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內。
“這容嬪真是蠢到家了,身上有孕居然還能和白時詩打起來,如今這下場也是她活該。”淑妃閒閒的躺於榻上,打量着手腕處瑩潤碧綠的手鐲,漫不經心的嗤笑道。
“就是,聽說當時兩人打的不可開交,都滾在了地上,毫無形象可言,要不是看她失去了孩子,皇上定然要狠狠懲罰她的。”婢女一邊給淑妃剝葡萄皮,一邊八卦着前幾日的“熱鬧”。
淑妃揮開婢女端過來的果盤,直起身子,想起自己上次失落孩子的心情,想這容嬪和自己也差不到哪去。
不對,容嬪是蠢的,和她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此時的容嬪定然是悔恨交加,心中恨透了白時詩的,這讓她毫不費勁的狗咬狗,她倒是很樂意看到的。
“娘娘,您要去哪兒?”婢女見淑妃忽然起身,急忙問道。
“走,我們去瞧瞧容嬪,正巧這幾日閒的發慌,又無事可幹,或許還未有想不到的收穫。”淑妃豪不可憐容嬪現在的光景,如今整個後宮都知道容嬪是如何的自作自受,而這裡面大多數又都受過容嬪的氣,現在恐怕都在幸災樂禍,沒人去觸她的黴頭。
淑妃想的果然很對,等到了延禧宮,整個宮內悄然默聲的,好像沒有人一般。
“娘娘,奴婢怎麼感覺這延禧宮陰森森的,這容嬪不會想不開自殺了吧?”婢女攙扶着淑妃,有些害怕的打量着延禧宮內。
淑妃倒是一點也不怕,聞言笑了起來:“你放心吧,誰死,這容嬪都捨不得死,她不過是失去了與皇后爭奪寵愛的機會罷了,等她恢復好體力,這宮裡可會更熱鬧着呢。”
“您說的是,不過這宮裡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奴婢去前面看看。”婢女剛要鬆開淑妃上前幾步,就聽見宮內傳來容嬪中氣十足的怒喝聲。
“你們這羣廢物,連本宮愛吃的粥都弄不來,要你們有何用?我算是知道了,你們見本宮流了產,以爲本宮就要失寵了是嗎?所以纔敢這般慢怠本宮,看本宮怎麼懲罰你們這羣刁奴!”
接着便是一陣杯盞破碎的聲音,而後傳來一下婢女的哀求聲。
這容嬪,看樣子精力還不錯啊。
淑妃剛擡腳進門,就見一個杯盞砸在了自己腳邊,伸手推開準備擋在自己身前的婢女,淑妃拿帕子掩了嘴笑道:“妹妹真是好大的力氣,原以爲妹妹如今身子虛弱,正躺在牀上休養,不妨進門卻看到這副光景。”
容嬪如今正身穿白色褻衣,赤腳站在地上,披頭散髮,如同一個瘋子一般。
“你來幹什麼?來看本宮的笑話嗎?”容嬪也不行禮,她連孩子都丟了,還和公主打了一架,難道還要怕一個小小的淑妃嗎?
“見到淑妃還不行禮......”婢女欲斥責容嬪的失禮,卻被淑妃擡手打斷。
“妹妹現在的心情,姐姐我是最理解的了。”淑妃朝那些下人揮了揮手,示意她們把地上的殘局收拾好下去,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容嬪面前,安慰道,“姐姐我也是失去過孩子的人,你我都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兒啊。”
容嬪聽見這話心中好受了一些,由晴兒攙扶回了牀上躺着,但這淑妃同樣是她想要拉下馬來的人,和那明藥白時詩都是一丘之貉,只不過她現在對她的憤恨較少一些罷了。
“姐姐是過來人,妹妹這時候可要聽姐姐的話,千萬把身體養好了,日後才能再次懷上龍胎。”淑妃安慰的拍了拍容嬪的手,滿臉的真誠。
容嬪卻不屑的嗤笑道:“姐姐懂得這個道理,怎麼沒見姐姐再次懷上龍嗣呢?”
淑妃有心利用容嬪,自然不會同她計較這嘴上的痛快,她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姐姐倒是想呢,奈何皇上不來我這裡,我一個人又怎能懷上龍嗣?皇上一向最疼妹妹了,這對妹妹來說根本就不足爲慮,只需養好身子便是,姐姐哪裡比得上妹妹呢。”
這話十分擡舉容嬪,容嬪聽了自然舒暢了許多,此時也願意看淑妃兩眼了。
“那白時詩實在可恨,她以爲她是誰?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棄婦罷了!居然還厚着臉皮去勾引皇上,要不是她,我怎麼會落到這副田地!”不僅失去了孩子,還被六宮的人看了笑話!
