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子白天睡了不少,半夜醒來便再也睡不着了。這會兒可真是飽暖思淫慾了,摟着娘子暖香在懷,真是半刻也捱不住了,起初還曉得小心翼翼,怕將小娘子弄醒了又不答應了。到了後來,便是想小心也小心不得了,好在小雨累了一天,迷糊間還來不及反抗,倒教他得手了好幾回。
翌日起來,便覺得神清氣爽病都好了大半,瞧着小雨躺在榻上酣睡,便自己披了外袍推門出去。一擡頭便瞧見外面鬱郁蒼蒼的一大片竹林,恍惚間還以爲回到青石明軒了,忍不住暗想:“這個小院倒似我們的正院。”這般想着便慢慢走出去,果然佈局與青石明軒一模一樣。
只是青石明軒的竹林比這裡小了許多,也不似這般四面環山。此時已是深秋,遠山紅葉連綿起伏,近處翠竹婷婷嫋嫋,薛世子好似猛然間進了仙境一般。四處走了一會兒,肚子便有些餓了,想起小雨昨夜說有肉,便回到廊下,瞧着爐上的小瓦罐發愁。
思索了許久,纔在一旁的小架子裡翻出個火摺子,蹲在那裡點了幾次都點不着。想了想索性也不熱了,揭了蓋子將裡面的兔子肉,雞肉揀出來吃了。雖然已經涼了,味道卻還不錯,薛世子一面吃一面想:“若是熱乎的,再喝口湯就更好了。”
正吃得痛快,小雨瞧見薛世子不在榻上怕他迷路,忙披了外袍出來查看,就瞧見薛世子蹲在地上正大快朵頤吃得不亦樂乎,腳邊還堆了幾堆小骨頭,慌忙跑過去嗔道:“怎麼也不熱一下,這還涼着,哎呀,你……怎麼急成這樣。”
薛世子忙將小泥罐蓋了,仰頭紅着臉看着小雨傻笑,小雨也顧不得訓他,急忙將碳灰倒了。又塞了幾個炭塊進小泥爐。薛世子在一旁眨着眼睛看了,暗想:“原來是這樣,我倒忘了放炭火了。”
小雨將火生起來,這才轉頭戳着薛世子的肩頭道:“怎麼能吃涼的呢。吃壞了肚子怎麼辦?也不是小孩子了……”
薛世子也不說話,低着頭玩那些雞骨頭,兔子骨頭,小雨見了不由嘆了一口氣,語氣和緩了許多:“是不是餓壞了起來吧。你去洗漱一下,很快就好了。”
薛世子還蹲在那裡捏了個雞骨頭在地上畫來畫去,小雨無法只得好聲好氣地哄着他道:“好了,好了,乖,去屋裡坐一會,就有的吃了。”說着過去攙着他的胳膊想拉他起來。
不想薛世子一把扯着她的胳膊,險些將她拽倒在地上。小雨穩住了身子正要怪他,就瞧見一下風度翩翩的薛世子,拉着她的胳膊。撅着屁股弓着身子。小雨嚇了一跳:“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小雨一面說着,一面環着他的腰,心裡就害怕起來,眼淚巴巴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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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薛世子也淚眼汪汪地看着她,癟着嘴道:“娘子,腿麻了。疼”
氣得小雨直翻白眼,拖了他就往屋裡走,薛世子兩條腿好似針扎的一般,便啞着嗓子喊起來:“殺夫了”
“疼啊”
“惡娘子”
“母…老…….娘呀”
小雨恨恨地輪流踩着他的腳:“還敢再說我壞話不?”
