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仲能在玄冥真氣下安然無恙,當然還是託了心火的福。
不得不說他這莫名其妙染上的心火,威力竟然格外的霸道,不論是歐陽紫澄的天生體寒,還是玄武冰晶上的霜寒,甚至連這成名已久的玄冥真氣,都在它面前敗下陣來。
他和古德一交手,就可以明顯感覺到一股股涼意直竄自己的五臟六腑,不過尹仲並沒有在意,有雄霸在丹田的心火存在,任何寒意對於他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後來聽到了古德的那一番厥詞,結合名叫霜寒拳的拳法,雖然他並不知道什麼叫玄冥真氣,不過還是很快就推斷出,眼前這個傢伙的內力,很有可能就是陰寒性質。
不過尹仲也十分無恥,即使想通了其中的前因後果之後,也依舊不動聲色,繼續慢慢消磨着他的體力和內力。
古德當然也不是傻子,縱橫江湖這麼多年,能做到一家之主的位置,如果被這樣硬生生的磨死,那纔是天大的笑話。
雖然心裡弄不懂爲何屢試不爽的玄冥真氣,對這個可惡臭小子沒有絲毫用處,但他也不是榆木腦子,知道家族的武術都是走的輕靈路線,主要都是依靠玄冥真氣傷敵,現在內力對這傢伙沒有用,那些招式也未必有太大用處,於是手上的動作一變很快就換成了攻擊力極強的崩步拳。
這崩步拳乃是尋常的大路貨色,基本上是每個孩童開始習武的時候,第一部練習的拳法,主要作用是用來熟悉身體發力的,招式都是簡單的直來直去,大開大合,就算是用到街頭混混的鬥毆上,都覺得呆滯死板。
可就是這麼一套適合小孩子的拳法,卻打的尹仲狼狽不堪,招架起來無比吃力,先前中拳不皺眉的硬漢模樣,一去不復返。
無他,實在是古德的內力太多了一些,雖然那些寒氣對他沒有什麼作用,但是當拳頭上的蘊含的內力多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就完全是另一番模樣了。
就像是當初尹仲用內力欺負老方一樣,什麼也不管不顧,就是一力降十會,哪怕你招式變化再多,我都不在意,就是用最大的力氣,最快的速度,最多的內力朝着你身上面積最大的地方一拳一拳搗下去,逼得你不得不硬接。
說起來這很無恥,很沒有技術含量,但是確實很有用,擺明了就是欺負你內力少,拳頭的力量沒我大,速度沒我快,你奈我何?
古德的每一拳,都像是一柄笨重的大鐵錘一樣,一下一下又一下,無趣但很執著的砸下去。
尹仲很快就吃不消了,他拼了命的調動體內氣穴中的內力來抵擋,卻依舊像是螳臂當車一樣,每一記拳頭都實打實的落在了他的身上,雖然他已經盡全力挑選抗擊打能力較強的肘部去硬接,但其餘力卻也是讓他頗爲吃不消。
哇的一聲!
積少成多,尹仲的五臟六腑不斷被餘力震盪,終於到了一個臨界點,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再也壓不住了,吐到了佈滿裂縫的水
泥地上。
“小雜種,看你還給我囂張?”古德一臉得意洋洋,心頭也終於舒了一口惡氣,古家人天生體寒,再加上修煉玄冥真氣的緣故,男子個個看起來陰柔無比,最忌諱被別人罵作陰陽人了。
“哼,真是不知羞恥,一大把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尹仲冷哼一聲,朝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不屑的說道。
他說的自然是古德以內力強壓他的事情。
古德嘿嘿一笑,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得意的說道:“你個小雜種還不服氣?你爺爺我就是願意用內力揍你,你能怎麼樣?”
對於這種擺明了以大欺小,不要一點臉皮的傢伙,尹仲也是無言以對,人家都承認自己不要臉了,他還能再說什麼?
一旁的司空妙兒面露不忍之色,小嘴張了張,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古家主,你要玄武冰晶,直接取走便是,何必這樣折磨他呢?”
古德聞言森然一笑,轉過頭用血紅的雙目瞪了她一眼,歇斯底里的笑道:“折磨他?你弄錯了,我只是在教育他。”
說着又擡起右腿,用皮鞋堅硬的鞋掌踩在尹仲的手心上,緩慢而殘忍的慢慢轉動,遠遠看去,此時的古德就像是一隻嗜血的惡魔。
“你……你好變態啊!”司徒妙兒臉色有些青白,她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場面,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
“變態?哈哈……”古德絲毫不以爲意,臉上反而流露出更加興奮的表情,回過身去,開始朝着司徒妙兒一步一步走去。
司徒妙兒一臉緊張的盯着他,大大的眼睛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驚恐之色:“啊?!你想幹嘛?”
