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道看着自己的女兒林嘉怡心情平復了一些,才繼續道:“其實,當年出了你母親的事情後,你姥爺也是後悔不已,岳家也是後悔了!”
“當初,我之所以可以帶着你離開岳家,其實也是他們後悔的一種表現。”林遠道頓了頓,道:“你知道秋姨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
林嘉怡擦掉眼角的淚水,答道。
“其實你秋姨原名叫嶽如秋。”林遠道淡淡的道:“她的父親正是當時岳家的大長老嶽成峰。”
“什麼?”
“秋姨的父親就是殺死我母親的兇手!”
“爸爸,您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對嗎?”
林遠道的這個信息讓林嘉怡一時之間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對於自己的母親,林嘉怡的記憶中是模糊的,畢竟母親在自己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可是,對於秋姨,她的記憶中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
從她記事起,她心裡一直將秋姨的模樣想象成母親的模樣,在她的潛意識裡,母親的模樣就應該是秋姨那樣,照顧着自己,也照顧着父親,這個家離開了秋姨,便缺失了很大的一部分。
可是,就是這樣一位在她心目中擁有着舉足輕重地位的人,竟然瞬間成了父親口中仇人的女兒。
哪怕林嘉怡再怎麼堅強,如此巨大的轉變終究是讓她無法接受。
“嘉怡,衡量一個人的標準不是她的父輩犯過什麼錯,而是她自己的爲人到底如何,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接納你秋姨的對嗎?”
“她是你母親的妹妹,也是最好的朋友,二十多年來她一直將你視如己出,她對你的愛,你應該感受到到,難道你想將仇怨轉嫁到這樣一位善良的女人身上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嘉怡,我說過,我們和岳家沒有仇恨。”
“嗯!”
林嘉怡看了林遠道一眼,終於是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堅定,最終還是答應道。
“林叔叔,您是怎麼加入懲罰者聯盟的?”
陸遙對於林遠道和嶽如新的故事感到惋惜,也對林嘉怡的身世感到悲傷,相較於林嘉怡,自己還算是幸運的,至少自己的父母都活在這個世界上,自己還能見到他們,可是,今夜,有着一個更加重大的謎團需要揭開,陸遙終究還是問了一句。
“岳家之所以會如此選擇,也是受人所脅迫。”林遠道神色一轉,道:“我後來才知道,岳家之所以想要逼我爲他們辦事,嶽成峰之所以違揹着自己的良心去做出這些讓他自己也後悔終生的事情,那都是因爲當時的情況所迫。”
“酒州徐家,一頭潛伏在黑暗處的巨蟒,他們對岳家虎視眈眈,而當時岳家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了我的身上,希望能夠藉助我的手除掉徐家的爪牙。”
“當然,也是後來我才知道,我替岳家所殺的每一個人,其實都是徐家的人。”
“當我知道了這一切,我決定找徐家復仇,我認識了馮玉樓,加入了懲罰者聯盟,成了他們的一員,我對酒州徐家進行了一系列的打擊,也是因爲那個時候,曾經盛極一時的酒州徐家終於是逐漸的跌落了神壇。”
“酒州徐家?”
“林叔叔,你所說的酒州徐家可是徐傲的那個徐家?”
陸遙想起自己曾經接觸的一個同樣被稱呼爲酒州徐家的家族,追問道。
“現在的酒州徐家只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而已,再難現曾經的輝煌了!”
林遠道說道。
“林叔叔,難道您加入懲罰者聯盟只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如果您說只有這一個原因,我覺得我很難信服!”
陸遙看着林遠道,目光很複雜,久久之後道。
“我……”
“好了,還是我來說吧!”
突然,藍院長開口道:“遠道,事到如今,難道你還要有所保留嗎?”
“陸遙,你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
藍院長接着道:“當初,是我勸遠道加入懲罰者聯盟的,因爲那個時候的懲罰者聯盟雖然隱藏的很深,但是狐狸終究還是會露出尾巴的!”
“你還記曾經有人給燕京陸家施壓,讓你父親不得已去了苦寒之地這件事情嗎?”
“當然!”
“其實,這一切都是懲罰者聯盟所爲,可以說你父親的悲劇和你林叔叔的悲劇都是懲罰者聯盟的某些人造成的!”
“呵呵,好一個懲罰者聯盟,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他們比比皆是,還有什麼臉稱之爲懲罰者!”
