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想綰與腹中的孩兒九死一生之後,總算不必在擔心孩子離自己而去,尤其是得到了明扶溫的承諾和決定之後,她總算能安心的養胎了。
經過上次的落水,以及她情緒起伏頗大,太醫便囑咐閔想綰一定要好好養胎,不可再受那麼大的刺激了,否則胎兒必定受到影響。
聽了太醫的話,閔想綰便好生待在宮殿內養胎,安胎藥也一次不落的乖乖喝着,明扶溫每天都會來看望她,兩人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關係反而更好了。
明扶溫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失去閔想綰,他必定要爲了自己的女人,爲了自己的孩子,以及自己的子民,使國家更加強盛,使別國不敢再侵犯,甚至連覬覦都不能。
“貴妃今兒個怎麼樣?藥可有好好吃着?”明扶溫疲憊的揉了揉眉間,看着眼前還有好幾摞的奏摺沒有批,不禁陣陣頭疼,他想快點處理好眼前的事情,儘早去長春宮,自從閔想綰上次落水之後,明扶溫便往長春宮更加勤快了,好像生怕閔想綰會突然不見了一般。
“回皇上,那邊的人剛纔來說,娘娘今兒胃口特好,藥也好好地吃了,沒有吐出來,現下正親自爲小皇子縫製衣物呢。”公公遞上一盞茶,笑着答道。
明扶溫聞言微微皺眉,不悅道:“那些瑣事不是有下人麼,尚衣局是做什麼的,要是這樣的小事還要貴妃親自來做,那朕要她們有何意義?”
最近倒是經常見明扶溫這般絮叨,許是要做父親的緣故?公公憋着笑,小心的爲尚衣局的人解了圍:“並非是那些下人不中用,是貴妃娘娘愛子心切,想要親手爲小皇子做一件貼身的小衣服。此乃人之常情,皇上何至於愛之深,便看不真切了呢?更何況貴妃娘娘整日裡待在宮殿內實在無聊,如此皇上不在身邊陪伴時,娘娘還有自己喜歡的事情做,心裡又高興,皇上何至於去掃興呢?”
明扶溫聞言果然氣消了許多,倒是挑了挑他那好看的眉毛,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公公,道:“朕發現,你最近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大了,現在居然敢教訓起朕來了。”
公公聞言心知明扶溫並非真的生氣,只是戲卻要做足了,遂急忙跪在地上磕頭:“奴才不敢,奴才惶恐。”
明扶溫見狀微微笑了下,又急忙收斂住,想到閔想綰一邊做着繡活,一邊嘴角掛着幸福笑容的畫面,他一刻也待不住了,索性把眼前的奏摺一推,邁起長腿向殿外走去:“行了,你就別裝了,擺架長春宮。”
“是,皇上。”公公笑着起身,急忙狗腿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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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今兒這杜丹花開的真好,擺在房裡既能添一景緻,又能聞到香味。”雀兒從外面抱了一束花進來,高興的在屋裡擺弄起來,嘴裡一邊說着,“我們小皇子雖然還瞧不見,那至少能聞個味兒,圖個新鮮。”
閔想綰還未搭腔,一旁的小丫鬟聽了掩嘴笑道:“雀兒姐姐真會說笑,你怎麼就知道小皇子一定能聞得見啊?”
雀兒得意的笑道:“只要我們貴妃娘娘聞得見,小皇子必定也是聞得見的,不信你問問小皇子。”
小丫鬟聞言不滿的嘟了嘴,埋怨道:“雀兒姐姐就會拿我尋開心,小皇子還那麼小,怎麼可能回答我嘛。”
“嘿嘿,你知道就好。”雀兒朝小丫鬟頭上敲了一下,走到閔想綰身邊,爲閔想綰沏茶。
“行了,你就別欺負她了,快來幫本宮看看,這裡是繡個小鳥好呢,還是繡朵祥雲好呢?”閔想綰見那小丫鬟委屈的不行,便出言調解,問道。
“依奴婢之見,雖然娘娘的繡工極好,但小鳥實在有些俗氣了,而祥雲不光好看又吉利,自然是繡祥雲最好了。”雀兒一邊答着,一邊把茶杯遞了過來,“娘娘喝口水歇息一會兒吧,總是這樣怪累眼睛的。”
“好。”閔想綰從善如流的放下了手裡的事情,端起茶水,還未喝一口,便見外面冒冒失失的跑進來一個丫鬟。
“胡鬧,娘娘在這裡還敢不守規矩!”雀兒急忙呵斥那丫鬟。
那小丫鬟見自己差點衝撞了貴人,急忙跪在地上求饒:“娘娘饒命,奴婢是有要事要向娘娘稟告。”
“何事如此急躁?”閔想綰疑惑的問道,同時放下了手裡的茶盞。
小丫鬟緩了口氣,道:“外面來了一位萬水國的信使,說是有信要交予貴妃娘娘。”
“哦?”這萬水國許久不曾來一封信,這突然有信使到來,的確令她有些意外。
不過,既然是母國的消息,閔想綰定然沒有不見的理由。
“那便把那人請進來吧。”
閔想綰被丫鬟攙扶着坐於屏風後面,隔着紗帳,見外面進來一位男子,那人進來便朝閔想綰跪拜磕頭。
“平身,但不知皇兄派你來有何消息要告訴本宮?”閔想綰朝雀兒點了點頭,便有人親自上前扶了那人起來,算是給足了萬水國面子。
那人就勢起身,急忙朝閔想綰謝恩,一邊遞上去一封信,道:“皇上在奴才來之前便說了,自從娘娘離開萬水國來到明國之後,便日夜思念,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思念尤甚,又聽聞娘娘如今身懷龍嗣,自然也爲娘娘歡喜,遂想兄妹重逢,再爲相聚。”
閔想綰聽着心中一沉,她結果信封快速的看了一遍,與那信使所說的並無二致,無非是什麼思妹心切,盼相聚之日,骨肉分離甚久,極爲思念之類的話。
閔想綰看着這封信,不由得想起明扶溫曾經說過的話,當初明扶溫不想要這個孩子,是爲了避免明扶溫用這個孩子要挾明國,可是這個孩子還這麼小,皇兄便要迫不及待了嗎?
