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慕容海的應允,洛天凡似是若非的回答,讓慕容妍儼然以洛家未來的少夫人處之,理所當然,洛天凡便是慕容山莊未來的姑爺了。

僅是貴客,還是姑爺,這等身邊,在慕容山莊裡,他能不四行暢通無阻嘛。

慕容妍讓兩個人到前面去找,若是找到人就回來通報。

沒花多少時間,便被他們找到,也趕了上去。

長孫無病正沉於一陣喜悅當中,以前以爲需要等上很長很長時間的事兒,終於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了腳步。

怎能讓他不處於狂喜之中。

順其自然呢——

多好,至少,玉佛不會在反對,現在只要好好的調理身子,以最好的狀況去迎接他們未來的孩子。

他甚至已經看到眼前有個小娃娃跑來跑去,臉上掛着大大的笑,有一雙跟玉佛一樣黑白髮明,無暇無染的明眸。或者孩子的鼻子會像他,脣兒像他娘——,那定然是一個結合了他和玉佛所有特點的娃兒。

“原來,你們是在這裡——”。突來的聲音,驚人之度勝過了天際突閃的悶雷。

如花的美夢被打散,沉於夢中的人不是不迴歸現實。

玉佛不悅的轉身,睜了身後一羣人,便一言不發的起身,樂柔會意,拉着兒子,與玉佛一同,有人來干擾,就是再好的天氣,也不會有好的心情。

“慕容小姐,真巧”。

“可不是巧”。慕容妍幾步上前,“你們倒是真的會走,要見你們一面還真不容易,得到處去找你們,怎麼,拖着兩個病人,還能到處走來走去,你也不怕累着她們”。

後面,兩個“病人”低下頭,眯了眼。

長孫無病黑眸光亮一閃,薄脣微微一抿,在人前,他的情緒已能裝得七七八八,“還請放心,玉佛和聞人夫人未到發病之時,仍然是和正常人一樣的,待到發病之日,自然會好好的呆在屋裡歇着,這麼好的天氣,不出來走走,可惜了”。更讓人可惜的是這麼好的天氣就這麼硬生生的讓這一羣不相干的人破壞了。

“不知兩位夫人得的是何病?”洛天凡插口。

“兩位夫人都得了病?”宇文笑凝惑。

還真是湊巧的很。

兩個病人還同住在慕容山莊,不僅如此,還同居一處院落,天底下的巧事可真是不少呢。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長孫無病並不打算多說什麼。

他們想知道,儘可以去打聽。

“我們走吧”。玉佛拉起聞人壁的小手,直往前走。樂柔跟着,與眼前這夥人,她連假笑都裝不出來。

有好感就是有好感,討厭就是討厭——

“幾位慢慢逛,我們先行一步”。長孫無病一轉身,便要走。

豈料,洛天凡大步向前,跟上長孫無病的腳步,一臉興致勃勃,“誠如長孫公子所言,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既然大家都一起出來了,不如就一起逛狂,欣賞欣賞這山中美景亦不錯”。

“山中美景有幾個惡人的東西參和其中,也美不到哪裡去”。不冷不熱,卻讓人聽得極爲耳的言語,出自玉佛軟軟的聲音。

“長孫夫人真是愛說笑”。洛天凡豪爽一笑,好似玉佛適才說的真是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一般。

“誰跟你說笑”。晶亮美目冷冷一瞪,“別跟着我們”。

洛天凡斂了斂張狂的笑意,眸中的興致卻中不減,他還從未看過一個生氣的女人能如此的吸引人。

說出的冷言冷語非但不會不中聽,倒是讓人覺得挺有趣。

“柳玉佛,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們同是慕容山莊的貴客,慕容山莊同樣招待,你也不能如此張狂”。慕容妍微怒。

