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話是說完了,可劉伯陽老貓他們的神經還在緊繃着,車廂裡的氣氛非常的壓抑,似乎連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分。
“喝點水吧。”白家兄弟把一切看在眼裡,白小平將劉伯陽塞給自己的礦泉水擰開蓋子,丟給了老人。老人也沒客氣,甘甜的水滑入了枯萎的氣管,果然感覺好了些,老人重重砸了下嘴巴,然後向白小平拱了拱手。
“我師父,也就是村子裡的前一位廟祝。當年涉步落英村。只不過是想查一下‘走屍人魔‘的真正背景,以及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度化那種東西。那時候我們一直都以爲只要到了裡面就會很容易的查清楚事情原委,可是等進去之後,才發現,先前的想法完全錯了。”老人痛苦的笑了笑,皺紋的舒展中蘊含了太多的東西。
“哦,怎麼說?”
“哪有什麼度化的法子呀!”老人無奈的大搖其頭:“其實我當時膽子小,又哪敢去那種地方?是師父一個人進去的,我在村口守着。”
“我只記得,師父出來的時候,面色慘白,袈裟凌亂,連九錫禪杖都丟了,跟進去時判若兩人。當時他拼命的拖着我走,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說。只是喃喃道:惡魔,惡魔……到廟裡他就寫了遺書,囑咐我接任廟祝,並且嚴重警告我一定要勸村裡的鄉親不要再去那個地方,那不是屬於人間的地方,那是鬼市,那是地獄的第十九層!”當年的一幕幕畫面轉馬燈似地在老人的腦海裡轉悠,仿若昨天剛剛纔發生,受不了精神上的驚駭,他那隻滿是老繭的手已經將礦泉水瓶子捏的不成形狀,皺巴巴的就如同自己那張老臉。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白小平右手揮出,黑色的袖筒於狹小的車廂中拖拂出了一個半弧形的軌跡,同時拇、中指相扣勾勒出一個玄法手印,只見一道璀璨奪目的青色光斑瞬間籠罩在老人的頭頂,清澈透亮,光斑中更隱隱夾雜着一排排難懂的遠古字體。正是道教鎮定情緒的“淨心神咒”。這道咒語一出,剛纔還情緒失控的老人立即就覺得心裡突然一片清明,有種說不出來的輕鬆感,就像肩上被懈下了一副重擔般。感覺到了自己心裡微妙的變化,身爲佛教徒的他居然也虔誠的對白小平施了個禮儀,表示感謝。白小平擺了擺手,似乎不太願意看到太多的繁文縟節。
就在此時,崔國棟忽然說道:“老爺子,我們只能把你帶到這裡了,我們到了前面要拐彎兒,而大泉鄉是直着走,現在雨已經小了,你自己可以回去了。”
衆人這才往窗外瞧,剛纔光忙着說話了,沒注意外面的天氣,之前瓢潑而落的大雨此時卻是變的很小了,停倒是沒停,不過淅淅瀝瀝的,不妨礙人走路。
看着下車的劉伯陽和老貓好意的爲自己打開了車門,老人和藹的招了招手,說道:“今天我話多了點兒,但我絕沒有惡意。謝謝你們捎我這一程,那我就回去了。也但願你們貴人貴相,逢凶化吉!”說完打了聲招呼,老人便拄着雨傘,深一腳淺一腳的消失在田陌間,只有遠處的幾處油燈的火光證明這裡還有生氣。四周的野外,遠山、近村、土丘,在黑夜中全都濛濛朧朧的。
劉伯陽頂着小雨站在車外,擡頭看看天空,只見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沒有,風從道路兩邊的林子裡刮過來,異常淒涼,卷浮起的砂粒,直拍拍地打在車窗上,發出沙啦沙啦的聲響。
“陽哥,前面再走不到十里地就是落英村了,不能再走了,咱們就在這附近停下吧。”崔國棟也下了車來,看着漆黑的遠方說道。
“行,把車靠邊兒停,咱們就在車裡呆一夜,明早再說。”劉伯陽輕嘆一聲,拉開車門,兄弟幾個人就又回到車廂了。
——
崔國棟開着麪包車又沿着這條蜿蜒的盤山路往前行駛了數米,然後就靠路邊停下了,這附近有一盞光線發黃的路燈,雖然照不真切,但也比沒有強,車裡的人吃了點東西之後,無事可做,也沒心情說話,就都合上眼睛閉目養神了。
周圍的一切都很靜謐,只有稀里嘩啦的小雨聲,崔國棟和恩英分別把車的前後窗打開了一部分,這是爲了避免睡着的時候發生意外,因爲密閉的車廂裡空氣不流通,有害氣體有多,很容易引發人的窒息。
或許是趕了半天的路,大家都累了吧,閉上眼睛沒一會兒,所有人都先後的進入了夢鄉,就連白家兄弟也睡着了,恩英更是縮在劉伯陽懷中熟睡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雨又下大了,天地間黑的宛如一張墨布,那盞原本昏黃無比的路燈,此時竟然光線微微轉白,然後燈泡就好像忽然變成了古代大戶人家辦白事時掛的那種白燈籠,光線慘白慘白的!
幽幽的夜風,從路邊的樹林的葉子中划過來,發出“沙沙”的響聲。
猛然間,熟睡中的劉伯陽打了一個激靈,因爲他莫名覺得身體發冷,就好像忽然墮進了嚴寒冰窟窿一樣,轉頭看了看旁邊,窗子是開着的,難道是因爲雨絲飄進來了?
此時車裡的人都還睡着呢,劉伯陽也不想弄出太大動靜驚醒他們,小心翼翼的想把窗戶關上,可就在這時,劉伯陽猛然豎起了耳朵,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異常。
凝神仔細一聽,果然不對勁,外面有動靜!!
風聲?鳥鳴?不對,都不對!
劉伯陽辨別了好一會兒,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古代人敲梆子時的梆子響!
可這怎麼可能?這都什麼年代了,哪有人會敲梆子打更?
“邦!”“邦!”“邦!”
“邦!”“邦!”“邦!”
“夜已三更,小心火燭!”一個陰測測的調子和着夜風悠悠的滑了過來,鑽進劉伯陽的耳際,一顫一顫的。聲音就像拉鋸條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這聲音,絕不是人能發出的!
一瞬間,寒氣,從劉伯陽的腳底直接打進了腦子。
聽到聲音,老貓和崔國棟也猛然醒了過來,可恩英和白家兄弟竟然還在酣睡,絲毫沒有睜開眼睛的跡象。
兄弟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壞了,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轉頭向外望去,只見漆黑如墨的山道上,藉着慘白的燈光,一排綠瑩瑩的影子從對面慢慢幽幽的擦過。
鬼火?
就是那個科學上說的骨頭裡的磷自燃後的景象嗎?
可兄弟三人定睛觀瞧,霎時血都嚇涼了!
老天,那哪是鬼火!!那是一排慘綠色的燈籠成一豎行,在井然有序的慢慢朝這邊挪動!
再仔細看,那牽着燈籠的一隊人,盡皆穿着五顏六色的綢緞壽衣,踏着小碎步,一顛一顛的行走。尤爲奇怪的是,他們行走時,雙腳卻飄在半空中,根本就沒有接觸到一丁點兒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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