陸遙聽到這樣一個答案,冷笑着說了一句。
“不盡其然!”
“其實,懲罰者聯盟並非全都是壞人!”
藍院長語出驚人的道。
“藍叔,您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個懲罰者聯盟還有好人嗎?”
陸遙正處在氣頭上,可是剛說完後又想到了一個人,有些苦澀的道:“當然了,譚大哥除外,他的確是個好人!”
“呵呵!”
“陸遙,修仙界是一個強者爲尊的世界,既然能夠被懲罰者選中,自然是有着他過人的地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你說的沒錯,譚濤是個好人,這一點我不否認!”
“可是你要知道,懲罰者聯盟中如同譚濤一樣的人還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
“當初,如果不是有懲罰者聯盟內部的人牽制,如果不是有他們內部的人出手相助,可怕你父親根本活不到今天。”
“正如你林叔叔一樣,如果不是他們的暗中相助,你覺得他們能活到今天嗎?”
“你覺得如果沒有他們的存在,怎麼可能還有今天的你陸遙和林嘉怡?”
藍院長一口氣說道。
“可是……”
“可是什麼,你怎麼不說了!”
陸遙的話說了一半,自己又不說了,藍院長淡淡一笑,問道:“你是不是也覺的事情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樣了?”
“嗯!”
“藍叔,我不敢相信,在一個如此混亂的組織中,竟然還有好人!”
陸遙答道。
“陸遙,你林叔叔說過,懲罰者聯盟其實是一個很複雜的組織,他們就像是一個龐大的機構一樣,俗世中的很多地方都有他們的身影,只不過那些人都是核心圈之外的人,但正是這些人,他們做了很多有利於社會的事情,相反,真正存在於懲罰者聯盟核心圈的那些大人物們,你認爲他們都是壞人,可是他們卻做了一件讓所有普通人得以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善事!”
“善事?”
“他們做了什麼?”
陸遙疑惑的問道。
“他們一邊排除異己,擴大自己的勢力,可他們另一邊又在奮力的抵擋着天塔組織,如果不是懲罰者聯盟,我想天塔組織早就大舉衝擊普通人的世界了!”
“如果不是他們,可能如今的社會根本不可能如此平靜,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過着安居樂業的日子。”
“你說,他們的所作所爲難道就全都是罪惡的嗎?”
“這個……”
陸遙沒想到在他心目中已經完全黑化的懲罰者聯盟竟然還是抵抗天塔組織進攻普通人世界的一道大閘,正是因爲有了他們的存在,纔有瞭如今安居樂業的普通人世界。
相對於爲數不多的修仙者而言,普通人的數量纔是無比巨大的,他們纔是這個世界的常態化,正常化。
“當然,有功者未必全是功,亦如有過者必然不全是過一樣,他們是做了對社會有功勞的事情,可是,他們終究也是犯了錯。”
“在修仙界中,除了懲罰者聯盟和天塔組織,以及衆多的世家之外,還有一些如我,如你父親,如你林叔叔一般的人,我們可以說是第四類的人了!”
“我們大家一邊在對抗着懲罰者聯盟,一邊又在維持着各方勢力的平衡,雖然我們人數不多,但是我們卻在用自己的生命努力!”
“直到有一天,你的橫空出世!”
“其實,當初從你來到我面前,我看到你躺在擔架上的那一刻,我便一直在關注着你了!”
“從你的心臟移植開始,其實就是一個命運的選擇!”
“你或許不敢相信,當初你的所有遭遇都是我們提前規劃好的,只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你會遇到離先生,這樣一位優秀的師父!”
“按照我們最初的計劃,你的第一任師父本應該是靳玉龍,我們安排了王平和你初識,卻不料那個時候卻突然間發現你和我們想的有些不一樣,甚至於我們一度想要將你毀滅,然後重新再找一個人進行我們的計劃,可是,好在通過王平和你的相處,得出的結論完全是讓所有人都滿意的!”
“這……一切都是你們計劃好的?”
“沒錯!”
“藍叔,那我和若雲的相遇也是你們計劃好的,對嗎?”
“可以這麼說!”
“那你一定知道若雲現在在哪裡對嗎?”
“藍叔,你告訴我,若雲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陸遙,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否則會害了你!”
“我……”
“陸遙,不要再任性了!”
陸遙還想繼續追問下去,可是離疆卻突然打斷了他。
這也是離疆第一次在陸遙的面前展露出嚴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