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古人人都還挺熱心,一聽到有人殺人,不僅叫船伕儘快趕過去,又大喊幾位熟識的人的船幫忙。雖然那艘肇事船跑掉了,但是人還是被成功救了上來,雖然昏迷不醒但是還是有氣,也就用不着林鈺施展她那半生不熟的急救水平了。幾個老船工的指點下,這女子腹中的水都吐了出來,沒多久就清醒過來了。

這位被推入水中的受害人,看着還是位挺秀氣的小美人,二十三四歲年紀,看着也是好人家的女眷,穿着一般,雖然是綾羅綢緞,不過似乎比較陳舊。

“你可算醒了。”那位從望遠鏡裡發現這起謀殺案的小姐拍着心口道,“嚇死我了。”

“我沒死?”女子也是心有餘悸,面色蒼白,氣息微弱“是各位小姐救了我?”

“可不是嘛,”一位性急的小姐點頭道,“別說那些廢話了,你是哪家的?快說說是誰把你推入水中的?”

“我,其實,”女子皺起眉頭,遲疑了,“其實也是我不小心。”

“你別瞎說了。”那位親眼目睹謀殺案的小姐皺起眉頭,“我可是通過千里眼看的一清二楚,你是被推下去的。再說你真是失足落水,怎麼沒見那艘船停下來救人?咱們也算救了你性命,你就這樣隱瞞嗎?”

“我姓曹,叫我曹氏就好,我夫家姓李,”曹氏遲疑着,半響才咬着下脣道,“就是我那夫君我把我推下水的。他去年新娶了一個小官的女兒做妾室,就橫看豎看我這個農家女兒不順眼了。”

大家都是女人。自然是同仇敵愾,立刻就有小姐罵了起來,林鈺也皺起眉頭,問道。“他這樣對你,要謀害你性命,你還要替他隱瞞?”

這是什麼樣的聖母情懷啊。簡直跟某些虐文中一些聖母女主得罪了渣男,然後被貶爲妾啊丫環啊,被人折騰折辱最後還能和渣男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有的一拼。林鈺剛穿越來,曾經尋思了一下,自己如果真碰到這種情況,肯定只有兩個結局,提刀半夜砍了這渣男然後遠走他鄉。或者奮起復仇,然後把渣男踩在腳下,哈哈大笑。

不想這位回答讓林鈺真心無語了,“他之前寒窗十年,確實挺苦的。好容易才當上官。我要是告了他,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了。”

別說林鈺了,其他的小姐都瞪起眼睛,說不出話來,半響陳二小姐才道,“他既然敢殺妻,就要承擔被發現後的後果。而且讓這樣的男人做了官,豈不是要禍害一方?”

據林鈺瞭解,陳家老爺似乎就是個御史?陳家的家風尚算不錯。陳老爺也挺正直的,官聲挺好。那位曹氏娘子還要廢話,陳二小姐卻打斷了她,“我們既然知道了,卻沒有不管的道理。便是你不出面控告,有人見證了。也無所謂了。”

曹氏大概也確實寒心了,聽了陳二小姐的話,沉默不語了。大家看着她這樣也沒多少興致,再加上曹氏畢竟剛剛溺水,船停了岸,就叫來下人把這位曹氏娘子送到陳家的別院休息。

“這曹氏可真賢惠啊。”陳三小姐冷笑着看着馬車離開,低聲跟姐姐說,“這樣的女人算是三從四德了,可惜男人都知道不珍惜。”

“男人都是賤骨頭。”陳二小姐也壓低聲音道,“林小姐漂亮吧,殷夫人真絕色吧,都抵不過一個狐狸精。話說回來曹氏的夫君姓李?莫不是上次的進士的李進士,求取過表妹的那個,沒想到他根本就是已經娶妻了。”

這裡畢竟是公開場合,雖然周圍沒人,姐妹倆也還是有些忌諱,只略評論了幾句,就扭頭回去了。此時船上挺熱鬧,大夥兒都圍着林鈺那個立了大功的望遠鏡看。這會兒感興趣的就不僅是幾位小姐了,幾位公子,尤其有位在羽林衛供職的一位盧公子對此非常感興趣,追問林鈺製作方法,不過被林鈺含糊過去了,說是意外得到的。

那位盧公子雖然不信,但是也知道自己追問製作方法也不太妥當,只好作罷,倒是一位小姐好奇的問道。

“不是說軍中也有千里眼嗎?”

“製作方法早就失傳了。”盧公子很可惜的道,“還是太祖那時候留下來的,一共還有不到十個,都在軍中大佬或者宮中好好收着呢。我也只是聽過,根本就沒親自見過。”

一邊說着那位盧公子看着林鈺,林鈺一邊裝傻,只說是從胡商那裡偶然看到買下來的。盧公子也沒怎麼糾纏,他也覺得林鈺應該不知道千里眼的製作方法。再說,就是知道了,林鈺和他又不熟,也不會把這個功勞給他的。

送走了聖母般的曹氏,大家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景色優美,加上參與了救人,還都挺有成就感,加上湖面漁家做的魚的確不錯,雖然還是比不上林鈺自己做的,但是也可以說是林鈺在外面吃到的最好的一頓魚了。

