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明確實擁有人肉搜索引擎的能力,她在兩個小時內就找到了原來住在1303的人都是誰,以及她們是哪一系的,叫什麼名字,還有手機號碼。
“太帥了!”秦青、柯非和司雨寒通通鼓掌。
秦青更加了解爲什麼孫明明會加入那個一看就很不入流的奇談怪論小組,它看起來就跟正經學習沒有半點關係。她還以爲是被柯非拉去的,現在看來搞不好相反。
柯非說:“她以前就很喜歡這種事,我一直說她應該去當警察或黑客。”
“你以後的男朋友如果敢出軌一定很慘。”司雨寒爲那個還不知在何處的男生點上一根蠟燭。
孫明明不掩驕傲的說,“大一時有個男生追我,然後我就找到了他在網上跟人約-炮!”那個男生在她天真的問“xxxxx是什麼網”的時候光速消失了。
“約-炮?”這種事最適合用來在睡前八卦了。
“他沒約成,那個女生在視頻後選了另一個人,不理他了,他後來還在網上酸。”孫明明皺眉,很難說到底是約-炮更低級還是沒約成更低級還是沒約成還要在同一版裡單開貼來酸更低級。
跳回原來的話題,1303原來住着四個女生,但常住黨只有三人,後來變成了兩人,她們是俞婉婉和蔣雪容。
孫明明把校園網上的照片找出來了,指給她們看。
“跳樓的是哪一個?”柯非問。
“都不是。”孫明明說,“跳樓的女生沒有照片也沒有名字,就一個姓,只知道她姓岳。”她又加了一句,“而且1303住的人裡沒有姓岳的。”
這就說明她們想錯了,自殺的女生雖然是杉譽大學的學生,可跟1303沒有關係,只是湊巧也在這個大學。
過了兩天,孫明明找出了那個跳樓女生的事,“聽說是工作沒找到,男朋友要分手,父母剛好離婚,父親外遇有個小弟弟,於是她就想不開直接一跳了之。”
嶽姓女生的事讓人唏噓,但也並不少見。就算是在杉譽大學裡面也不乏當小三的人,不管是給社會人士當,能老師教授當,還是近水樓臺的翹同學的男友、父親、母親,等等。聽得多了,震撼就少了,就習以爲常了。
一轉眼又到了週五,秦青接到秦媽媽的電話:“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一個家了?”秦青趕緊回家綵衣娛親,陪爸爸媽媽住了兩天,週一早上趕回學校上課。秦媽媽看她急匆匆衝出去趕車,對秦爸爸說,“也算能放心了。”本來她很擔心被拐那件事會給秦青心靈上造成傷害,沒想到她恢復的這麼快。有時人簡單一點,想不到太複雜的事也有好處。她都因爲這個幾乎失眠,轉頭髮現當事者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早上匆匆趕到學校,秦青直接去上課了,根本沒機會回寢室放東西。中午下課後,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提着這兩大包衣服去食堂,就跟司雨寒說:“我把東西送回寢室,你去食堂隨便給我帶點吃的吧。”
提着一個超大揹包加一個大提袋,秦青開始覺得寢室離太遠確實很不方便,她還餓着肚子,逆着人流,對那些正往食堂前進的同學有種說不出的羨慕之情。終於看到寢室樓了,她已經開始想回寢室後先熱一杯奶,再吃幾塊餅乾——她已經等不及司雨寒帶回的午餐了。飢餓讓等電梯的幾十秒都顯得漫長無比,結果在電梯門打開後,竟然一個人也沒有,更讓她生氣了!既然沒有人搭,爲什麼在13樓停那麼久!
司雨寒帶回午飯和八卦,她吃着八寶飯,聽司雨寒說有人趁着大家上課去1303拿東西,寢室阿姨不肯給她開門,因爲她已經搬走了。“那女生就一直等到1303的人回來,說要進去拿東西。”
1303當時只有一個女生回來換衣服,聽她說要進去拿東西,當然不敢一個人做決定,就打電話給同寢室的人,讓她們回來一起商量決定。這其間就吵了起來。
來拿東西的女生說:“爲什麼不讓我進去拿?你們是不是把我的東西給分了?”
1303的那個女生說,“因爲我們搬進來時什麼都沒看到啊。櫃子、抽屜都是空的。牀上也什麼也沒有,連掃帚都是我們自己買的!”她們搬進來時,1303簡直像被洗劫過一樣,除了牀和櫃子,什麼也沒留下。
不是說她們就盼着前面的住戶留點東西下來好佔便宜,而是跟其他搬空的房間相比,1303搬得太徹底了。她記得當時她們還說搬走的人中一定有一個窮鬼。因爲四個人住在一起,肯定不會習慣都一樣,必定有一個人最後做了掃蕩。而且雖然搬空了,可垃圾卻沒忘了留下。她們打掃的時候就抱怨了幾句。
現在這個女生說在1303忘了東西,已經住了快一個月的女生當然不肯承認是她們佔了便宜。
兩邊拉扯間,吃過飯的人漸漸回來了,1303其餘的三人也回來了,她們都不讓女生進去,四人一起保證搬進來時什麼也沒有。但這個女生不相信,五人從13樓吵到一樓,最後在一樓電梯前吵得一堆人圍觀。最後在宿舍阿姨的調停下,五人再回到13樓,一起陪這個女生找她忘了的東西。
下午去上課時,秦青看到宿舍阿姨還沒回來,傳達室的門還是鎖着的。孫明明說:“聽說還在樓上吵着呢。那人真煩人。”
“有什麼好吵的?”秦青說,“不是說都搬空了嗎?”