她未來的丈夫被人這樣說,那男人盡還一點也不生氣,倒是覺得挺有趣。

男人就是要這麼犯賤嗎?“天凡,咱們走別的道吧,我帶你們上其他地方逛逛,也別惹他們煩”。

“也好”。難得的,洛天凡笑得額首,“不知長孫公子接下來打算要上哪?”。

“隨處走走”。

那就隨處走走的,陽關道,獨木橋任君選擇。

只要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便成。

“爹,我怎麼覺得洛天凡的行爲有些古怪”。

“哪裡古怪?”。

“他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對女兒和對慕容家的興趣都沒有對長孫無病他們來得濃厚”。慕容妍惱怒的一拍桌。

洛天凡對她是若即若離的,什麼狀況亦不表態,送出去的信還遲遲沒有迴音。他爲何要送那封信,他可是洛家的少主,連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能做主嗎?早在他上慕容山莊的那一天,洛家就該知道他是所爲何來。

既然如此,就是肯讓他來,肯讓他娶的,還爭求什麼意見。

他明明就在是拖延時間。

“你多慮了”。慕容海淡看女兒的坐立不安,就算洛天凡對長孫無病他們感興趣又如何,他仍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選擇對他更有利,如今,整個江湖的權力都掌握在他的手裡,若是洛家與慕容山莊結了親,往後還不是走遍天下也不會遇到半點事。誰敢跟慕容家的姑爺過不去。“洛天凡已經明確的跟爹表過態,你只需要耐心的等洛家迴音便是,至於其他,不需要太在意,成了親之後,你想怎麼樣都成”。

成了親——

慕容妍揚起高傲的下巴,冷哼一聲,沒錯,現在沒有成親,一切不好說。若是成了親之後,他的男人敢多看別的女人半眼,她一定會直接挖了他的眼,看看他還看什麼看。

“爹,長孫無病他們要在莊裡住多久?”。該走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慕容海眯眼睨着女兒。

“他們在莊裡又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爲何還要留他們下來,只會壞事”。慕容妍不滿的道。

掌中一緊,慕容海容顏一變,他們在自是有他們在的原因,她盡說他們無用,只會壞事,哼,女人之人,何其窄淺。“這事你不用管,爹會處理,你只要好好的與洛公子相處,等着日子定下,安安心心的嫁到洛家去當你的少夫人”。

她要當的可不是少夫人。

慕容妍一彎脣,輕笑。

這樣的安排,她暫且收下了。爹瞧不起女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總有一天,他會對她這個女兒另眼相看的。

誰說女子就成不了才,就不了事業。

她偏要做給天下人看。

洛家和慕容家,都會與她相干。

“爹,爹——”。

小小的人兒,直衝向前,不怕臺階高低,直直的摔了下去,剛回家來的男人只好無奈的閃身,快速的接住了小小的身子。

引來小傢伙一陣笑聲。

聞人壁愛玩這個遊戲,不管他怎麼摔,怎麼掉,爹都會接住他的,爹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

“壁兒又不乖了?”聞人九抱緊兒子,放任兒子扯着他的發玩。

“壁兒纔沒有不乖,壁兒好乖”。小傢伙已經開始懂得誇自己了。

是嗎?

