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嬌嫩清甜的聲音,聽在柳東澤的耳中,抖然的瞠大了眼,只見玉佛脣兒微揚,一抹絕麗的笑顏染上麗顏,“你知道的,玉佛雖年糼,卻不知”。
“呃——”。完了,說錯話了。
“原來,爹一直以爲玉佛年糼無知的像個小白癡一樣”。好哀怨的一眼,柳東澤差點當場吐血,他口快沒攔住,結果,倒是惹惱了自個兒的寶貝女兒,求救的眼神,一個接一個的投向心愛的妻子。
常玉心無奈的直搖頭,玉佛就在眼前,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沒有變化,沒有不策,她也就安了心,餘下的地,可以慢慢解決,不急於一時。
“玉佛,你爹不是這個意思”。
“娘,爹就是這個意思”。這個結,父女倆是結定了,“追根究底,還是爹把我打發到這兒來的,玉佛當然知道隨便嫁人是不對的,更該得到爹孃的允許,但是,一切都是陰差陽差”。
“所以,現在就該改正這個錯誤,不能讓它一錯再誤”。
“娘,現在我還不能離開長孫家”。
“那你什麼時候纔要離開”。柳東澤不悅的眯着眼,狠瞪了長孫家一干大小,“告訴爹,爹孃留在這兒等你”。
“還要過些日子”。
“不然這樣,你先跟你娘回精舍,留下的攤子交給爹來收拾”。看他收拾不死他們。
“不要”。玉佛搖頭,伸手,將長孫無病扶起,不讓他繼續跪着,“他是我的病人,我會負責把他治好,爹和娘先回精舍,該回去的時候,玉佛自然就會回去”。
回去?
說得輕鬆,瞧瞧長孫一家的氣焰,都把玉佛當成他們的家的了,才半年而已,就想霸佔他的女兒,現在玉佛還想留下來,他是絕對不會應允的。
“別想,長孫家的這羣人肚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誰也弄不清楚,爹不能讓你繼續留在這裡”。
“爹,玉佛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並不無知,或許對某些事,她並不在意,卻並不代表,她是全然的無知與愚蠢。
“夫君”。常玉心扯住狂怒的丈夫,“你乖乖的坐着,我跟玉佛談”。一惱起來只會惹亂,也不想想女兒的性子,他卻是強硬,玉佛越是不給他面子。這麼多年來,他們夫妻所種的寶貝還不是被女兒拔得乾淨種上她的。
越是制止,她卻愛反着來。
她可以非常確定,女兒的這部份性子完全承襲自丈夫那一脈,與她無關。
“玉佛,病人是病人,丈夫是丈夫,你不能爲了治病,而無視這個男人是你丈夫的事實”。她淡睨了長孫無病一眼,太瘦身子太虛,一看就是個文生,怎能護全她的寶貝。爲人父母,都是自私的希望自個兒的孩子能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
“我知道”。
“那你將你身邊的男人,是當成丈夫在看,還是當成病人在看的多?”。
“……”,黑白分明的眼兒,凝着長孫無病,小腦袋微微一側,輕啓朱脣,“病人”。
“這就對了,你只是爲了治好他的病才呆在他的身邊,如若有一天,他的病好了,你會想離開。而他們——”。常玉心纖手一指,“他們不僅僅是把你當成一個大夫,更是把你真切的看作是長孫無病的妻子,長孫家的大少夫人,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離開,出嫁從夫娘曾告訴過你,嫁了人,是不能常常可以丟下丈夫回孃家的”。
不可以嗎?
黑白分明的眸子,閃過一抹困惑。
“沒關係的,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隨你一塊,絕對不會攔着你”。心,揪起,呼吸有些困難,長孫無病堅辛的開口,溫雅的臉上,再也揚不起能稱之爲笑容的表情。
他笑不出來,他的五臟六腑像是被一隻無名手狠狠的揪着,用力的扯着,再也不肯鬆開放下。
那痛——
是他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他知道,他不能勉強玉佛,如若今日她的爹孃說動了她,那麼,她便會自他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會回來。
玉佛細看了他好一會,才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面對着柳氏夫婦。
“爹孃,我決定留下來做他的妻子”。
咦?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他的寶貝女兒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柳東澤嘴巴張得大大,驚得發不出聲,說不了話。
她不聽爹孃的話也就算了,這會兒,連爹孃也不要了嗎?
“爲什麼?”常玉心柳眉微挑,“能告訴娘,爲什麼決定要留下來做他的妻子?”。
“他會聽我的啊”。玉佛直言,“玉佛不想讓人管,也不想出嫁從夫,玉佛有自己想做的事,這半年來,只要我想做什麼,他都不會攔着我,我要他做什麼,他也會乖乖做”。
說到底,她就是要個可以捏圓捏扁的泥娃娃罷了。
長孫無病苦笑。
“你並不愛他”。沒有愛的婚姻,是痛苦的,常玉心怎能眼睜睜的看着女兒往後受苦。
“愛是可以培養的,我愛玉佛”,長孫無病憐愛的凝着眼前的嬌小人兒。
“玉佛不愛你”。常玉心看着他,“如若玉佛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你呢,你甘心嗎?”。
“不,她不會”。他搖頭,情況沒有那麼糟,他不會讓情況變得那麼糟,“誠如岳父岳母心中所憂,玉佛年紀尚輕,生活單純,並不懂得情情愛愛爲何,但是,她會長大,我會教會她如何去愛一個人,正如我愛她一般”。
“你又憑什麼認定自己是愛玉佛的,你不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而已”。常玉心半點不留情的點清事實。
“不”。長孫無病沒有生氣,“玉佛是我的福氣,她的確讓我的身體越來越健康,也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不過,如若今天大夫不是她,我也會努力的活着,因爲她這麼希望,我也必須這麼做——”。
常玉心未再接話,看着玉佛,沉下思緒,他說的話的確在理,玉佛不識情愛,的確需要有人來教她。
長孫家的人亦是對她疼愛有加,最重要的是,玉佛想要留下來。
通常她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的了。
連他們爲人父母的也不能。
“好——”,半晌之後,她輕輕頷首,愛憐的拉着玉佛的小手,“娘同意你留下來,如若有一天不想呆在長孫家,就自個兒回精舍來,娘相信只要玉佛想走,沒有人可以攔着玉佛對不對”。
“嗯”。玉佛認真的點點頭,眼兒,轉向一旁快要氣死的柳東澤,“那爹呢?”。
“娘會說服他的”。
“玉心——”,柳東澤顫着聲,不敢置信妻子盡然同意了,“我們不能——”。
“我們能”。十五歲近十六了,她嫁給他的時候,也不過是十八歲而已,“現在,長孫無病,我要你承諾,如若有一天,你惹玉佛不開心,我們夫婦是不會罷休的”。
“是”。長孫無病慎重的頷着,“我絕不會讓玉佛受半點委屈”。
“好”。常玉心暫時滿意了,“夫君,咱們先回去,等你的心情好些,再來探望玉佛”。體貼的妻子扶着被打擊過度的丈夫告別女兒與陌生的女婿一家,打道回府。
柳東澤需要好好的安撫,否則,他會抓狂的。
而這個任務,由她當妻子的來完全,是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