“妹妹可要報仇?”淑妃眼中閃着算計的光芒,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容嬪驚訝的看了淑妃一眼,想到那日白時詩對她的所作所爲,以及自己這些日子遭受的白眼和嘲笑,她急忙虛心求教:“姐姐可有什麼好主意?”
淑妃神秘一笑,她湊到容嬪耳邊這般那般說了一通,最後道:“相信我們姐妹齊心協力,定然會讓皇上回心轉意,讓那些魅惑皇上的人,得到應有的下場。”
隨後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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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月初了,這個月的新衣可到了?”白時詩看着自己染的鮮紅的指甲,隨口問向身邊的婢女。
“已經到了,公主可要試穿?”婢女應道。
“拿來給本宮瞧瞧。”
婢女把這月的新衣都拿了出來,擺在一處以供白時詩察看。
白時詩站起身走過去,打量着這匹新裁紙的衣裳,忽地被刺了一下,她驚訝的拿起那件衣裳細細察看,忽而惱怒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用粗糙的線來代替原本的金線,可是在故意戲弄本宮!”
“這衣裳是誰做的,尚衣局是誰管着的!
婢女小心翼翼的答道:“是......皇后娘娘!”
“是她!”白時詩狠狠道,竟然是她,難不成她是打算故意戲弄自己?還是覺得她白時詩如今比不得從前,要這般欺辱她了!
“走,我們去長春宮!”白時詩眼中迸射出恨意,她把衣裳扔給身後的婢女拿着,率先出了門。
“皇后娘娘,公主她闖進來了......”婢女的話還未說完,白時詩便一路闖進了明藥的寢宮。
明藥看着白時詩怒氣衝衝的一張臉,心中不解,又心生反感,但仍好言問道:“出了何事?竟然這般沒大沒小。”
白時詩草草的嚮明藥行了禮,而後拿着衣裳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質問道:“敢問皇后娘娘,我這件朝服又是怎麼回事?”
明藥不解,她皺眉示意疏影把衣裳拿過來,問道:“這衣裳怎麼了?”
“怎麼了?敢問皇后娘娘,可是本宮哪裡得罪了您?竟然這般羞辱本宮。”白時詩冷冷笑着,雙手環胸,氣勢沖沖。
明藥接過衣裳,仔細看了看,又聽白時詩在那繼續質問:“這尚衣局都是皇后娘娘您掌管的,要不是有您的授意,誰又敢在本公主的朝服裡拿別的線來替換原本的金線?以往的每月初一,都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怎麼偏偏今兒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請皇后娘娘給個合理的解釋纔是。”
明藥仔細看了看,見果然如此,不過這事她的確是不知。
“本宮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過本宮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與本宮毫無干系,你找錯人了!”明藥說完,就端起茶來,準備讓她走人。
“與你無干?”白時詩哪裡肯放過明藥,繼續咄咄逼人,“這尚衣局難道不是你掌管的?這事兒難道不是你暗自授意?怎麼可能?你以爲我會相信嗎?”
“你信與不信,本宮都管不着,總之這與本宮無關,疏影,你去讓尚衣局的人重新做一件朝服給公主送去。”明藥不願與她糾纏,想這公主自從回到白國,就沒有發生過什麼好事,那容嬪不還因爲她掉了孩子麼。
“你!”白時詩惱怒的瞪着明藥,她絲毫不肯鬆口,“我今日前來,就是想問個明白,這究竟到底是何原因?”
“什麼是何原因?”白且隨忽然走了進來,衆人只顧着裡面兩個主子,一時間竟然沒人通傳。
明藥見白且隨來了急忙起身行禮,白且隨急忙制止明藥:“你身子不方便,朕說過多少遍了,不必講究這些虛禮。”
白且隨拉着明藥復又坐了回去,白時詩見狀急忙上前跪拜道:“皇兄,您一定要給皇妹做主啊。”
白時詩便把那朝服之事說給了皇上聽,而後可憐兮兮道:“皇妹不過是來皇嫂這裡求一個解釋,奈何皇嫂總是避諱,皇妹便有些惶恐,莫非是皇妹哪裡得罪了皇嫂而不自知?”
白且隨聞言輕笑,望着明藥的神情頗爲溫和,道:“皇妹不必惶恐,朕的皇后朕還是瞭解的,她必不是那等小氣之人。想來是最近有了身孕,難免會有所應接不暇,不過是些小事,讓尚衣局重做一件便是了,何至於如此小題大做。”
白時詩哪裡忍得下這口氣,她不滿道:“可是,皇兄......”
白且隨伸手製止她道:“好了,不必說了,你皇嫂身子沉重,不宜勞累,你且先回去吧,此事到此爲止。”
“是。”白時詩聞言只得先行嚥下心口的這口氣,只是她纔不是會委曲求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