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井邊,張元忽然思索了起來。
從他一開始肩膀上發沉起,他就已經被女鬼趴在了背上,可是他自己活動了好幾次,也沒感到異常。
內功修煉到了他這種地步,哪怕一片樹葉落在身上,也能察覺。
那女鬼難道還能比樹葉還輕?
真是奇了怪了。
上次在葛掌櫃家裡,似乎也是這樣!
“難道是我內功不夠?”
張元皺眉。
思索了片刻後,他擡腳離開這裡,繼續向着城南走去。
涼風吹拂,街道上無比靜謐。
有了剛剛之事,他的心中也變得更爲警惕,內功在體內運轉不休,雙耳、雙目都變得極爲敏銳。
時間迅速。
張元獨自一個人在夜裡行走。
整個春申城實在太大了,街道錯綜複雜。
他接連迷路了好幾次。
一晚上的時間就這樣迅速度過,他依然沒找到那處土地廟所在。
這讓他心中尷尬不已。
眼看着天色亮起了魚肚白,一些店鋪開始相繼開張,街道上也熱鬧了起來。
張元走到了一個攤位前,要了十根油條,開始吃了起來。
此刻,已經有不少江湖客在往來。
攤子前,也做了一些豪傑,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咱們大梁國赫赫有名的富商被人殺死了,全家老小,一個都沒幸免。”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一陣唏噓。
“什麼?還有這事?”
“什麼時候發生的?不會吧?”
感受着同伴的驚愕和附近之人的吃驚,最先說話之人洋洋得意的道:“這還能假了不成?我林某什麼時候欺騙過你們?你們一會去了碼頭看看就知道了,高家的樓船停靠在那裡,甲板上一地的屍體。”
張元吃着油條,側耳傾聽了起來。
消息傳的果然夠快!
這才天一亮,就已經有人知道了。
“是什麼人乾的?”
“高掌櫃一向慈悲心腸,喜好結交天下豪傑,從來不會輕易得罪人,怎麼會被人把全家都殺了?”
“不錯,而且高掌櫃怎麼會來春申城,他不是住在五原城的吧?”
周圍之人吃驚無比。
那位林某咳嗽了幾聲,在一道道震驚的目光注意下,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豆漿,道:“你們猜我在甲板上看到了誰的屍體?”
“誰?”
“是什麼人?難道是魔教?”
衆人均是看了過來。
“不。”
那位林某輕輕搖頭,開口道:“刀劍雙絕獨孤方!”
“什麼?是他?”
“千妖府的強者?”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死在高家的樓船上?”
衆人皆是吃驚不已。
“這是我親眼所見,假不了。”
那位林某呵呵笑道:“獨孤方可是千妖府的外門護法之一,就這樣不明不白死了,千妖府一定不會輕易罷休的,等着吧,接下來幾天,春申城必會有大事發生。”
一側的張元撇了撇嘴。
還以爲能說出什麼消息!
用屁股想也能想出來春申城會有大事發生。
畢竟已經死了那麼多的人了。
迅速的吃下油條,起身結張,張元走向那位自稱林某的包打聽那裡,笑道:“這位兄弟,請問這城南土地廟怎麼走?”
“嗯?”
那位林某頓時臉色微微一變,回頭看向張元。
“小兄弟,你不是春申城的人吧?”
林某試探的問道。
“不是,我是從其他城池來的,聽說這一帶有個土地廟很是熱鬧,故而先去看看。”
張元笑道。
“熱鬧?呵呵,確實熱鬧。”
那位林某忽然怪異笑了笑,道:“小兄弟,勸你最好還是別去了,最近土地廟鬧鬼,經常有人能在夜裡聽到土地廟傳來誦經的聲音,而且據說凡是去過那處土地廟的人,回來後,沒幾天全都死了,死的時候,五官被剃掉,詭異無比。”
“是嗎?那小弟更想去看看了。”
張元臉上一笑。
那位林某搖搖頭,道:“小兄弟,這可不是在跟你說笑,那處土地廟真的有古怪,最近不少人去查過,但是都在幾天裡相繼死掉。”
“多謝老哥好意,但我還是想去看看。“
張元笑道。
“你真的確定?那好,你沿着這個巷子走到頭,往東走,再右轉一個巷子,就能看到了。“
那位包打聽開始指路。
張元再三稱謝,離開了此地。
身後頓時傳來一陣嬉笑之聲。
“林兄,你這就有些不靠譜了,怎麼可能有鬧鬼之事?簡直荒謬!”
“就是,那些被剃掉五官的人,官府已經證實了是魔教所爲,怎麼到了你這裡,成了鬼怪所爲了?我們堂堂江湖人,難道還怕鬼怪不成?”
“林兄,你這包打聽的稱號可別到老砸在了手裡?”
很多人嘲笑不停。
那位包打聽頓時臉色一片潮紅,羞怒不已,卻又不知如何辯解。
張元耳聰目明,走了很遠,依然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不由得微微失笑。
這位包打聽還真說對了。
這個世上是有鬼滴!
沿着街道一路走去,接連轉了幾個彎,很快便看到了那處土地廟。
這是建在一片荒蕪區域的,土地廟年久失修,外表看起來破敗不已,兩扇大門斜斜的歪在一邊,佈滿了灰塵與蛛網。
門前佈滿了腳印,看起來雜亂無章,一直向着裡面延伸。
張元眉頭微皺,走向了這件土地廟。
院子不大,長滿了雜草,一塊塊青石板上也都佈滿青苔,院中的很多香爐、雕像全都崩塌了。
到了這裡,地上的腳印更多。
似乎不久之前,有很多人來過這裡一樣。
他眉頭一皺。
這些腳印不知道是衙門的還是尋常江湖客的。
不過根據任務上的提示,那些死掉的人,死之前似乎都來過這間土地廟。
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上香?
開什麼玩笑!
這麼一個破敗的地方,香火早就斷了。
這些人來這裡,若說沒有目的,他無論如何都不信。
張元一直向着大殿走去,發現大殿之中更爲破敗,屋頂露出個大洞,殿內兩側的很多神位已經崩塌,只有最中間的一位土地爺,還算完整。
不過這位土地爺的雕像,倒也古怪,身上居然披了一件戲曲裡的書生衣服,寬袖大袍,不倫不類。
這似乎是某個江湖客的惡作劇一樣。
而且這位土地爺的雕像,也因爲常年風雨的侵刷,面部早已腐蝕,已經看不清本來面貌了。
張元在大殿內觀察起來。
忽然,他眼睛微微一動,看向了一側角落。
一具無頭的黑貓屍體,躺在那裡,渾身血液早就幹了,成爲了一具乾屍。
它的脖子處,碎骨突出,像是被人扭住脖子,生生把頭揪下來的一樣。
張元的眼睛在這裡掃射,很快,在那土地爺的雕像下方,發現了一個瞪圓眼睛的黑色貓頭,似乎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