“幹嘛?你猜猜我想幹嘛?”古德邪邪的一笑,並不回答她,腳下不停,仍然向前走去。
司徒妙兒額頭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她用腳趾頭也能猜到古德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意,看着他那猩紅無比的雙眸,她知道此刻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暗暗積攢起恢復不多的體力,打算魚死網破。
她對自己的柔術有足夠的信心,只要能夠貼到身前,那麼精通人體無數要害的她,僅僅需要很微小的力氣,就能掐死一個精壯無比的壯漢。
古德就像是一個被慾望衝昏頭腦的惡徒,毫不設防的朝着她大步走來。
距離越來越近了,司徒妙兒找準機會,在他那雙骯髒的大手碰到自己前,猛地一聲嬌喝,兩條有力的長腿像一把剪刀一樣,朝他的頭上剪去。
可惜司徒妙兒還是太小看古德了,能夠縱橫江湖多年,他絕對不是對方想象中的易於之輩,就在她的兩條腿快要落到古德脆弱的脖頸上的時候,異變突生。
原來他早有防備,雙手不知何時已經高高擡起到胸前,剛好頂住了司徒妙兒的攻擊,而後一雙乾枯有力的大手直接握住她的小腿,狠狠地將她甩飛出去。
尹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實在不忍心司徒妙兒受此委屈,他忍不住
開口諷刺道:“只會欺負一個小女人,我說你是個沒卵子的陰陽人有什麼錯?”
這句話一下子刺激到古德了,只見他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大步走到尹仲身前,飛起一腳,將尹仲橫踹出去,直接重重的砸到了牆上。然後,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嘴巴真是不乾不淨。”
尹仲本就被震傷的不輕,捱了這一腳之後,傷勢更加嚴重了,嘴角吐出了不少血沫子,看起來十分悽慘。
古德潔白的西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腥子,整個人看上去無比詭異,他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走到正抱着胳膊大口喘息的尹仲身邊,微微躬下身子,用一種怪異的腔調開口問道:“學乖了麼?考慮好要把玄武冰晶交給我沒有?”
他喜歡一點一滴腳踏別人尊嚴的快感,這會讓他覺得自己格外高貴。
尹仲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力氣說話了,整個五臟六腑都巨痛無比,就像是被一團灼熱無比的火焰包裹住了。他大口喘息着,原本白皙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整個人都要着火了一般。
原本以他的身體素質,雖然比不上修煉多年的古德,但最起碼支撐一會兒還是沒問題的,畢竟當年他經常被老酒鬼痛毆,早就鍛煉出來屬於他自己的抗揍技巧。
可最要命的就是正當他抵擋古德瘋狂進攻的時候,心火又不安分起來了。
追溯其原因,最重要的還是尹仲大量消耗內力的緣故,他之所以能夠壓制住心火,靠的就是內力,但是在和古德的戰鬥中,他抽取了太多的內力,所以才導致沒有多餘的內力來壓制心火,讓它一下子衝破了丹田的封鎖,開始肆意橫行。
古德的攻擊,對尹仲帶來的傷害不過寥寥,真正讓他無比痛苦的,還是體內無窮無盡心火,那焚燒着他脆弱的神經的感覺。
怎麼辦?
尹仲的神智有些不清了,強烈的灼燒感已經讓他喪失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心中唯有一個聲音在反覆迴盪。
我要死了?
生命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我不要死!
我要活下去!
精神猛地一震,在這生死關頭,尹仲竟然清醒了過來,也許這就是人們傳說中的迴光返照吧。雖然眼睛深處還流露出來無盡的苦痛之色,但他的思維從未像現在一樣如此清晰,迅速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處境,明白自己拖不得了,如果再不做出選擇,不用等古德動手,他自己都會活活被心火燒死。
“秒兒,你能不能給我爭取三分鐘的時間?”尹仲轉過頭,一臉平靜的向不遠處的司徒妙兒問道,爲了活下去,她決定拿出自己的殺手鐗。
雖然他一身斑駁的血跡,但不知道爲什麼,司徒妙兒下意識的竟然生出了一種希望的感覺。尹仲也許並不知道,林曉日已經十分幸運的看過了他兩次這樣的神采。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