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姐，請吧。林鈺笑道。
殷素素白了她一眼，倒也爽快，摘下一邊牆上掛着的琵琶，邊彈便唱了一曲。她的嗓音素來都很好聽，唱歌自然也好聽。不過要說餘音繞樑，三日不絕，那就有些過了。
當然這樣的美景下，便是尋常的歌聲也多了幾分詩意，再加上她相貌絕美，便不聽她唱歌，也多了幾分迷醉。就像現代的那些偶像歌手一般，好多歌唱的其實很一般，但架不住男的帥女的靚，便有很多粉絲捧場。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小白嘻嘻笑道。“我以爲姐姐十項全能，在唱歌上應該也很厲害。”
殷素素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道，“我唱歌，天生不帶感情，所以總是尋常。京城裡倒是有位極有名的歌姬，叫蘇玲兒，唱的歌不說餘音繞樑，三日不絕，也差不多了。”
“我倒是不信，哪有那麼厲害的歌姬？”青青笑道。
“改日帶你們去見識見識。”殷素素想了想，笑道，“本來中秋說要請她來的，但是齊王家的二王子下手早請走了，我也就沒法子了。齊王生日就是八月十六，隔日那蘇玲兒也要唱歌上壽的。”
齊王乃是現在皇帝宇文吉的同母胞弟，十分受寵信，是有數的幾位有封地的實權王爺。他府裡有好幾位王子，齊王卻沒立下世子，自然免不了爭奪。偏生原本的王妃和嫡子在二十年前那一場動亂裡喪生，這幾個王子都是之前的庶子。此後齊王也並沒重新續絃，所以幾個王子雖然是庶出，卻看着都有機會上位。自然少不了討好父親。
之前向青青預定香品的就是齊王府的三王子，素聞齊王好香，這三王子也是爲了討好父親。而二王子就請了京城出名的歌姬來府裡，也是想要討好老父，以便在爭奪王位的鬥爭中給自己加上幾個砝碼。
“能得姐姐你推崇如此，也不知道到底那蘇玲兒何等水平。”林鈺聽了殷素素一番介紹，感嘆道。
“改日你就知道了。不說她了，喝酒喝酒。”小白看着林鈺一副悠然神往的表情，笑道。“要不，你也跟着人學學？”
“那還是算了吧，素素姐說自己是天生唱歌不帶感情，我就是天生不會唱歌。總是跑調。”林鈺連連擺手。
被他們議論着的蘇玲兒此時就正在唱歌。雖然明日纔是齊王大壽的正日子，但是他們這樣王府裡王爺過生日，也不是一天能了事的，至少要熱鬧個三五天。
明兒正日子要請諸位親友，人情來往，所以今天家裡諸人就聚起來。幾位小王子，縣主以及他們的妻室夫婿子女等都聚在一起，給齊王拜壽。
齊王宇文熙今年四十五了。比皇帝宇文吉小几歲，畢竟是王爺。操心費力上也比自己的哥哥差遠了，因此看起來還是一位中年美大叔。此刻，他穿着錦袍，坐在正中間的高位上，看着自己那個二兒子找來的歌姬演唱。
要說蘇玲兒能得殷素素推崇如此，歌聲確實曼妙非常，加之絲竹之聲清越，雨聲滴答，在這樣的伴奏下，幾乎諸人都聽得入了神。即使幾個和齊王府老二關係不太好的兄弟，都放下了芥蒂，隨着歌聲心緒起伏起來。
一時，一曲罷了，那個有着蒼白麪容，如墨緞一般長髮的清瘦女子深深的行了個禮。
“蘇玲兒，祝王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看着這個清瘦蒼白的女孩兒，齊王的眼神深了深，一擡手道，“蘇姑娘歌聲果然名不虛傳，賞！”
他話聲剛落，便有人捧着一盤銀元寶送上，也可見這齊王的權勢財勢之大，一首歌就賞賜五十兩白花花的紋銀。
“謝王爺！”蘇玲兒又深深的行了個禮。“接下來，王爺想聽什麼曲子？”
“這樣的好嗓子，要好生保養。蘇姑娘先去休息一下吧。”齊王宇文熙看着這個雙十年華的女孩子，神情很溫柔，語調也很溫柔。
此時其他人也漸漸從那美妙的歌聲中清醒了過來，見王爺罕見的對一個歌姬和顏悅色，心下難免有些猜測，莫不是王爺看上這個歌姬了？也是，王爺寡居多年了，雖然府裡妾室也有幾位，但都是很早前納的了，如今都四十多歲，徐娘半老也不止了。雖然說齊王早已經是個在家的居士了，並不近女色，卻說不準一時春心動了。
其他人都在暗中猜測，而齊王府老二臉上則是頗有得色，幾個和他競爭世子之位的兄弟也面色各異，各自在心中不爽，難道還讓他給拔了頭籌？要知道，要是這蘇玲兒真成了齊王的側室，作爲多年不近女色後的唯一妾室，怕是分量不輕，老二要是有了這個助力，只怕要把其他兄弟甩開一大截。
