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奶孃,她那般可憐,便幫她一番吧。”顧玉梅皺眉惋惜道。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這宮女除了給你惹麻煩,可什麼好事都沒幹,幫她做什麼?”
那宮女看老嬤嬤態度堅決,調轉方向對着老嬤嬤磕頭,求那老嬤嬤高擡貴手,能夠幫幫她的親人。
老嬤嬤滿是算計的眼睛轉了轉:“看你這般可憐,幫幫你也不是不能。只是,老身說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你總是要做些什麼,才能得到回報的。”
“只要能讓我母親和妹妹們能好好的,奴婢做什麼都願意。”宮女磕着頭,急切道。
“她都是將死之人,又能做得了什麼?”顧玉梅嘆息道。
“奴婢什麼都能做,什麼都能做!你們說什麼我都能做到!”
老嬤嬤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說來還真有一件事是隻有你能做到的。”
宮女瞪大了眼睛,停住不斷磕頭的動作,頭抵在冰涼的地上:“還請娘娘、嬤嬤明示!”
顧玉梅和老嬤嬤再次對視一眼,喜上眉梢,然後又放下臉色,對那個宮女道:“你且湊耳過來,記住了,若是你被捉了,你這樣……”
那個宮女不是愚笨之人,也猜到了今日事情的因由。只是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她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在她爲了得好處而說出那件事的時候,她便已經萬劫不復了。皇后雖說要幫她母親,那又何嘗不是在威脅她呢。
若是她不照着她們的話去做,她的母親和妹妹們又將面對怎樣可怕的事。只有她照辦了,母親和妹妹們才能避開這一切,無知無覺的、辛辛苦苦地活下去。但最起碼,她們能活下去,那便足夠了。
那幾個嘴碎的宮女原本還嘴硬說那件事不是她們傳出去的,懲罰沒多久,她們便熬不住了,將所有的一切供認不諱。那宮女回去沒多久,便被蕭逸雲的人抓了起來。
被抓走的宮女抱着必死之心而去,卻沒有即刻受到省訊,而是被關在了一間黑屋子裡,陰暗潮溼,昏暗的燭火下,目及之處的牆上擺滿了刑具,刑具上大多帶着暗黑的血跡,牆上也是斑駁的血跡,有新有舊,看着極爲滲人。
宮女在極度的恐懼之下睡意襲來,不知不覺竟是睡着了。可惜剛剛睡着,便被人一桶水潑了,宮女打了個寒顫,驚嚇着醒了過來。
“喲呵,不錯啊,就這樣了還能睡着,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不錯不錯,本大爺許久沒見着這麼有膽子的了,剛好陪本大爺好好玩玩。”來人蓄着絡腮鬍,看來三十左右,算得上俊朗的臉龐在幽暗的燭火下顯得有些可怖。
本就已入了秋,晚間天氣極冷,在幽暗的囚牢裡,更是冷得很,加之身上溼透了的衣物,一陣陰風吹來,宮女冷得直打哆嗦。這寒冷不僅來自身體,還來源於心底的恐懼。
“你這丫頭沒見過這些好東西吧。”絡腮鬍男子手指劃過牆上的各色刑具,帶着珍愛的意味開口道:“這些個可都是好東西啊,你瞧這鞭子,可是本大爺特意叫人給我定製的,看着軟軟的,抽起人來可是毫不含糊的。”
說着,絡腮鬍男子將鞭子狠狠甩在地上,地上霎時出現一道極深的鞭痕,那鞭子抽打在地的聲音把宮女嚇了一跳,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此時慘白一片。
男子將鞭子繞在手上,輕輕撫着鞭子上的倒刺,帶着絲慵懶的意味開口:“你可知這鞭子最妙的地方在哪裡嗎?就是這倒刺,抽在人身上,帶着大塊的皮肉下來,嘶~那滋味,可是好得很哪。”男子臉色露出享受的表情,卻把一旁的宮女嚇得渾身僵硬。
男子瞥了那宮女一眼,放下鞭子,拿過一邊的鋼針,輕撫着道:“剛剛那個也還好,痛着痛着也就麻木了,無感了,不過這東西可不一樣。十指連心聽過吧,你就是再耐疼,這東西往你手指縫裡一釘,然後把你的指甲蓋整個拔下,哇~那纔夠味!”