“你娘呢?”兒子身後,那抹熟悉的身影沒有跟出來,讓他有些心焦,平時,柔兒都會和壁兒一起出來迎接他。

“娘在屋裡,和玉姨一起,玉姨說孃的要看身體——”。小傢伙還不大能理解那是什麼意思,所以,揚着小腦袋,咬着小拇指細細的想着。

聞人九聽罷臉色一沉,抱着兒子,一個閃身,便入了屋。

屋內,玉佛正替樂柔把脈,嘴裡還說着什麼,一旁的樂柔,認真的聽着,時不時的直點頭。

最悠閒的人就是坐在另一旁安然飲茶的長孫無病了,手裡拿着一本書,盯着書直瞧,卻也不忘時不時的飲上一口茶。

氣氛很安詳。

聞人九鬆了口氣,提起的心,總算又被安然的放回腹中,適才,他差點一點就被嚇死了。

他人不在慕容山莊,長孫無病的武功不堪大用,柳玉佛不會武,柔兒更不會,若是有了意外——幸好不是。

“九哥,你回來了”。樂柔笑臉相迎,眸中只裝得下丈夫,“你先歇一會,玉佛還要再看一下”。

“嗯”。聞人九淡應一聲,抱着兒子在長孫無病旁邊坐下,長孫無病擡眼,眼中盈笑,“聞人兄,你可算是回來了,這小傢伙終於有人可以抱他了”。

“嗯嗯,爹抱抱”。聞人壁還很佩合的猛點着小腦袋,又惹來長孫無病一陣發笑,真是可愛的娃兒,怪不得聞人九也拿這個小人兒一點辦法都沒有,任小人兒把他當成玩具的在玩弄也一點不哼。

“這幾天有事發生?”。聞人九仍是問了。

“沒什麼大事”。長孫無病替他倒了杯茶,遞過去,“先喝口茶潤潤喉吧,這幾天奔波也夠你累的了”。

聞人九不語,卻一口飲盡了杯中茶。

“我要,我要,爹,我要——”。

小小人兒喝什麼茶。

不過,聞人九還是倒了一杯,遞至兒子的口中,誰知壁兒才喝了一小口就直吐舌頭,“苦,好苦——”。一張可愛的小臉,整他皺了起來。

“你剛吃了什麼?”。

“糖”。

“……”,茶水哪有甜的,又不是糖水,“呆會讓你娘泡糖水給你喝”。

“好”。聞人壁乖乖的答,再乖乖的依在他爹的懷裡。好幾天不見了,仍是十分想念的。

“這次的事情處理妥當了嗎?”

“嗯”。聞人九提不起興趣交代事情始末,“都是一堆小事,卻非得武林盟主親自處理,看來,這個武林盟主可不好當,非但要處理江湖中事,還得管人家的家務事”。一雙黑幽幽的眼裡,含着無盡的寒光與不奈。

長孫無病笑着搖頭。

看來——

有了這一次,便不會有二次了。若是二次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也休想看到聞人盟主親自現身。

“可不是,原就是一點小事,可以染成大事,江湖事,以至天下事”。人啊,總愛自尋煩擾,且永遠不知道疲倦。

清靜的日子過久了,總有些人心裡便開始煩燥起來呢。

眼,深睨着玉佛。

玉佛回眸,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回過頭,對樂柔點了點頭,樂柔才收回手,“怎麼樣了?”。

“脈像沒有任何變動,你體內的血絲蠶意外的安靜,過幾日,等我爹把藥材送來之後,再確診一下就可以動手研藥,你必須注意,少吃肉食,特別是內臟和血塊”。

“我知道了”。

“那就沒什麼事了,你去吧”。

呃——

樂柔咬了咬脣,有些不好意思,這兒終究不是絕谷,不是隻有他們一家三口。還有玉佛和長孫無病在呢。

她不能像在絕谷一樣,和壁兒一起撲向他。

“九哥,一路上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她上前,關切的道,眸子細細的打量着丈夫,看他是不是真的哪兒受傷了。

聞人九搖頭。

“我沒事”。

“沒事就好”。她鬆了口氣,“餓了吧,我去讓廚房準備些吃的送過來”,轉身,她就要出去。聞人九眼明手快,扯回妻子的嬌軀,“不用你去”。他道,“來人哪”。

不一會,丫環入院。

畢恭畢敬的站着。

“到廚房去拿些吃的來”。聞人九交代。

“是”。丫環乖乖的退下。

樂柔卻是搖了搖頭,“我去纔好嘛,要是他們拿着你不喜歡吃的東西怎麼辦?”。

“不要緊,我不挑”。聞人九不在意的道。

樂柔卻噘了噘脣,“是哦,你不挑——”。他才挑呢。

只是,他向來光得不動聲色就是了。

他們一家三口的互動,之間的甜密氣息,讓人不想察覺都難。長孫無病慢條斯文的放下手中杯,合上書,再緩緩的起身。笑着走到玉佛身邊,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納入懷中。

“幹嘛?”她瞪他。

“我們該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