等到中午,湖面畫舫遊船越發多起來,連林鈺都看到熟人了,綠眼睛胡商何志賢。林鈺只是略看了一眼,就轉過頭去,畢竟這不是自己的船,林鈺不可能指手畫腳的。沒想到何志賢眼睛也很尖,專門叫自己的船靠了過來,林鈺一開始還以爲何志賢是因爲其他人。

沒想到何志賢第一個就跟林鈺打招呼了,“林小姐?好久不見,最近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林鈺看見他主動跟自己打招呼,也就不再猶豫了,道謝道,“前些日子您送來的補品,青青姐吃了很好,我正說什麼時候有時間親自去道謝呢。”

何志賢正要接話,陳三陳四兩位公子和盧公子也看見了何志賢。尤其原本正在做酷哥狀的陳三公子和盧公子臉上都換了一副熱情的笑容,跟何志賢打起招呼。“何大人,你也來遊湖?”

何大人?難道這個綠眼睛胡商還是個官?林鈺心裡雖然嘀咕起來,不過也把主意力轉了過去,其他人也有認識何志賢的。紛紛跟何志賢打招呼。何志賢生意做得那麼大,自然是玲瓏八面的,紛紛給各位打招呼。原本打算問林鈺的話也耽擱了。不過兩個船之間搭了船板,何老闆邀請他們幾個過去玩玩,林鈺原本想拒絕的,卻被陳二小姐和陳三小姐拉着過去了。

卻不想,林鈺卻又在何志賢船上看到了一個熟人,鎮遠侯的四位棄妾之一的紫虹,青樓出身。離府後又回去做了名妓。林鈺知道這些名妓經常有着這樣的外場,紫虹擅長琵琶,此時正在彈着。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都有些尷尬,也沒有打招呼。林鈺笑了下,就轉到另外一邊了。

何志賢這會兒和其他人打完招呼,寒暄完畢,朝着林鈺走過來了。

“青青姑娘最近身體怎麼樣?”何志賢笑着問道。

“已經是大好了,多謝何大人關心。”林鈺剛剛問過陳二小姐,原來何志賢用錢捐了個官身,雖然是虛職,確實也是個大人。

“上回送去的那些東西,青青姑娘要是吃的好。我那裡還有呢,派人再送些過去。”

“不用了。”林鈺把殷素素搬了出來,“殷夫人送了不少,如今還沒吃掉。”

林鈺一邊推辭道,心底下卻暗自琢磨了起來。別看林鈺是個美人,但是綠眼睛大胡商對林鈺並不算熱絡。但是卻對青青好像挺關心的。俗話說得好,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殷素素也說何志賢身家千萬貫,爲人也深不可測,圖錢那是不可能。

那圖人?人家自己也是個美人,林鈺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裡。要是他對青青真的很關心,應該也不會不上門只送貴重東西。可是若是一點所圖沒有,林鈺可不信就區區兩面,何志賢這樣的精明商人就把青青引爲知己了?

青青馬上就十九了,婚事比林鈺還要急。林鈺還是比較看好小林大夫林筠的,雖然不算特別有錢,但是家財殷實,也算有門手藝。林筠人雖然有點木頭,但是木頭有木頭的好處,爲人老實,不易生外心。加上青青也對他有些好感,林鈺還是很樂見其成的。

因此林鈺對何志賢這種曖昧的表現有些反感。何志賢雖然是個精緻的混血美青年,但是他姬妾可不少,和不少青樓名妓也有關係,和身家清白的良家子林筠不是一個量級的。。這是發現他對青青似乎有些若有似無的表示後,林鈺專門找殷素素去查的。可是他長得漂亮,爲人玲瓏八面,想來甜言蜜語也很有一套,又有錢,如果他真對青青起了心思,林鈺還真不敢保證青青不會被何志賢所迷。

林鈺正心裡煩躁,一時走了神,就聽到耳邊何志賢問道,“我後日想去探望一下青青姑娘,不知道方便嗎?”

現在青青都好了還去探望?林鈺有點想拒絕,不過想想自己還是不能替青青做決定,因此婉拒的話到嘴邊還是停住了。何志賢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看出了林鈺的不耐煩,沒再繼續糾纏下去。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除了林鈺因爲何志賢的出現煩躁,其他的小姐則是多了個談資,似乎不少人對何志賢還有些心生嚮往。

“何家好有錢的。”一個小姐憧憬的道,“聽說他家裡全是古董珍玩。”

“可不是嘛,他也是個官身,也不算掉價,而且他長得如此俊俏。”

林鈺聽着這些小姐嘰嘰喳喳,心裡更煩了,沒插話,反而到甲板上呼吸新鮮空氣去了。陳四公子被她妹妹一提醒,也跟着林鈺出去。林鈺心裡煩躁,覺得有人陪着說話也不錯,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那艘大船好華美啊,好像朝我們馳過來的啊。”陳四公子指着一艘漸漸行駛過來的船說道,“是哪家這麼有錢啊,用這麼大的船。”

答案是皇家,林鈺瞪大了眼睛,看着船頭站着的幾位皇子和公主,輕易在裡面找出了七皇子宇文毅的身影。可是這羣皇子公主跑來這羣小官的船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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