薛世子坐在椅子上憤憤地看着她,揉了揉自己的兩個小腿。委屈地說道:“你就讓我喊兩聲,喊了就不疼了。”
“啊”薛世子急忙忍着痛縮了腿,悻悻地說道:“不喊就不喊你好狠…啊…你好的很…”
小雨氣鼓鼓地轉身出去看着爐火,扇了幾下。不一會泥罐就咕嘟咕嘟地響起來,小雨忙墊了布子揭開蓋兒,只瞧了一眼,便氣得衝進房裡:“薛伯彥,你是豬啊兩隻兔子一隻雞你是黃鼠狼投胎的嗎?一個雞爪都沒有給我留,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
薛世子正坐在那裡揉腿。瞧見小雨來勢洶洶,嚇得撒腿就往跑,小雨在後面追了半晌,見他跑進了竹林,怕他走丟了,只得站住跺腳道:“這裡可不比青石明軒,一會跑丟了,看你怎麼辦。”
薛世子只得小心翼翼地蹭了回來:“我這不是着急把肉補回來嘛你不是嫌我的肉太小嘛”
小雨氣鼓鼓地揪着他的耳朵:“是肉太少了,話都說不清。”
薛世子低着頭,賊兮兮地笑起來,跟着她回了屋子,可憐巴巴地說道:“現在怎麼辦,你沒的吃了。”
見小雨回頭瞪着眼看他,腮幫子鼓鼓的,心想:“真是太可愛了,怎麼辦,又想要了…….可惜了,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恐怕不好推倒。”
正想着,小紅她們在外面也做了些吃的,聽見裡面鬧得厲害,忙送了些進來。小雨又將薛世子攆到牀上:“才見好,不要再着涼了。”
薛世子吃過了藥,捧了茶碗歪在榻上好奇地問道:“這是哪裡?我怎麼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這裡。”
小雨便得意地笑起來:“這兒叫雀兒谷,離京城二百里路,你看這裡四面環山,又不在谷底。這山谷可奇怪了,長得好像一碗米飯一樣,咱們這房子就在飯尖尖上,我養傷那陣子多待在這裡。”
薛世子不由朝窗外望去:“我怎麼沒瞧見一隻雀兒”
“雀兒谷是我起得名字,從前這裡可難走了,只有鳥雀能進來。”小雨啜了口茶,笑吟吟地說道:“等你養好了病,咱們再回去。”
薛世子心裡一動,將小雨拉到自己身邊說道:“九兒,我昨日才曉得你對我這樣好,以後咱們一生一世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小雨臉上一紅,訕訕地說道:“哪個對你好?休要胡說。”說着就要掙開。
薛世子哪裡肯,抱着她低聲道:“九兒,我生生世世都要跟你在一起。”
小雨低頭靠在他胸前,抿着嘴並不答話。
薛世子便有些着急,抱着她哀求道:“九兒,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不好。”
小雨心裡一酸,環着他的腰低聲道:“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纔好。”
薛世子忙點頭:“你說,我都答應你。”話一出口,不由想起新婚之夜應了她,把自己害慘了,心裡一陣後悔,正暗自禱告,小雨已經嚅喏道:“那,你要答應死在我後面。”
薛世子一時愕然,好半天才道:“我本來年紀就比你大,再說,閻王叫你三更死,那敢…….”
那曉得他話音還未說完,小雨便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那你死了,剩下我一個人怎麼辦”她越哭聲音越大,不一會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唬得薛世子急忙拍着她的背哄道:“我答應你就是了,只要你活着,我就一定活着。”
小雨聽了這話,低着頭又抽泣了幾聲,這才慢慢止住了眼淚:“你可不許反悔,大丈夫…….”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小雨抿着嘴不說話,抱着薛世子破涕爲笑。
薛世子見她這個樣子也有些好笑,將她攬在懷裡道:“那你以後可要聽我的話,不要氣我。你要是把我氣死了,可不算。”
倆個人說說笑笑,轉眼到了晌午,蟬蝦帶了王道長回來給薛世子把了脈,開了藥。
薛世子本來就很健壯,吃了兩付藥便好了起來,只是嗓子還有些沙啞,卻是要慢慢養的。
兩人待着無事,便躺在榻上閒聊:“怎麼薛文和薛忱這般聽話。”
小雨歪在他身邊慢慢講起來:“你不問我倒忘記了。那回在京城有人行刺,虧得你在。那些弓弩手便是王家的這個兒子乾的,馬車刺殺失手之後,他再不敢出來。不得已,我纔想了這麼個引蛇出洞的主意,也虧得大勇子厲害。”
說着自己也忍不住得意地笑起來:“他們還傻乎乎地跟着我瞎轉悠,我都已經曉得他們藏身在哪裡了。等他們派了大軍來追殺我,我那頭已經請我的把兄和六哥將他們的老巢端了。伯彥,你真該看看薛忱和薛文的樣子…”
薛世子不由嘆氣:“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我擔心…….”
小雨小聲道:“伯彥,你在聖人面前走動,我不同你講是怕你在他跟前不自在。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倒是聖人那裡,是不是平南王在元越又蠢蠢欲動了?”
薛世子點了點頭:“唉,這人心總是這般不足。”
小雨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道:“伯彥,這事兒也怨不得平南王,唉,若不是聖人曾經露出這樣的心思來,平南王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妄念。”
薛世子一愣,抿着嘴許久說不出話來,小雨輕聲道:“這些閒事你不要理會,只管好生跟着聖人。至於聖人種下的苦果,自然有人去吞。便是我,教了薛文,薛忱出來……”頓了一下又道:“便是張首領,安王他們,指不定哪一天,哪一個,又要回來咬我。”
薛世子一縮將她摟在懷裡,生怕她跑了似的,小雨笑道:“聖人也是不得已,他要韓家出謀劃策,要郎家穩定軍心,要左家,藍家爲他賣命,總要給他們一些盼頭。”
薛世子忍不住勸道:“聖人是爲了天下,你,又爲了什麼。”
小雨想了想,笑眯眯地說道:“唉,我這不是年紀小的時候得罪的人太多了嘛。現在,就沒什麼操心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