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閣閣主李夢天的手段的確是高明,哪怕是用一堆芨芨草扎一個草人也是看的衆人歎爲觀止。
雖然無法將一個草人扎的和陸一謙一模一樣,但是當草人紮成之後,隨着他的點睛一筆,草人瞬間好似有了靈氣,讓人猛地看上它一眼便覺的和陸一謙有五六成相似,若是在多看上一眼,便會覺得又多了幾分。
“這是匪夷所思啊,一堆芨芨草竟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尤其是最後那點睛一筆,瞬間讓草人有了生氣!”
“呵呵,這算什麼,師父曾經用花瓣堆了一個人的模樣,爲其作法兩天兩夜,那花瓣堆成的花人竟然可以翩翩起舞了,那神態,那步伐,與傳說中的花仙子一般無二!”
小道士文宣聽着陸遙和邢老谷主的讚歎,笑着說了一句。
“陸遙,你去取一件陸老先生穿的次數最多的衣服,無論新舊,只要穿的次數多,最好是貼身的衣服!”
幾人說話間,李夢天突然說了一句。
陸遙不疑有他,立刻在衣櫃裡翻騰一陣,找出一件他曾經剛考上西京大學的時候用雙塔市教育局給的獎金買的三羊牌的秋衣,快走幾步遞給天心閣閣主李夢天。
李夢天接過秋衣,深吸一口氣,猛地對着秋衣吹了一口,然後以極快的手法穿在了草人的身上。
“離先生,還要麻煩你給這間房子佈下一個聚靈陣了。”李夢天一口氣做完這一切,轉身笑着對離疆說道。
“沒問題!”
離疆欣然答應。
“陸遙,你過來扶着草人!”
離疆離開之後,李夢天又對陸遙說了一句。
直到陸遙按照李夢天的要求扶着那個身穿陸一謙秋衣的草人時,陸遙才覺得此時他所感受到的纔是最不可思議的。
“師父,這草人竟然有溫度!”
陸遙曼聯震驚的驚呼道。
“當然,它雖然是一個草人不假,可它此時已經有了陸老先生的一口氣,也就等於與另一個陸老先生了,當然有溫度了!”
李夢天笑着說了一句。
“太神奇了!”
陸遙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臉上的震驚卻是絲毫沒有減少。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如果不是天心閣閣主李夢天當着大家的面紮成了這個草人,恐怕他一定會認爲這只是一門江湖術士的騙術不行。
畢竟,能讓草人具有人的體溫,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的,這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好了,聚靈陣成了!”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左右,離疆去而復返,一進門便說道。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
李夢天走到陸遙身邊,突然探手在陸遙的肩膀上按了一下,陸遙整個人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這一舉動,快若閃電,看的邢老谷主一個勁的感嘆。
陸遙如今的修爲已經是分神境初期的修爲了,即便他對李夢天沒有絲毫防備,可是他的身體已經遠遠不同於普通人的身體了,那種處於本能的反應已經不能單單用條件反射來形容了。
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輕輕一把便將下意識抵擋的陸遙給按的跪在了地上,其力量可想而知。
“陸遙,從現子開始,你不能再將它看成是一個草人了,你要將它看成是你乾爹陸一謙本人,明白了嗎?”
李夢天淡淡的道。
“知道了!”陸遙點點頭,道:“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以你的意念將你和陸老先生在一起時候的點點滴滴灌輸給草人,能達到什麼程度,一切全看你的意念了。”李夢天淡淡的道:“不過,我要提醒你,陸老先生的魂魄能夠成功被喚醒,關鍵的便是這一步,你一定要用心去做,切不可心有雜念。”
“沒問題!”
陸遙聽到李夢天讓他回憶自己和陸一謙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心中沒有絲毫的爲難,因爲他和陸一謙之間一起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而且那些歲月恰好是他內心深處最無法磨滅的地方,表示毫無壓力。
“開始!”
那是一個天寒地凍的嚴冬,雙塔市西郊外一個廢棄的菜窖中,一位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帶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在躲避寒冷。
中年男子身上穿的很單薄,一件薄薄的襯衣,襯衣上還有兩個拳頭大小的破洞裸露在背後,下身穿一件已經被雪水浸溼了整個膝蓋一下部位的運動褲,腳上蹬着一雙破了幾個小洞,勉強用塑料膠帶纏了一圈的夏款帆布鞋。
這樣的季節裡,這樣的裝扮,顯得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看到他用一件已經洗的發白的軍大衣緊緊的裹住懷裡的小男孩,傾其所有的給小男孩取暖,臉上露出一絲擔心的神色,只怕是別人看到這樣裝扮的他一定會認爲他是一個神經病。
“乾爹,我好多了,你趕緊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涼!”