“還有這個……”
“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要聽!”宮女捂住耳朵,崩潰地大叫起來。
“哎,我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呢,我正說道興頭上呢,你這麼就能不聽呢。你啊,不聽也得聽。”男子拍了拍手,兩個大漢步入,將宮女壓着坐到一張特製的椅子上,雙手、雙腳都被椅子上的鐵鏈固定住,動彈不得。
“嘿嘿,繼續聽我講啊,本大爺可是很少親自出手的,你給好好感謝感謝本大爺。本大爺呢沒什麼喜好,就喜歡血腥,越血腥本大爺便越來勁,本大爺越來勁,自然也就越血腥。不過你放心,本大爺手上的,只要本大爺不說讓他死的,嘿嘿,想死也死不了。”
男子湊近宮女,在宮女耳邊如同情人呢喃般輕輕道:“上次本大爺把一個大漢折磨了七日,然後斷了他的手腳,將他泡在帶有辣椒水的藥水裡,七七四十九天後才把他拎出來讓他就那麼死去。那可也是個鐵漢錚錚的漢子呀,四十九天裡可沒一天不嘶吼叫喚、求饒的,直到後來嗓子再也叫不出來都還不停地‘嗚嗚’嘶鳴着。”
男子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將宮女額上的汗逝去,對着臉色蒼白的宮女繼續道:“你可知那個漢子整日裡求的是什麼嗎?是一死,用他口中的秘密求一死。可惜本大爺的耐心有限,過了說話的時候,再想談條件,便晚了。”
“本大爺沒答應他的要求,他卻是一股腦地把秘密都道出了,還連着不停地、翻來覆去地說,不停地求死。可是本大爺可沒答應他讓他死,四十九天便是四十九天,一刻都不能少。”
男子將宮女散落的發別到而後,看上去卻極盡溫柔,宮女卻早已是面無人色。
男子溫柔至極的聲音在宮女耳邊響起:“乖丫頭,趁現在本大爺還有耐性,趕緊說真話,本大爺便給你個痛快,否則,哼哼,喏,角落裡的那口罈子便是我裝那個漢子的,如今空了,裝你頂不錯的。”
“我數到三,你考慮一下。”
“一。”
宮女臉上的汗大顆大顆地落下,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想來是驚懼到極致一時難以成言。
“二。”
宮女終於將嗓子眼的話喊了出來:“我說,我說,你答應放了我,我什麼都說!”
男子豎起手指搖了搖,嘆息道:“這可不行,條件本大爺可是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三!”
“是皇后!”宮女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然後癱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男子湊近,捏住宮女的下巴,冷冷道:“你該知道,若是你說的有假,會是什麼後果!”男子目光狠戾,對着宮女滿是森冷之氣。
“真的是皇后,真的是皇后,奴婢不敢說謊,奴婢不敢說謊!”
男子眼神一掃,將宮女綁住後便立於一邊的漢子會意,其中一個點了點頭離開了刑房,到外邊和一人耳語了一番,那人即刻閃身離開。
皇后寢宮,蕭逸雲穿戴好衣物便向外走去,顧玉梅翻了個身,幽幽睜開眼,帶着剛剛睡醒的慵懶開口道:“皇上今日怎麼這般早?”
蕭逸雲頓住腳步,回到顧玉梅牀邊,吻了吻顧玉梅,帶着些許歉疚開口道:“今日有些事要處理,要早些過去,本不想吵醒你的,沒成想還是把你吵醒了。”
顧玉梅搖了搖頭,想起來服侍蕭逸雲,蕭逸雲按住顧玉梅的肩頭,將她壓在牀上,然後給她蓋好被子:“你繼續睡吧,下了朝我便來陪你。”
顧玉梅露出幸福的笑容,乖巧地點了點頭。
蕭逸雲帶着人離開皇后寢宮,邊走邊問:“狼牙那邊有消息了嗎?”
瀟峰剛想回答“沒有”,一個身影便飛速而來,瀟峰打住話頭。蕭逸雲看向來人,淡淡問道:“是誰指使的?”
那人湊到蕭逸雲耳邊耳語一番,然後退後一步,立於一邊等着蕭逸雲的吩咐。而蕭逸雲的臉色卻是難看得很,聲音染上寒意:“確定是她?”
“時間倉促,還需驗明。”
蕭逸雲皺眉沉思片刻,然後吩咐來人道:“讓狼牙再好好省省,朕早朝後親自過去一探究竟。”說完便擡步離開。來人恭敬立於一旁恭送蕭逸雲他們離開後,飛身往刑房而去。
蕭逸雲今日很煩躁。先是秦湘被雲依攛掇自殺而死,再是雲依殺害秦湘的謠言傳出,到如今,竟然傳出她的皇后是謠言的源頭,還有現在,朝堂上什麼事都愛插上一腳的朝臣和皇室宗親。
隨着太監總管尖細的嗓音叫喚出“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後,話音還沒完全落下,便有大臣上前一步大呼“臣有事啓奏”。
蕭逸雲皺眉,雖知道他所爲何事,但總不能聽都沒聽便揮手讓人滾蛋吧。無奈的蕭逸雲只能耐着性子聽下去。
“臣一奏前齊王妃不守婦道,潑辣成性,舌戰羣婦;二奏平民雲氏罔顧禮法,欺君罔上,登基大典之上視君王恩典如無物;三奏平民雲氏善妒成性,謀害先皇后,藐視皇權。三條罪責,樁樁件件都是大事,望皇上予以雲氏懲處。”
“哦?那李大人覺得該當如何懲處?”
李大人一身正氣:“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