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出風伯的話中有諷刺意味,但劉伯陽絲毫沒有反駁,仍舊默然無語。【】
終於來到別墅,雖然劉伯陽早就知道宋家的這棟別墅不同凡響,但來到裡面才知道什麼叫別有洞天,整間別墅大的出奇,裝飾上卻不同於劉伯陽之前看過的任意一棟別墅,非常的簡約古樸,牆壁上掛的不是那些喜歡附庸風雅的文藝復興壁畫,而是Z國根正苗紅的國畫,齊白石的蝦,張大千的潑墨山水,古代各大文人墨客的流筆華章,還有一副猙獰的下山猛虎,不知道出於誰的真跡。
沙發上坐着的是一大羣男人,每個人的臉色都陰沉之極,叼着煙,不知在低低的議論着什麼,他們看到劉伯陽和風伯一起走進來,馬上把煙掐滅,冷冷看向這邊!其中頂數宋老太爺的大兒子、也就是宋佳瑤的大伯宋遠峰目光最爲陰狠,因爲劉伯陽手下的張向東把他兒子廢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要死要活!
但由於劉伯陽是風伯帶進來的,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着劉伯陽在風伯的帶領下走向宋佳瑤的房間,他們的眼神都變的沉重起來!
劉伯陽不用問也知道那幫人就是宋老太爺的兒子們,從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一個個果然都不是等閒之輩,政界商界的大人物都有,大概還有軍界的因爲時間倉促而沒有趕來。
宋佳瑤的房間就在轉過大廳的那條長廊右首第三間,此刻大門是緊閉的,風伯輕輕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進!”
劉伯陽聽出來了,宋老爺子在裡面。
風伯推開門之後,對着宋老爺子道:“老爺,楊青帝被我帶過來了。”
宋老爺子似乎料到了,淡淡點了點頭,道:“讓他進來。”
風伯讓開身,劉伯陽便神情凝重的走了進來,當看到宋老太爺的那一刻起,劉伯陽嚇了一跳,這哪還是昨晚哪個精神矍鑠、宛如太上皇一般的宋家老泰斗啊,分明就是一個傷心欲絕的普通老人,凌亂的白髮,佈滿血絲的眼睛,蒼老的皺紋。看的出,寶貝孫女的過世把這位老泰斗打擊的不行,整個人彷彿又蒼老了許多。
劉伯陽忽然涌上深深的自責,和心疼!
“你們兩個都出去吧,把外面的人看好,楊青帝你一個人進來。”宋老爺子淡淡道。
風伯和九紋龍退了出去,劉伯陽一個人走進宋佳瑤的房間,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牀上沉睡的宋佳瑤,妮子身上還穿着睡衣,安靜的躺在被子裡,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緊閉,俏臉蒼白髮青,房間裡充斥着少女的清香,但是少女本人卻已隨風逝去。
劉伯陽的鼻樑一陣酸澀,呆麻的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整個腦袋都在嗡嗡直響,此前抱有的所有幻想和希冀都破滅了,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殘酷和赤果果,劉伯陽就算再不想面對現實,也不得認清現在的事實了。
劉伯陽艱難的挪動着腳步,靜靜來到宋佳瑤的身前,輕輕撫摸了一下佳人的額頭,果然已經冰涼,劉伯陽的眼淚剎那間滿上眼眶。
“佳瑤……我來了……”劉伯陽沙啞着嗓子輕輕叫道。終於知道她昨晚爲什麼那麼執拗的要問清楚自己喜不喜歡她,還說怕自己來不及了……
劉伯陽越想越恨,恨不能狠狠捶自己幾拳!早知道這樣,自己哪怕騙她,都要許給她一個最美好的夢啊,哪能讓她一個人在孤獨中死去?
“佳瑤……我還沒有回答你的問題啊……你怎麼捨得走?”劉伯陽雙眼泛紅,自顧自的喃喃,“我還沒有告訴你,我也喜歡你啊……我現在說,是不是已經晚了?”