小男孩從軍大衣領口處探出小腦袋,奶聲奶氣的道。
“我沒事,我不冷,小腦袋趕緊縮回去,免得二次受涼!”男子暖暖的一笑,說話的時候很明顯的可以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響,可他還是堅持將軍大衣的領口往上拽了拽,儘可能的將小男孩整個身子裹在裡面。
“乾爹,將來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買一個大房子,最少四十平米的,不,要五十平米的,一定要比現在的這個菜窖大上十倍不止!”
小男孩整個人被裹在軍大衣裡,可他鏗鏘有力的聲音還是透過軍大衣清晰的傳進男子耳中。
“好,你的話我記住了,乾爹以後能不能住上五十平米的大房子,可就全都指望你了!”
男子笑着回了一句。
……
又是一個盛夏的傍晚,傾盆大雨肆無忌憚的澆灌着位與華夏國邊境的一座小城,這座城市的歷史上,氣候本應該是冬天多雪,夏天少雨,可是這一年的夏季,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雨水格外的多,而且全都是大暴雨的突然襲擊。
這樣的一座城市,遇上這樣的一個夏天,結果可想而知。
整個小城都處於一片汪洋水澤之中,而住在貧民區的人更是苦不堪言。
一處已經倒塌了一半院牆和一件土坯房的院子裡,同樣是那位中年男子和小男孩,只不過,此時的小男孩已經快十歲了,臉上的稚氣也早已經褪去幹淨了,有的只是一副和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所不相符的成熟。
“乾爹,要不我把我的這些書給你,你把屋頂漏水的地方給堵上吧?”
小男孩站在房間的最裡面的角落中,懷裡抱着一個大紙箱子,紙箱裡裝着滿滿的一箱子書籍。
他看着男子脫光了上衣,甚至脫了鞋子用這些東西來試圖堵上那些根本無法堵住的漏洞,心疼的說道。
“胡說,那些東西是足以改變你命運的書籍,我怎麼能用它們來堵住雨水呢!”
“我告訴你,這樣的話你以後再也不要說了,否則我一定會生氣!”
中年男子依舊在奮力的堵住屋頂的破洞,以試圖讓從房頂灌進屋子的雨水少一些,好讓少年晚上有個落腳睡覺的地方,而不是像此刻一樣,少年只能站在牆角的一把吱吱作響的椅子上過上一夜。
少年被男子“訓斥”一頓,臉上雖然依舊滿滿的都是對男子的關心,可他卻聽話的沒有再多說一句。
……
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男子帶着已經十一二歲的男子排在一列長長的隊伍中,他們這是辛苦了一個多月之後等待着工頭給他們發工資。
“這一次發了錢,乾爹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我總覺得你最近的身體不太好!”
男子臉上掛滿了笑容,摸了摸男孩的頭,笑着道。
“不用,我沒事,只是可能最近忙了一些,累了一下。”少年轉身,擡頭看着身後的男子,笑着道:“乾爹,我們把這些錢全都攢下來,這樣以後你的頭痛病再犯的時候,我也有錢給你買些止痛藥,你再也不用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第二天還要拖着疲憊的身子上鍾幹活了!”
“……”
隊伍在不斷的向前移動,終於,在兩人的殷切期盼下,他們來到了工頭面前。
“給,這是你們這個月的工資,數數,沒問題就在名單上籤個字吧!”
“王隊長,這不對吧,我們兩個人幹活不比別人少,爲什麼別人都領到了八百多,而我只有一百塊錢!”
“不對,你開玩笑呢,你過來看看你的出勤表!”
“……”
“趕緊簽字,後面的人還等着呢,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們不籤,除非你把我乾爹辛辛苦苦掙得血汗錢給補齊了!”
“呦呵,小東西,我看你是找打吧!”
“我告訴你,如果你還想跟着我幹,那就老老實實簽字,以後給我勤快點,否則,只要我王彪一句話,我看這雙塔市誰人還敢用你!”
“好,我籤,我籤!”
“乾爹,你……”
“謝謝王隊長,字我簽了,以後有活可以定記得通知我啊!”
“行了行了,趕緊走開!”
“……”
陸遙的腦海中,回憶着他和陸一謙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畫面都像是刀子一樣刻在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