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且隨和明藥皆是一愣,明藥眸色淡淡的掃了一眼白且隨,又看向盟主,問道:“盟主,這關乎到我夫君,你確定是真的?”
明藥這樣問明顯是刺激到了盟主,他大聲呵斥道:“這還關乎到我女兒的名節,難道我還會胡說嗎?”
對於盟主的反應白且隨並沒有意外,他並沒有問關於盟主女兒的事情,反而問道:“方纔盟主所說的,在下的故人,是哪一位?現如今身在何處?在下也許久未見他了,甚是想念呢。”
白且隨已經確定那個人就是白若磬了,可他爲何要幫助盟主?
盟主坐在了黃花梨大方木倚上,眸子一直盯着白且隨,道:“那個人說他暫時不想見你,而且,你現在也應該是想想,如何對待我女兒這件事情。”
明藥眉間摺痕漸深,腦袋嗡嗡作響,盟主說的有模有樣,由不得他們不相信,只好說:“盟主,既然如此,何不讓令千金出來一下,是不是誤會待會便會知道了。”
盟主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只拍了兩下手掌,便有一位侍衛進來,他沉聲吩咐道:“你去將小姐叫來,就說人已經到了。”
那侍衛下去以後,盟主眸子銳利的掃了一眼白且隨,面色凝重:“待會若是真的,希望你可不要吃完就走人。”
屋內一時沉默,門口卻響起了環佩叮嚀之聲,一個女子款款而來,她上身穿着芙蓉色交領滾雪首要小襖,下着百蝶穿花散面曳地羣,上梳着百鳳髻,兩邊一環鳳鳴點翠更顯金貴,只是一身珠釵環佩,不免有些俗氣。
女子正是淺安,她一看到白且隨,頓時眉飛色舞起來,連盟主則沒看便來到他面前,嬌滴滴說着:“白大哥,當日你不辭而別,找的淺安好苦啊。”
白且隨也沒有想當竟然是淺安,而她如今一身俗氣更是讓他皺眉,只淡淡道:“怎麼是你?”
這樣一來,盟主更加確信兩個人是真的了,當即把淺安拉到了身後,語氣篤定:“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給你幾天時間去準備聘禮,迎娶淺安。”
明藥則是上前一把扣住淺安的手,感受着她的脈搏,不消片刻又放開了手,只是神色很是陰沉。
淺安則是一愣,見明藥生得姿容勝雪,比自己更是強上萬分,心裡不忿,卻慌張的低下頭:“想必你就是明藥姐姐了,我時常聽白大哥提起你呢,今日一見……”
她沒有把話說下去,在盟主看來完全就是明藥在欺負自家女兒,面色當即沉了下去,不悅道:“夫人,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可能一時間也接受不了,可這終歸是你夫君的錯,我家淺安寧願做小的已經是退讓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不知好歹。”
白且隨眼睛不曾看過淺安半分,眸子裡依舊是萬年不動的冷靜,彷彿是一潭不會流動的死水。
他終於開口,聲音卻冷淡無比:“淺安姑娘,你曾說過以無家人,怎麼五日不見便已經成了盟主的女兒?我與你未曾有過夫妻之實,怎地你又有了腹中胎兒?”
盟主見他不將淺安放在眼裡,還想要推脫,一瞬子火冒三丈,指着白且隨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好你個臭小子,淺安是我的女兒怎麼了?你自個兒放着家裡的日子出去偷腥還想不認賬了?”
淺安連忙拉住盟主,雙眸已是通紅,她只是看了一眼白且隨,便已經淚水決堤:“當日我將你救上來,我們就……”似乎是難以啓齒,她雙頰已經騰上了紅暈,隨後又說:“我原以爲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可後來你卻要離開了,我以爲此生再不能見了,可誰知道竟然懷了你的孩子,我也沒有辦法……”
明藥皺了皺眉,將白且隨拉到了一旁,低聲問道:“你有沒有這樣做過?”
白且隨也有過很多女人,她也並不是不能夠接受,可當時她還生死未卜,他居然就另尋新歡,這讓她如何不生氣?
