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沈慕長得還可以!
不僅是還可以,簡直就是精緻!
劍眉星目,冷若寒霜,細碎的長髮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如蝶翼般的的睫毛上。
陰冷的殺氣在他身上縈繞,彷彿他真的就是一匹在血雨刀光中沉默的孤狼。
宮闕滿意極了。
“日後,你便做我的暗衛吧。”宮闕輕輕勾起脣角,對着面前的人承諾道,“你放心,只要我還在一日,便不會有人欺負了你。”
沈慕原本陰冷的目光中忽地泛出一絲動容,他單膝跪地,緩緩張口,嗓子因許久沒說過話而沙啞異常,宛若野獸嘶鳴。
宮闕只聽着他用不熟悉的語言,斷斷續續地說道——
“吾……永遠……忠於……吾……主!”
她極輕地笑了下:“我知道。”
沈氏一族向來如此,爲她賣命,爲她躲在陰冷晦暗的角落,直至鮮血流盡。
有人說,沈氏一族是見不得光的,他們就是躲在暗夜裡的鬼魅,與黑暗同生。
“如果可以……”宮闕緩緩朝着他伸出手,聲音溫柔的像個母親,“我不想做你的主。”
沈慕的目光一下子冷淡了下來,帶了幾分惶恐的意味。
難不成,就連神女也嫌棄他的出身麼?
知道沈慕在擔心些什麼,宮闕淡然一笑:“我們……做至交吧。”
“主僕什麼的,太過於厚重了,還是做朋友比較好。”
她素來不喜歡那些濃墨重彩的情感。
至交?
沈慕對於這個從來沒聽說過的詞彙感到新奇。
“大概就是指志同道合的人,情意相投的人。彼此有交情的人,後泛指交誼深厚的人,呃……”
宮闕覺得自己語言甚是匱乏。
沒辦法的嘛!
朋友這種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就算是想解釋也解釋不出什麼東西來啊!!!
沈慕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薄脣——
“至……交……”
“嗯。”宮闕點了點頭,豎起食指道,“就是這樣。”
……
詠絮宮乍然多出個身體完整的男人,這事傳出去很嚇人。
於是宮闕託顧不虞照顧他。
“我會給你錢的。”宮闕一臉期盼地看着顧不虞,鄭重承諾道,“若是他惹出了什麼亂子,我全權負責。”
那小眼神,就差把“答應我”這三個字貼到顧不虞臉上了。
某位油鹽不進的鐵公雞一臉嫌棄:“我記得你穿越之前還沒有這麼狗。”
宮闕:我繼續看!
顧不虞:“……”
宮闕兩隻小手軟軟地合在一起,聲音軟的不行:“拜託拜託~”
顧不虞:“……”
兩人僵持良久,最後顧不虞敗下陣來,忍住腹中惡心不適,狠狠一揮袖道:“住住住!快把你那噁心的語氣收起來!活了幾萬年的人你也好意思學小孩撒嬌!”
宮闕一張笑臉瞬間迴歸到平靜,朝着面前人拱手作揖,聲音清寒:“多謝。”
顧不虞:煩死了!
這日子真是一點都待不下去!!!
雖然這麼說,但顧不虞其實並不反感沈慕住進來,畢竟平日裡這偌大的天機閣就只有他一個人住,甚是冷清。
如今有個人能陪他一起也不算是件壞事。
“你呢從今以後就在這裡住吧。”顧不虞摸索着從櫃子裡掏出一牀被子扔到沈慕臉上,“給你,這是你的被子。”
沈慕:這人到底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居然這麼準?
……
送走了沈慕,宮闕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裡發呆。
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
還沒有想好……
“遲遲!”發現宮闕又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徐苑打算把她拉出來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嗯?”看着面前偷偷摸摸揹着手的人,宮闕猜不透她想要幹嘛。
之間她將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拿出來,手中儼然拿着一條圍巾,語氣小心中又帶了幾分期盼:“這個,喜歡嗎?”
