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藥被管家恭敬地送回房後,腦子裡亂糟糟的全都是今天發生的事。也顧不得想此番白且隨要如何處置她了,索性破罐破摔倚靠進貴妃椅中閉目養神。迷迷糊糊昏睡過去,恍惚間竟又夢到了自己前世種種。
袁子涵....明藥曾經愛的刻骨銘心的戀人,子涵..........明明是黑道殺手組織的首領,卻有着這麼溫文爾雅的名字,每每呢喃着他的名字都會想起他給予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溫柔。然而她沉醉在這種溫柔裡的時候卻忘了,愈是這樣亦正亦邪的男人,愈是沒有心的。
相戀一年時間裡,明藥一直在努力完成組織裡每一個任務,做成每一筆交易,她想做一個足以與袁子涵並肩而立的女子,名正言順的成爲他的女人。然而漸漸地袁子涵變得越來越冷淡,每每詢問原因袁子涵總是避而不答或者轉移話題。明藥以爲也許二人就要一直這麼不冷不熱的繼續下去。直到那一天袁子涵外出任務帶回來了一個女子,那是一個看起來純潔的像白兔的女子,柔弱的更似輕輕一碰就會受傷的菟絲花。明藥從來看不起這樣的女人,彷彿缺少了一絲呵護就隨時會受傷一般。可笑她卻也輸在了自己最看不起的女人手裡。
“明藥,分手吧。”袁子涵曾經溫柔的臉上一片漠然,聲音清冷。一句話將明藥打入地獄。沒有一聲抱歉,沒有一句解釋,這就是袁子涵呵。
“明藥姐姐對不起我真的很喜歡子涵,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你若是生氣你就打我吧,千萬千萬別怪子涵。”那個女人語帶哽咽泫然欲泣的說道。
明藥一句話沒說轉身離去。每天更是一頭扎進了組織的任務裡,組織裡的長老越來越看好明藥,袁子涵看向明藥的眼神就越冷。
當明藥穿着一身伴娘服出現在袁子涵盛大的婚禮上時,袁子涵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隨即便被袁子涵的毒藥放倒在了衛生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明藥猛地從貴妃椅上坐了起來,頭上還是佈滿了涔涔冷汗。明藥努力平復心緒,現在想來當初袁子涵狠心殺了自己一方面是因爲她功高震主,看好她的長老越來越多,袁子涵覺得她是一顆不定時炸彈不如早早除去,免得威脅到了他組織首領的地位。而另一方面也跟那個女人絕脫不了干係。可笑的是那個女人不知道,也許自己的今天就會是她的明天。袁子涵那個男人喜歡一個人時,能給她極致的溫柔寵溺。但若是厭煩了卻也能隨時隨地抽身離開,冷酷的不像是同一個人。
正當明藥還沉浸在前世的記憶裡時,房內突然傳出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想不到我的太子妃竟也有做惡夢的時候,夢到什麼了?不妨說與爲夫聽聽?”只見聲音的主人白且隨自顧自的走進來,尋了座位落座。
“白且隨,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我既然逃跑被你抓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此時的明藥因夢到了前世種種心情煩躁,情緒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的,早已沒了陪白且隨斡旋和插科打諢的心情。
“本太子早已說過了,你是本太子的太子妃,我怎會懲罰你呢?說着擡手挑起了明藥的下巴:“嗯?”
明藥不耐煩的撇開頭“太子有話不如直接說,與妾身這般東扯西扯的,若是誤了時辰回去陪容側妃,側妃妹妹豈不平白難過。”
白且隨收回手,表情換上了一片淡漠。“本太子只是想知道爲何我的太子妃會在大街上公然拉着我的四弟大罵他是負心漢?本太子竟然想不到,太子妃何時與清王有了這般淵源?”
此時此刻明藥才從煩躁的情緒中清醒過來,驚覺自己此時在古代。自己方纔在大街上的一番作爲,算是驚世駭俗離經叛道。明藥的腦海裡不禁浮現自己曾經看過的三俗古裝戲裡的橋段。一個古代的女人,因爲和同村的另一個男子有姦情,然後就.....就被浸豬籠了。明藥深吸一口氣,腦中飛快的希望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沒料明藥還未開口,一旁的白且隨又說話了
“你若是想借着四弟得到什麼,那你的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四弟素來爲人淡泊,只是個閒散王爺罷了”
“閒散王爺?”明藥心裡冷笑,或許這個清王從前的確是個閒散王爺,可袁子涵穿到了清王身上,以後還會不會這般閒散下去就難說了。
“人總是會變的。”明藥如是說。
“哦?”白且隨微微挑了挑眉“你指的是四弟會像你一樣突然性格大變麼?”