“貴妃娘娘。”那信使見閔想綰久久沒有說話,又道,“皇上正在萬水國等着娘娘前去相聚呢,您看我們什麼時候啓程呢?”
“這......”明扶溫的話存在閔想綰的腦海裡久久不能消失,她雖然出生爲萬水國,但是她現在已然是明國的妃子,並且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明國的後代,她不能貿然做這個主。況且,她更不想自己的孩子成爲別人手中的一個傀儡,用來威脅她最愛的男人的江山!
“此事甚爲重大,本宮要與皇上商榷,此時還是先緩一緩吧。”
那信使聽了倒也沒有多少意外,只是朝閔想綰欠了欠身,似有提醒閔想綰的意思:“奴才就靜候娘娘佳音了,娘娘可要時刻記得,皇上可是在萬水國等着您哪,您可不要讓皇上等太久啊。”
“本宮知道了。”閔想綰強忍着對那信使的不滿,讓人把他送了出去。
“娘娘,方纔那人好生無禮,他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威脅娘娘?我們皇上可不怕他們皇上的,娘娘您不要怕,只要有皇上在,他們不敢怎麼樣的。”雀兒十分看不慣方纔那信使驕傲的態度,似乎絲毫沒有把閔想綰放在眼裡一般。
閔想綰沒有答話,她手撐着額頭,十分苦惱。該怎麼辦呢?按理來說,母國來信於情於理不該拒絕,但是她此時身子不宜長途爬涉,更何況明扶溫曾經說過的話像一根刺一般,深埋在她的心裡,這讓她很不安,還是應該把此事儘快告知明扶溫。
“皇上駕到。”
就在閔想綰準備親自去找明扶溫的時候,明扶溫便及時趕來了。
一番行禮之後,明扶溫扶着閔想綰坐回榻上,先是照例慰問了閔想綰的身子:“聽說你今日吃的倒還好?怎麼樣,可有孕吐?”
閔想綰聽了這話,之前的一些不安頓時消散了不少,她嘴角微揚,答道:“謝皇上掛心,臣妾今日好了許多,吃的也比前兩天多了,想來太醫的安胎藥還是很有效的。”
明扶溫聞言點了點頭,很是滿意,想起在御書房聽到她做衣服的事情,遂趣味盎然的問道:“朕聽說你好像在爲朕的孩兒做衣服?朕還不知朕的愛妃這麼賢惠,不如拿來讓朕悄悄?”
閔想綰聽他這般問,面上一紅,囁喏道:“讓皇上見笑了,臣妾就是閒來無事,隨便做做罷了。”
“哎——”明扶溫執意要看,轉頭髮現一旁的桌上便放着一些碎布和絲線,走過去瞧了瞧,見裡面有一件小小的衣服,才做了一半,便知是閔想綰做的了,遂誇讚道:“沒想到我的綰兒這般心靈手巧,真是朕的福氣啊。”
閔想綰越發害羞了,連忙道:“皇上過譽了。”
明扶溫笑了笑,沒有再繼續打趣,忽而想起他來時見到一陌生面孔,遂問道:“朕過來時見一生人面孔,看他身上的着裝並非我明國人,倒像是萬水國的,可是來找你的?”
閔想綰聞言斂去了笑容,見衆人都退了下去,便把方纔信使前來的事情和心裡的擔憂都說了出來,她微微蹙着雙眉,不安道:“按理說不該拒絕的,臣妾當時也沒有把話說死,只是臣妾如今身子實在不方便,而皇兄的態度又很堅決,好像一定要臣妾回去一趟,那信使三番兩次說起皇兄正等着臣妾,那信中也毫無轉圜的餘地。”
明扶溫聽了此話,臉色也慎重起來,他一手攬着閔想綰,另一手握住閔想綰的手,竭力安慰道:“你放心,朕是不會同意你回萬水國的,你只管安心待着就是,那人再來,便讓人把他帶到朕面前來,朕幫你打發。至於這信,你不必理會,自當好生養胎要緊。”
閔想綰看着明扶溫堅定的面龐,心中自然對他十分信任,當即心安了許多,只希望不會出什麼差錯纔好。
明扶溫看着扔在角落的信封,他的一顆心不由得凝重起來,他沒有想到明扶溫竟然這麼早就出手,這麼急不可耐,他還以爲至少要再等上幾個月,看來,明扶溫比他想象的要心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