啊,是圍巾。
宮闕看着她手中紅棕色的圍巾一時間心頭一暖。
這還是自己爲數不多的,能收到小禮物的時候呢!
以前別人送她鐘鼓饌玉的時候她都不覺得怎樣,因爲自己根本不缺錢。
此刻徐苑手中針腳彆扭的圍巾在她眼中是如此的可貴,比之那些綾羅綢緞不知道好上多少。
她小心地接過,圍在脖子上,暖暖的溫度搞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那上面還有徐苑身上的味道。
“好、好看嗎?”
宮闕一手抓着圍巾,臉上隱隱約約有紅雲飄過,嬌俏的模樣讓徐苑忍不住伸手揉她的臉蛋。
“好軟啊……”徐苑掐着宮闕有些嬰兒肥的臉蛋,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揉搓着擺出不同的模樣。
小孩子的皮本來就薄,再加上徐苑不會控制力度,不久宮闕的一張小臉被捏的通紅。
“那個……”宮闕躲開了徐苑的魔爪,吞吐道,“要不我也送你點東西吧。”
總覺得就這樣拿了別人送的禮物不太好意思。
宮闕緩緩打開萬寶囊,內心有點小忐忑——
不知道那個東西還在不在了,如果能拿到的話。
她使勁伸手摸了摸。
徐苑不明白,明明是個小荷包,爲什麼遲遲卻表現出來十分費力的樣子。
“找到了。”
宮闕緩緩伸出手,手中儼然出現一個小盒子。
她怕徐苑以爲這是什麼隨意的小東西,趕緊解釋道:“這個叫八音盒,它可能有些舊了,被我修過好幾次,但我目前爲止能拿出手的就只有這個了。”
這個八音盒對宮闕來說可是意義非常。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個洋人給她的,裡面能彈奏出非常好聽的鋼琴曲,雖然只有《致愛麗絲》這一首曲子,可那時候她寶貝的不行。
每次睡覺前,她都要把八音盒打開,聽着裡面的歌睡覺。
她到現在還能記得那個人臨走的時候對她說:“Si on peut encore se voir, on va se serrer dans nos bras.”
如果還能見到的話,那就讓我們抱一下吧。
她那時候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等到再見到的時候,她在戰場上見到了他,他的屍體被炮彈轟血肉模糊,靈魂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它的由來我也不太好說明,總之等以後我不在了,你就讓它陪着你睡覺吧。”
說着,宮闕擰緊了發條,一鬆手,那首《致愛麗絲》在房間裡迴盪。、
徐苑不是很明白宮闕的意思,疑惑着開口:“那遲遲爲什麼會不在了?”
“嗯……大概是要結婚生子什麼的吧,又或者到另一個地方去?”宮闕也說不明白究竟會是她先走還是徐苑先走,只能這樣笨拙地解釋着。
徐苑好像聽懂了,但又很疑惑。
不知道那個人怎麼樣了?
宮闕忍不住有些擔心,但轉而一想,已經是過年了,他那邊應該也會不錯吧。
她儘量不去想蘇景御。
但她越是不去想,那人的容貌就越是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搞得她心神不寧。
無巧不成書,就在她一顆心亂到極點的時候,門外忽地傳來了玉兒的聲音:“公主,子虛國質子求見。”
哎?
宮闕微微有些驚訝:他怎麼來了?
不對,現在她不想見他。
偏巧門外的玉兒不知道她此刻心境,以爲她沒聽到,又高聲道:“公主,質子要見你!”
徐苑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一臉彆扭的宮闕,輕輕推了推她手臂:“遲遲若想見就見吧。”
這句話搞得宮闕更加尷尬了。
“遲遲若是害怕的話,母妃陪遲遲!”
說完,徐苑牽起宮闕的手,將她拉出了房門。
此刻內心一團糟的某人不禁在心裡面吐槽道:
怎麼感覺全世界都在督促着她現在一定要見他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