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場的大喇叭不斷地念着同學們編寫的沒滋沒味的加油賀詞,就像電視劇插播的廣告一樣讓人煩躁,太陽在雲彩中竄進竄出,使得體育場內忽明忽暗。唐龍坐在我旁邊仍然愛不釋手的擺弄着王思夢提供的紅絲帶,不時興奮地顫着腿,看得我直心煩。一股焦躁的情緒涌上心頭,我突然有了一種莫名不祥的預感,難道是外星生物要入侵地球了麼?還是火星人終於要實現人類多年來的預言,開始計劃火星撞地球了?這時我腦中突然閃現出剛纔陶小桃走過zhu席臺時的音容笑貌,心裡的不安立刻就消失了。我想就算外星人入侵地球了,以陶小桃今天的打扮,她完全有實力扮演成外星人的近親,來化解這場戰爭的。
唐龍在一旁突然開口說話了:“郝樂,還有兩個項目就該咱倆上場了,用不用先練一練?”
我說:“‘兩人三足’的比賽不是下午比嗎?”
唐龍搖搖頭說:“是上午,下午只有4000米長跑和10×200。”
我看了下手錶,才十點半,然後問唐龍:“4000米下午比賽,Roman那麼早熱身幹什麼?”
唐龍目不轉睛的盯着紅絲帶說:“4000米挺長的,要多熱會身吧……郝樂,你說姜恆按道理說是咱班的體委,他應該多報幾個項目,這次運動會他怎麼什麼項目都沒報啊?”
我明白唐龍的意思,他是想問姜恆體育方面都不行,是怎麼當上體委的,這個事情我也想過,當初老師爲什麼就毅然決然的把體委這活交給姜恆幹了?後來我知道姜恆小學是體委——小學的時候當體委的標準是嗓門大,能喊隊,於是姜恆憑着自己的一副好嗓子,外加逢年過節給老師送兩本掛曆就當上了小學的體委。等上初中後,老師問誰在小學當過體委的時候,全班只有姜恆舉手了,於是姜恆就成了他們初中班級的體委。直到現在上了高中,老班認定,一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一名當了九年體委的學生,哪怕他啥都不會,當體委這事應該是沒問題的,所以姜恆就順理成章的成爲了我們班級的體委。事實證明,除了在運動方面姜恆的確不行之外,他的組織能力還是得到大家認可的。
我對唐龍說:“你也不是每次都考咱班第一名,你不一樣是咱班學xi委員麼?”唐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好像明白了似的向我點點頭,手中依舊握着那條紅絲帶。
二十多分鐘後,大喇叭廣播說請參加“兩人三足”的運動員到檢閱臺檢閱。
我拍拍唐龍的肩說:“該咱上了。”
唐龍起身和我走下看臺,去檢閱了。
當我的右腿和唐龍的左腿綁在一起,站在起跑線上時,唐龍對我說:“比賽後這條紅絲巾給我吧。”
我回:“嗯。”
一聲槍響過後,我和唐龍差點就倒在了起跑線上,不是因爲我們中彈了,而是我倆都很默契的選擇第一步啓動了左腳,而綁在一起的兩條腿的用力剛好是相反的,於是在起跑時我倆就落後了,還好在迅速調整之後,我倆努力的追上了幾對選手,最後竟然獲得了第二名,這個成績成爲了我們班有史以來,不管是運動會比賽還是文化課排名中最好的一個名次。這是歷史性的一刻,老師和同學們都爲此歡呼雀躍,我和唐龍在幾千人的注視之中擊掌相賀。我們班的看臺上,同學們用最大的聲音在呼喊我倆的名字,那嘶吼的聲音使得我和唐龍不得不向看臺上熱愛我們的老師和同學揮手示意,我們倆清楚地知道,他們都是在燃燒他們的生命在爲我們吶喊!——賽後我和唐龍一人獲得了一支牙膏。
唐龍握着牙膏問我是不是應該把這牙膏送給王思夢,就當感謝她爲咱倆提供紅絲巾了。
我說:“行,你把你那支牙膏給她吧,就當她用一條紅絲巾和你換了一支牙膏。”
唐龍轉身屁顛兒屁顛兒地去找王思夢了,我沒跟着去,但我能想象到唐龍說話的口氣,一定一張嘴就是假惺惺的普通話,我最受不了那個了。
幾分鐘後唐龍呲着大牙回到了看臺上,左手握着牙膏右手握着絲巾對我說:“她沒要,她說這紅絲巾就當送我了。”說着樂呵呵地把絲巾揣進了褲兜裡。
“兩人三足”的比賽結束後,午休息時間到了,我們班十多個男生都利用這個時間衝到了體育場旁邊的“巨龍網吧”。那個時候我們的網癮真的很大,但凡有點機會能上網,我們都不會放過的,這也說明,雖然我們的學習能力不強,跑的也不快,畫的也不精,但我們抓機會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在成功的上了半個多小時網後,我收到了王思夢的一條短信:“老師開始點名啦。”
我起身向坐在我身旁的一衆戰友們一揮胳膊,喊了聲:“快撤!”我們班十多名男生就像賊一樣聞聲而逃。因爲天熱,在網吧內光着膀子的我們一路上衣衫不整的奔回了體育場內,看到老班正在查人,問身邊的女生:“男生們都去哪了?”就在女生們支支吾吾的時候,我們十多名男生一同出現在了老班的視野內。
“你們去哪了?”老班問唐龍。
唐龍被老班這麼一問有點慌,他一慌就要說普通話,他要是一說普通話我們就要露餡了。於是我搶在唐龍前開口:“我們剛纔去上廁所了,有幾個同學下午有比賽項目,我們互相幫忙換衣服來着。”
老班看看我們幾個衣衫不整的樣子“哦”了一聲就沒再追問,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回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