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一生看虎侯

風雲三國,表面看來,成就的好像只是曹操、劉備、孫權三人。其實不然,那些不論是很早戰死的,還是後來捐軀的;不論是名聲惡臭的,還是名聲光鮮的;不論是輪番易主的,還是不仕二主的,如呂布、關羽、趙雲、文聘、呂蒙、陸遜、姜維等等,無不以鮮明的人物性格與形象,口口相傳於民間。借用一句體面語概括,就是"永遠活在人民的口中"。注意,不是"心中",是"口中"。

相比那些動不動就被當做故事主人翁的武將文臣來說,曹操手下有個大將,武力雖強,但少被人們傳頌。細究原因,應該與《三國演義》作者羅貫中,對他着墨不多有關。近期重閱《三國演義》,意外發現羅貫中對這員大將的介紹,還是"蠻拼的"。爲讓更多人瞭解其人,我就講講他的故事。

這名大將,姓許名褚。《三國志》描述其貌:"身高八尺多,腰大十圍。容顏威武剛毅,勇猛超過常人。"透過這幾句洋溢讚美氣息的句子,不難看出,許褚的身體,滿足了成爲一個優秀武將的基本條件。

東漢末年,爆發了黃巾起義。話說這天,黃巾軍首領之一葛陂,帶着萬餘人馬,攻打許褚家鄉。許褚聚集宗族青壯年,憑藉壁壘堅守抵抗。面對久攻不下的城池,葛陂不像"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走"的其他黃巾軍,竟然圍城死嗑。

這就爲難許褚了,因爲城內糧食已經十分匱乏,如果再熬,難以爲繼。不得已,許褚就和黃巾軍商議,說你們給我們一些糧食,我們給你們以牛,我們吃飯,你們吃肉,兩不虧欠,如何?

那些黃巾軍,因爲多日不見油腥,覺得以牛換食這個主意,棒棒的,就同意了。那天等到糧食到達自己防地後,許褚突然幾個騰躍,衝到牛的身後,雙手抓住牛尾,使勁回拉。那個牽牛的黃巾兵,見許褚搶牛,一邊緊拽牛繩,一邊喚來兩個同行共拽,但牛還是被許褚拖着逆行到了城邊。三個黃巾兵心虛,丟下牛跑了。葛陂聽說此事,心忖:一人倒拖一頭牛,外加三個牽着牛繩的人,這等蠻力,聞所未聞!似無必要與此人僵持了。於是撤了兵。這事一傳開,其他黃巾軍,也就不敢前去騷擾許褚的家鄉了。

曹操率兵攻打袁術那年,途經許褚家鄉,許褚未予抵抗,即率部下歸順曹操。曹操早已耳聞許褚軼事,不無高興地誇獎許褚:"你應該就是我的樊哈了。"樊哈是劉邦手下的一員大將,得到曹操如此拔高,許褚很高興。但讓他更高興的是,曹操當天就任命其爲進帳侍衛。對於曹操的信任,許褚從此立下了此生永遠忠於曹操的決心。

官渡之戰啓動初期,許褚跟隨曹操防禦袁紹。有個負責曹操外圍安全的衛兵,名叫徐地。徐地見袁紹勢大,心忖曹操必敗,遂聯絡幾個親信,準備投奔袁紹。出於邀功、發財需要,他們決定取了曹操首級,作爲"晉見禮"。但這幾個傢伙,知道自己不是許褚對手,因此靜等機會。

這天許褚因爲着涼,頭痛要命,就把安保任務交給部屬,自己想去休息一下。得悉此情,徐地等人興奮莫名,於是合夥前往曹操營帳,不料剛一入內,發現許褚端坐在曹操身邊。徐地等人大驚,欲逃,結果被許褚一一殺了。原來,許褚離開曹操後,心裡老是有種心慌不定的感覺,於是抱病重新返回。徐地等人不知這一變故,也就自取滅亡了。避過此禍,曹操更加信任許褚,之後出入,皆要許褚同行。

關中之戰打響前夕,曹操出於佈局需要,讓大軍先渡黃河,自己和許褚等100餘人,滯留在南岸等待船隻來接。不想此時,馬超率領萬餘將士,如蝗蟲般掩殺過來。許褚對曹操說,敵軍太多,難以久抵,你得趕快乘船過河。說罷,就近喚來一條小船,攙扶曹操上去。不想那些衛兵,見曹操上船,也跟着想上。船小人多,眼看就要沉了。情急之中,許褚一邊用右手揮刀將泅水過來攀扶船體的衛兵們一一砍離,一邊用左手舉着馬鞍擋住射向曹操的利箭。如此左右開弓,方使曹操脫離險境。

兩個月後,馬超提出議和,曹操答應。談判那天,雙方約定不得多帶侍衛。曹操便只偕許褚赴會。自恃勇猛的馬超,見曹操帶的人少,便想率軍偷襲擒殺曹操,但又懷疑緊隨曹操身後的那個閃着威武氣勢的隨從,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虎侯",就探問曹操:"聽說曹公有個'虎侯',他現在在哪?"曹操指了下身後的許褚。但見許褚雙目圓睜,睥睨着馬超。馬超心虛,遂棄偷襲之念。

幾天之後,雙方再行交戰。馬超在陣前連敗曹軍。爲挽士氣,曹操命許褚出戰馬超,兩人打得難解難分。許褚興起,索性卸了盔甲,赤膊提刀,再戰馬超,最終還是打了個平手。史載:雙方軍士觀之,俱皆驚駭。

不久,曹操採用"離間計",打敗馬超。鑑於許褚功勳卓著,曹操授予他爲"武衛中郎將"。"武衛"這個稱號,從此開始出現。因許褚力大勝虎,容貌憨癡,曹軍內部有人稱他爲"虎癡"。叫的人一多,"虎癡"也就成了許褚的尊稱。

值得一提的是,許褚死後,竟然沒像典韋那般,進入曹魏太廟。細究原因,在於一次曹仁去見曹操,被許褚擋在帳外:“將軍雖親,乃外藩鎮守之官;許褚雖巰,現是內侍。因此不敢隨意放入。"從此與曹仁結下樑子。

許褚之子許儀,死得也冤。公元263年,許儀隨鍾會征討蜀漢,許儀負責架橋輔路。這天鍾會縱馬過橋,突遭敵方驚擾,馬蹄不慎陷落橋板之中。鍾會大怒,當場斬了許儀。其實鍾會此舉,完全屬於醉翁之意,他想借機警示部將:"你們瞧瞧,我連許褚的兒子都敢處斬,何況你們。"

不過鍾會的下場也是不好,最終死於不肯跟其叛魏、羣起而攻的部將們之手。這應該是另外一個話題了,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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