淺安見兩人竊竊私語,生怕事情有變故,又說道:“明藥姐姐,你不要怪白大哥,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他娶我的話……”說到這裡她已經泣不成聲,啼哭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我無名無分也是可以的,只是孩子……”
淺安哭的盟主是心疼不已,大聲呵斥道:“你這算什麼男人?難不成還要讓我家淺安偷偷摸摸沒名沒分過一輩子?我養她不成問題,可我雲逸山莊丟不起這個人,也替你負不起這個責任。”
盟主字字珠璣,讓白且隨不禁懊惱了幾分,說實在話他那段時間的事情已經想不起多少了,可淺安的模樣也不似假的……
白且隨一時也難以下決定了,見他已經有了些動搖之色,盟主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外頭多少人知道你要娶淺安了,難不成你要失信於人?而且我家淺安哪裡配不上你,如果你答應的話,以後我雲逸山莊便是你的後盾。”
盟主這樣一說,白且隨面露爲難之色,朝明藥低聲了幾句:“如今是隻能答應下來了,現在都沒有看到白若磬的影子,只怕他還有更大的陰謀。”
此時的明藥已經怒火攻心了,又哪裡聽的下去,冷着臉說道:“呵,當初你說的什麼他讓你來,想來不過是你的藉口罷了,現在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又來跟我說要顧全大局,早幹嘛去了。”
當時明藥並沒有看到信裡面的事情,現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心裡一時不忿,覺得白且隨只不過是想要一個自己答應的理由罷了。
白且隨見明藥誤會了,剛想要解釋,卻只聽見她冷笑一聲,聲音聽不出喜怒:“行了,我今天就跟你說明白了,就算是你八擡大轎把她迎進來,我也是不會同意的。”
知道明藥是真的生氣了,白且隨只好耐心哄着:“藥兒,你就當是原諒我這一次吧。”
明藥卻甩開了白且隨的手,狠狠的瞪了一眼淺安,特別是看到她那仍然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十分的陰鷙,讓淺安仍不住顫抖,心虛道:“明……明藥姐姐,怎麼了嗎?”
不知道爲何,淺安只覺得明藥的眼神十分的恐怖,慌亂過後心裡也十分的不屑,白大哥將她說的如同天人,沒想到也只是這樣庸俗的妒婦罷了,想來不過是靠幾分姿色迷惑着白大哥。
盟主擋在了淺安的面前,語氣不善道:“夫人,還請你放尊重些。”
他能夠對明藥好言好語也只不過是想要他們認可淺安罷了,換做平常,他早已經是不屑了。
明藥卻冷然笑着,指了指淺安說道:“淺安姑娘,有些事情只怕還是要說清楚纔好,你跟我出去一下吧。”
說完,明藥也不管淺安是否跟了上來,便自顧自的出去了,而淺安聽見她讓自己出去和她說清楚,也正中她的下懷,連忙跟着出去了。
淺安來到書房外頭時,便看到明藥竟然環抱着雙手,滿眼譏諷的看着自己,心下被刺激出了怒火:“呵,明藥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麼看着我?”
淺安見明藥容貌絕色,年紀不是很大,想來也只是剛剛跟了白且隨不久,固然是皇后也絕不可能有孩兒,而只要白且隨點頭答應,自己肚子裡的龍子便足可以在後宮叱吒了。
到時候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個皇后罷了,又如何能跟自己媲美?
見淺安已經沒有了方纔在書房裡面的那份楚楚可憐,明藥心裡已經瞭然她是怎麼樣的人,聲音愈發的冷冽:“你最好是離他遠一些,孩子我自然可以給你撫養,只不過只能夠是算到我的名分上。”
“你做夢!”一聽到明藥這樣說,淺安頓時激動了起來,旋即滿眼嘲諷,不屑道:“我原以爲你是怎麼樣的人呢,就你這樣的不配在白大哥身邊。”
明藥只淡淡道:“哦?我不配難道你配?你配怎麼不見他喜歡你?”
淺安一時被噎住,指着明藥“你,你,你”的楞時說不出一句話,旋即又哼了一聲:“誰說白大哥不喜歡我?不喜歡我他爲何要娶我?”
明藥卻沒想着跟他胡攪蠻纏,眸子彷彿是一口枯井深幽不見底,她直視着淺安,凌厲道:“我是不可能同意你進門的,我不同意你也不要想。”
白國的祖令,妃子凡是沒有經過皇后的認可,是絕無可能入皇室玉碟,更不要談名分冊封了。
淺安也是知道白國的規矩,氣得小臉一陣兒紅一陣兒白一陣兒青的,心口氣血翻涌,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撇頭一哼:“你同不同意我也已經懷了白大哥的孩子。”
明藥並沒有接話,只是冷冷的看着淺安,看得她背後發虛,如坐鍼氈,腦子卻突然靈光一現,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明藥,既然你不同意,那麼久不要怪我不仁不義了。
淺安突然朝一旁的楠木欄杆撞去,那裡擺設的花草也一併被撞碎了,她顫聲喊道:“救命……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