“她就不相信唄。”
“她到底忘了什麼?”柯非問。
孫明明說,“最氣人的就是這個,她不肯說!”
這就是胡攪蠻纏了。“那個女生就是我給你們說過的蔣雪容。”
四個小時後,秦青放學回來,今天她負責把所有人的書包運回來,柯非和孫明明還是要去超市買菜,司雨寒去食堂了,食堂的烤羊排非常美味,今晚就是火鍋加烤羊排。
提着四個書包並且每個人都帶了筆記本,這讓秦青走回來後更加堅定了要買一輛自行車的決心,以前她還覺得往返教室與寢室是可以代替運動,現在她不這麼想了!她氣喘不休的走進寢室大樓,看到電梯時簡直覺得得到救贖了,這時如果有人在電梯口前吵架就讓人不愉快了。
吵架的人是宿舍阿姨和一個女生。
阿姨拉住她,“你不能上去了,蔣雪容。你已經不住在這裡了。”
蔣雪容:“我來找朋友不行嗎?我還在這裡讀書,你憑什麼不讓我上去?”她穿一件姨媽紅的長呢子大衣,頭髮剪得很漂亮,妝也很自然,這讓秦青忍不住一直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特別是她的大衣、頭髮、妝和腳下的靴子,還有包也不錯。
等她站到電梯前了,還依依不捨的扭頭看她。
電梯到了,等裡面的人出來後,秦青辛苦的走進去,還有兩三個別的人,結果蔣雪容趁着電梯快關門前阿姨放鬆的時機,掙脫阿姨的手一下子鑽進來了。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關電梯的人迅速按住開門鍵,門又打開了。
一電梯的人都在看她,可蔣雪容就是能自自然然的站在原地,好像大家都沒看她一樣。
臉皮厚度驚人啊。
不止秦青,電梯裡的其他人都用同樣感嘆的目光盯着蔣雪容。
慢慢的有更多的人看到電梯剛好沒關門就衝過來,蔣雪容就是不下去,她還躲到裡面去了,門只好關上了,阿姨最後說了一句:“你上去,上去也進不去!”阿姨生氣了,她攔住蔣雪容也算是好心,反正鬧出事來以後,看誰着急。
電梯慢慢往上走,電梯裡很安靜,沒人說話。後來的人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但也感覺到這裡面有一個格格不入的人。有人回頭偷看蔣雪容,有人小聲嘀咕:“誰啊”
“不認識。”
電梯每一層都停,有電梯後就算住在二樓也不願意自己走了。秦青住在九樓,蔣雪容顯然要去十三樓,上到七樓後就只剩下她們兩人了。
她們倆站在電梯的對角線,都儘量站的離對方遠一點。
秦青盯着電梯數字,看它一個數一個數的變。
7……8……9?
電梯突然動了一下,燈暗了兩下。
9……
電梯門打開,秦青走出去,臨走前回頭看了眼蔣雪容,她偏着頭,好像在藉着電梯間牆壁的反光看自己的髮型還是什麼。
秦青最後欣賞了一眼她的姨媽紅呢大衣。
回到寢室後,秦青放下書包就開始搜這件大衣,很遺憾她沒認出牌子,只能籠統的搜外型,突然一聲奇特的響聲傳來,像一根巨型的弦被彈動,發出巨大的震弦嗡嗡聲,過了十幾分鍾,樓下傳來吵雜的聲音,樓梯間有人在往上跑。
秦青拿着手機出來,寢室裡回來早的人此時都從房間裡探出頭,幾個女生面面相覷。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剛纔那個聲音聽到沒?”
秦青舉手,“我聽到了。”
“那是不是電梯出事了啊?”一個女生說,“聽起來很像吊電梯的那根鋼筋……”斷了。
“不會吧!”馬上有人大叫。
秦青也嚇呆了,“不會吧?沒有聽到電梯砸下去的聲音啊。”
對哦,確實聽到鋼筋好像出事的聲音,可電梯沒掉下去啊。
已經有人從樓梯跑上來了,秦青聽到阿姨的聲音:“電梯裡有人沒有?有沒有人剛纔坐電梯?”秦青馬上說:“阿姨!我剛纔坐電梯上來的!我下來時電梯裡只剩下一個人了!是蔣雪容!”
跟阿姨一起上來的還有兩個男老師,其中一人問秦青:“她住幾樓?”
秦青說,“我不認識蔣雪容。她已經搬走了,以前住13樓,1303室。”
那個男老師嘀咕了句:“那她回來幹嘛?”
阿姨喘均氣,解釋說:“她這幾天一直來找1303的小姑娘,非說人家藏了她的東西不還她。1303的人告了幾回狀了,說她們搬進去時屋裡什麼都沒有,兩邊都說不通。今天估計還是想來找東西。”
“先確定她在不在電梯裡。電話還打不通嗎?”男老師問。
“打不通。”另一個男老師說,電梯裡有緊急電話,從剛纔起就無法接通。
“打她的手機!”男老師說。
“沒有……”阿姨焦急的看周圍。
秦青記得孫明明說過手機號在校園網求職版的一個貼子裡,低頭默默開始找,周圍的人都期待的看着她。“找到了。”秦青說,跟着就撥通電話,電話通了,可是沒人接。
“沒人接。”她說。
男老師咬咬牙,阿姨擔心的說:“是不是暈倒了?”
“不知道……”男老師說,“等不及了,先把電工喊來,找出電梯現在在哪一層,先把人救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