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皇甫逸雲決絕而去的背影,淑妃的身體頓時癱軟了下來。她自認聰明,沒想到自己的小伎倆,在那個鐵血帝王面前,竟然是如此的幼稚。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若兮腹中的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小腹已經漸漸隆起。也開始出現了胎動的現象。
寶寶第一次踢她的時候,若兮驚喜的徹夜未眠。皇甫逸雲初爲人父,竟也是不知所措的像個小孩子。
接着的幾日,若兮就更是難以安寢了。每每入夜,孩子便在腹中折騰,若兮剛剛恢復的神色,又憔悴了下來。
皇甫逸雲總是趴在她的小腹上與孩子來個父子對話。讓腹中的寶寶安分一些,不然,等他出來,就要他好看。可是,孩子似乎並不受他威脅,叫囂的越發厲害了。
這一日,皇甫逸雲下朝後,一如既往的前往長生殿。只是,與往日不同,殿內十分安靜,若兮躺在牀榻上安靜的沉睡,屋內散發着淡淡的薰香。
“她睡下了?”皇甫逸雲詫異的問道。
“回皇上,今日九千歲派人送來了一爐薰香,似乎十分的管用,剛剛點燃不久,娘娘就睡下了。”宮娥俯身回稟。
九叔公的薰香?皇甫逸雲微蹙劍眉。無聲的走入殿中。在銅製香爐前停下了腳步。香爐看起來十分的精緻,頂端飄着嫋嫋的青煙,散發出淡淡的想起。
皇甫逸雲動作輕喚的打開爐蓋,裡面燃燒着的東西十分簡單,只是上好的龍涎香和安神草。可也是極其奢華有效的安神之物。
對於九千歲送來的東西,皇甫逸雲終究是存了戒心的,只是裡外的檢查之後,並未發現絲毫的不妥。也許,若兮腹中小生命的存在,讓那個固執的老人終於放下了芥蒂吧。
“皇上,娘娘的安胎藥已經熬好了,是否要將娘娘喚醒?”宮娥手中端着一碗烏黑的藥汁,詢問道。
“將要給朕吧。”皇甫逸雲接過宮娥手中的藥碗,自顧坐到了若兮榻邊。
“兮兒,醒一醒。喝過藥在睡,好嗎?”男子低沉暗啞的聲音,帶着幾分寵溺,十分動聽。
若兮嚶嚀了一聲,緩緩的睜開美目。當看到他手中的藥碗時,無意識的緊蹙了眉心。“可以,一會兒再喝嗎?”她諾諾的開口。
“藥要趁熱喝纔好。”皇甫逸雲並不給她拒接的機會,將一勺藥放在了她的脣邊。若兮極爲不願的張嘴將要吞入腹中。
安神的薰香效果很不錯,若兮每日都睡的十分香甜,藥膳也按時服用。只是,令人費解的是,她的神色卻日益憔悴。御醫依舊每日前來請脈,只說腹中的小皇子十分健康,娘娘神色不好,大概是因着身子虛弱所致。
自從上次小產之後,若兮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十分的好,皇甫逸雲便也相信了御醫的說辭。直到,一次夜晚,若兮在一陣強烈的腹痛中驚醒。
御醫院的御醫幾乎全部到場,會診之後,每個人都神色大變。對着皇甫逸雲一張冰冷的面孔,顫顫巍巍的,無一人敢出面稟告若兮的病情。
“回稟,回稟皇上,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最後御醫院首忐忑的跪倒在皇甫逸雲面前,瞟了眼榻上身子虛弱的若兮,顫抖的開口。
“恩。”皇甫逸雲冷淡的應了一聲,剛要起身,卻被若兮扯住了衣袖。
“生死有命,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就在這裡說吧。”她淡淡的開口,隱約間也感覺到了什麼。
御醫擡眼巡視着皇甫逸雲的神情,只見他思索片刻,才淡漠的點頭應允。
“娘娘的症狀是中毒。”御醫一語,讓在場的所有人大驚。若兮一直被保護的很好,根本不可能有被人下毒的機會。
“什麼毒?如何解救?”皇甫逸雲問道。
“下毒時日已久,要解毒,只怕……”御醫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羣廢物,不是每日都爲娘娘請脈嗎?怎麼連被人下毒了都不知。”皇甫逸雲怒吼了一聲。
“回稟皇上,此事着實怪不得臣等。娘娘這毒中的蹊蹺。娘娘每日服用的安胎藥中有一味藥名曰益母,本是無度的補血調氣之物。可這藥遇上安神草便會成爲劇毒。並且,這毒會在身體了隱藏一段時日,並不容易被人發現。而等到毒素積累到一定程度,爆發出來,便已無藥可醫。”
“安神草!安神草!”皇甫逸雲咬牙念道,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冷厲的目光望向正嫋嫋燃着青煙的香爐。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九千歲,所謂薑還是老的辣,並不是毫無道理。
“難道沒有其他救治的方法了嗎?”皇甫逸雲沉聲問道。
“這……若是打,打掉腹中胎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御醫顫抖的回答。
皇甫逸雲身子不由得一顫,一雙深眸不着痕跡的看向若兮,只見她面色蒼白如紙,緊咬住下脣。
“我還得撐多久?”若兮的聲音淡淡的,似乎在問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兒。
“回稟娘娘,若是用藥得當,至少可以撐到小皇子出世。”
“恩,那就好好調理吧。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若兮隨意的說了句,然後翻身倒在了牀榻上。
一干御醫紛紛拱手退了出去,屋內頓時靜謐的可怕。皇甫逸雲一直安靜的坐在牀榻邊守着她,並未言語。
只是香爐中燃燒着的嫋嫋青煙,不知何時,竟冷了下來。
千歲府中,九千歲如往常一般坐在院中,擺動着籠子裡的金絲雀鳥。身後負手而立着一身明黃的皇甫逸雲。
“九叔公看來心情十分不錯,想來也是,到達了目的,自然心情愉悅。”皇甫逸雲冷冷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