“你心裡有委屈,有難過,爲什麼不跟我說啊?”
劉伯陽說着說着,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忽然旁邊的宋老太爺道:“行了!楊青帝你別說了,人都已經死了,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劉伯陽沉默,最後一次輕輕撫了撫佳人那張滑膩的臉龐,多麼希望她會變成沉睡中的人魚公主,只要被王子輕輕一吻,就會再次醒來。
“老爺子,我對不起佳瑤,對不起你……”劉伯陽誠懇的看着宋老太爺道歉道。
宋老爺子閉上眼睛,兩行老淚流淌而下:“免了,我這把老骨頭雖然固執,但還不至於太糊塗,這件事怪不得你,丫頭自己命不好,我還要謝謝你昨晚給她最後一次圓夢的機會。”
劉伯陽訝問道:“老爺子,這麼說昨晚佳瑤偷跑出去的事,你都知道了?”
宋老太爺閉上眼睛,不置可否。
“可無論如何還是怪我,如果我早一點發覺佳瑤她罹患絕症的話,我也不會……慢着!”劉伯陽說到一半,猛然想起了什麼,睜大眼睛,唰然轉頭看了看滿臉平靜的宋佳瑤,然後蹙起眉頭對宋老爺子道:“老爺子,我剛纔聽風伯說,佳瑤是身患肺癌才死的,可對?”
宋老爺子睜開眼,盯着劉伯陽,緩緩點了點頭,表情之中有掩飾不住的悲傷!
可劉伯陽的頭皮猛然揪緊,冷冷道:“這不可能!”
宋老爺子雙目一撐,喝問道:“怎麼了?”
劉伯陽恍然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擺了一道兒?很多兒時的記憶齊刷刷涌上腦海,劉伯陽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小時候劉家灣就有人患過肺癌啊,可根本就不是宋佳瑤這幅樣子!
劉伯陽越想越蹊蹺,不知爲何,他聯想起剛纔坐在外(5)面宋佳瑤那羣叔叔伯伯的表情和眼神,莫名有一種自己身陷某個早已佈置好的圈套的感覺,而佳瑤只是這個圈套的犧牲品,她是被人害死的!
劉伯陽斬釘截鐵道:“老爺子,患肺癌的人我不是沒見過,但佳瑤跟他們根本一點相同的地方都沒有,患肺癌晚期,最基本的症狀就是咳嗽、低熱、咳血,身體虛弱無力,頭昏目沉!可我跟佳瑤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見面的次數卻也比較多,我從沒見過佳瑤在我面前表現出這些症狀!老爺子,現在你仔細想想,佳瑤有在你面前咳嗽吐血嗎?”
宋老爺子悚然動容,整個人禁不住的站了起來,顫抖着嘴脣道:“你、你說什麼?”
“恐怕沒有吧?”劉伯陽冷冷道,“一個人如果身染重病,就算她再想裝成普通人的樣子都裝不出來!更何況昨晚之前,佳瑤在我面前跟正常人一模一樣,要不然我也不會察覺不出她的異樣了!”
宋老爺子被劉伯陽說的也開始全身冰涼,他激動的不行,追問道:“你這樣說有什麼證據?”
劉伯陽的頭腦是越分析越清醒,彷彿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他指着牀上的宋佳瑤道:“老爺子你看,佳瑤的樣子是多麼的平靜,你見過有哪個身患絕症的人死前是沒有痛苦和掙扎的?她如果真是被癌症折磨死,早就把這張牀翻騰的不像樣了,而且我對天發誓,我就沒聽說過有誰得了癌症還能猝死的!”
宋老太爺一聽這話,宛如晴天霹靂,怒發須張,看看自己的寶貝孫女,再瞪着劉伯陽大聲問道:“那你說,佳瑤是怎麼死的?”
劉伯陽眯起眼睛,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看,腦海中唰唰閃現剛纔進門時坐在沙發上那幾個抽菸議論的身影,對着老爺子低沉道:“如果我沒猜錯,佳瑤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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