“有何不可?”
白且隨雖然覺得明藥這話甚是奇怪,順着明藥的話接着說了下去。“你爲何性格大變彷彿換了一個人,本太子現在還未有定論。也許只是你心機深沉隱藏的足夠好,到了如今才暴露本性。但四弟是我自幼看着長大的,他若哪裡不同尋常,本太子自然會第一時間發現。不牢太子妃費心。”白且隨正想將話題拉回剛纔的問題,突然聽到門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太子爺,太子爺。側妃娘娘身子抱恙,請太子爺過去一趟。”門外傳來了容蓮貼身婢女青兒的聲音。“蓮兒?她怎麼了?哪不舒服?可有宣御醫?”
“回太子話,娘娘今晨起來便覺得頭暈,娘娘那已經宣了御醫了,娘娘一直唸叨要見太子爺,還請太子爺過去一趟。”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頭暈”白且隨似是呢喃又似是質問,凌厲的眸子朝着明藥看去。顯然是懷疑明藥做了什麼。
明藥好整以暇聳聳肩,意思再明顯不過。我逃出去這些天了,今天剛回來你就跟過來了,就算我想對你那寶貝側妃做什麼也沒機會啊。
白且隨又看了明藥片刻,才轉身隨着青兒往容蓮的蓮拾苑走去。
白且隨推開容蓮的房門就見容蓮倚靠在牀上,明眸含黛嬌笑的看着自己。白且隨輕劍眉微蹙行至容蓮牀畔問道“蓮兒你到底哪不舒服?太醫看了怎麼說?”
“太醫說蓮兒不過是近來休息不太好身子虛罷了,平白叫太子擔心了,是蓮兒的不是。”容蓮說着身子朝白且隨倚靠了過去。“這些日子太子天天在外尋姐姐,妾身也跟着爲姐姐提心吊膽,沒休息好罷了。如今姐姐平安回來妾身也就安心了,太子奔忙這些日子也能好好休息了。”容蓮說話間如蘭的氣息噴灑在白且隨的耳邊。
話聽到這白且隨自然知道容蓮所謂的不舒服,大抵也就是請自己來的一個藉口罷了。從前容蓮也常常用這種類似的藉口把自己從其他姬妾那裡請到蓮拾閣來。只是以前白且隨並不介意容蓮這樣,反而覺得容蓮這種行爲是表示在乎自己。可不知爲何,今天卻對容蓮的行爲開始的厭煩。用自己對她的關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文章.......
白且隨皺眉的動作,絲毫不錯的落入了容蓮眼中,容蓮似乎知道這次的行爲是莽撞了。白且隨正欲發作,擡頭看到容蓮的睜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時候,卻愣住了。從前她也是這麼看着自己的,只可惜那時候的自己和她...........
“太子,太子你怎麼了?”容蓮的話打斷了白且隨的思緒。
白且隨旋即清醒了過來。一把將面前的容蓮推離出去:“既是身子虛,那便要多休息些日子,蓮兒好生休息吧本太子改日再來看你。”說罷白且隨起身離開,沒有回頭也沒有絲毫留戀。
此時在牀上的容蓮臉上早沒了往常那副天真純潔的面容,狠厲的神情讓那張原本嬌美的臉龐變得扭曲。容蓮姣好的紅色蔻丹深深地嵌進牀褥之中。她一直知道,白且隨心裡有着另外一個人,不是那掛着太子妃名頭的明藥,也不是看似受寵的自己。雖然白且隨隱藏的很好,但是女人的第六感還是清晰的告訴她,自己的男人心裡還有着另外一個女人。只是那個女人再也回不來了,所以白且隨納了她,每每看着自己的時候,都想從自己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眼睛裡看着自己實際上卻是看着“她”。開始的時候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畢竟那個女人不見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這樣自己便可以靠着與白且隨心上人相似的臉牢牢地把白且隨的目光捆在自己身上,讓他轉爲愛上自己,他日寵冠後宮甚至母儀天下。
容蓮想的確實很好,若不是從前的那個明藥已死換了另一個異世靈魂而來,也許將來就會像她想的一樣。
而如今白且隨對明藥的突然轉變讓她開始慌了,雖然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差錯,但是容蓮清晰地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事情脫離了她的想象,在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一定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