便是自認爲準備挺好的齊王府老三，也就是從青青那邊預定香品的，心中也是連連嘆氣。看自己父親這樣，對這女子神情溫柔，又詢問那蘇玲兒年紀由來，肯定是看上這個歌姬了。
這蘇玲兒已經清歌一曲罷了，接下來也該是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了，他心下雖然覺得這回風頭都被二哥搶去了，可自己要是好好表現，說不準也在父親心中能加上幾分。
因此，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從身邊近侍手上接過一個紫檀木匣子，上前拜道。
“父王大壽在即，又恰逢良辰佳節，兒子無能，只尋得幾款好香品，希望父王不嫌棄。另有之前父王所好的那一枚香丸，兒子叫人配出了幾乎一樣的香丸，還請父親過目。”
他跪在地上，恭敬的舉起匣子，聽他說完，齊王神色倒是認真起來，“你真的配出香味彷彿的香品？”
“兒臣怎麼敢說假話！”
齊王顯然對他送的香品很感興趣，親自從上座下來上前取下他手中的盒子，“你起來吧，待我看看再說。”
他還沒起來，下面座位上一個二十五六歲的華服女子嗤笑了一聲，尖刻的道，“你別爲了討好父王，就胡說八道，那香品我也叫人配過，幾乎找遍了全城有名的調香師，哪個都配不出來。”
“這位調香師新出名的，年紀不很大，姐姐大概之前沒見過她。”齊王府老三和聲辯解道，“再說，是與不是，父王自會辨別，也不需要我們插嘴。”
“你就胡說吧，誰知道你找了什麼東西來糊弄父王？我就不信我找了那麼久沒找到，你一找就找到了？”那華服女子繼續攻擊他。
聽了這個女子說話，齊王明顯不高興了，冷笑道，“你還敢說，偷了我的香丸不說，還給弄壞了，我沒罰你，你倒是還敢拿這件事說嘴。”
那女子還想要說話，被她身旁一個容貌端莊秀麗的女子一拉，方纔住了嘴。見齊王拿着那紫檀木匣子回座位，那端莊女子因悄聲道，“三妹，你上回吃的虧還不夠嗎，莫要和父親頂撞了。”
齊王府老三這才慢慢站起來，退到一邊站着，也不坐下，被自己的姐妹搶白了一番，臉上也不見惱火，可見他確實是個人物了。他心下此時確實沒多少怒火，一個素來爲自己父親厭惡，而且嫁的夫婿也不成器的庶出姐姐，他確實不看在眼裡。
而正因爲自己那個沒眼色的庶出姐姐的幫忙，使得父王倍加重視這香品起來，而且她這麼一說，就算香味有些差別，父王想來也會比較滿意。
他自覺雖然不如老二搶風頭，但是自己這禮物送的也很有水平，誰知道幾乎只是片刻，齊王回到座位上打開匣子，臉色突然大變了起來。
先是聞到香味的沉醉懷念，然後他兩眼光彩突然銳利起來，聲音也高了起來。在他身邊站着的侍從可以看見他的手一下子就握緊了，然後這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一下子站起來。
“老三，你給我說實話，這東西到底從來裡來的？”
之前出言諷刺的華服女子，此時又嘲笑起來，“我就覺得某些人居心不良，要丟臉！”
“你給我閉嘴！”齊王訓斥道，那女子顯然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會訓斥自己，一時無語了。
“老三，你把這件事，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齊王厲聲道。
“是，父王！”
他心中雖然不明白父親爲什麼神色大變，但是他自認爲自己送的香料禮物是沒什麼問題的。想來這問題大約不會出在自己身上。他向來是個有心的聰明人，一下子就想起來關於自己父親的某個傳言了。
心下有了猜測，語言上也有了些傾向，至少不會隨便亂說什麼，而是從自己想到這個想法，到找到青青，青青看過後答應自己，直到拿到香料一系列事情都說了出來。
說的事無鉅細，仔細非常，當然其中也免不了標榜一下自己的小心，卻也沒有遺漏任何一處細節。齊王聽得很認真，又拿着那黑檀木匣子翻來覆去的看，半響方纔嘆道。
“誰想當日踏破鐵鞋無覓處，此時竟又有了線索？”
“難道這匣子有什麼不妥嗎？”三王子看自己父親的關注重點更在匣子上，忍不住問道。
ps：稍微解釋一下，雖然這一章寫的是三千零一字，其實正經三千多，因爲趕12點前全勤，這章還沒結尾就先發上來了，免得大家覺得我太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