莫如今也只剩下兄妹之情了。
兄妹之情?
這樣的謊話,連她自己都已經厭倦了。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沒有嫉妒之心,又怎麼可能會一直容忍雲海暗中相助自己的初戀女友,對她百般呵護。
她沒那麼大的氣度,更沒那麼大的心胸。
三個人的愛情,無論最後他選擇了誰,她都不會去怨。
面對戚雨薇的質問,雲海沉默不語,一室寂靜。
她明白,是她輸了,輸給了夏莫。
儘管,如今的夏莫已瘋癲不識人,可她仍舊是輸了。
“我明白了!婚約解除,集團及媒體這邊我會自行料理。”清冷的聲音響起,轉身離去,未有半點遲疑。
好似打從她進來開始,便已經料到會有如此結局。
他反射性的想去抓她的手,卻又不知爲何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