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陸青離失眠了。她回到自己的客房裡,躺在牀上,睜着眼睛,怎麼也睡不着。
看來這回自己真的是抽風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自己只要一遇上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額,調戲?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只是最近自己比較無聊,喜歡兩個人逗着玩啦。
陸青離對自己進行了嚴重的鄙視,不能因爲你長期女扮男裝,就忘記自己實際上是個女人,這角色代入也太過了點,這樣不好,不好……自動蹲牆角畫圈圈去。
可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啊?腦子裡的一個聲音對她說。
算了。我一定是寂寞了無聊了纔會變得如此的不淡定了……這不是問題。
先不管這個,重點不在這裡……不行。我爲啥會……對她有感覺?啊啊啊這是神馬一回事……我難道是喜歡上她了麼……
不不不,重點是,她的身世很是可疑。爲啥會有人追殺她?這事兒不調查清楚不行啊。萬一是那什麼……她說自己是從哪兒來的?時間點什麼的,也都能對上……再加上她那天說的,自己現在正被人追殺……
喔,這事要記下來。明天得去見見逸軒兄,請他幫個忙。
第二天早上。
陸青離起了個大早,匆匆吃了早飯,便急急忙忙地上路了。她穿過了無數條大街小巷,終於在一幢小樓前停下腳步。
她擡起頭,見這小樓的門口,懸掛着一副匾額,上書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百曉樓”。
“終於到了。”陸青離暗自嘀咕。
這一幢看似普普通通的小樓,實際上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百曉樓在東京城設立的分部。雖說看去不起眼,可這一個分部的規模,實際上僅次於總部。因此,這東京城分部的總管,也就是百曉樓副樓主,這個職位的權力也還是很大的。
然而,鍾逸軒在江湖上之所以有很高的地位和各種各樣的傳說,絕不僅僅是因爲他的這一職位。
鍾逸軒是個十分神秘的人物。有人說,他是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也有人說,他是個形容猥瑣的人。有人說他很講義氣,也有人說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然而,真正見過他的人卻很少。據說,他擅長一種久已失傳的神奇法術,有隱身的效果。因此百曉樓的情報,很多都是他親自出馬探聽到的。也正是因此,很少有人能見到他的真面目。
每次聽到這個說法,陸青離就很想毫無淑女(?)形象地大笑。隱身術?她只能對想出來的人的想象力表示佩服。世上哪裡會有什麼隱身術。真相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只是需要你去挖掘罷了,哪裡還需要什麼隱身術。說這話的,自然是傳說中的百曉樓副樓主,鍾逸軒本人。
當然,一般而言,鍾逸軒確實是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即使是她,這個與他稱兄道弟的好朋友,也時常難以找到他的蹤影。據他自己說,他喜歡過隱居的生活,喜歡四處遊山玩水,只是“爲俗務所累”,方纔不得已當了這個百曉樓的副樓主。
陸青離聽到這裡,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搖了搖頭:“百曉樓副樓主,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你居然這麼不珍惜。那你乾脆就辭職去遊山玩水好了。這百曉樓副樓主的位置嘛……就由我來接任,怎麼樣?”
鍾逸軒搖頭,“說句實話,我覺得,百曉樓這個地方也是很有樂趣的。我現在還不想離開。”
陸青離無語了。“我說,那你到底是想要怎樣?還爲俗務所累呢。你乾脆學孫猴子把自己劈成兩半得了。”
“我要真是孫猴子就好了,我就可以會隱身術,千里眼,順風耳,變身爲小飛蟲,還可以……”
陸青離敲了他一下,“喂,這次你請客!”
“哎喲敲這麼重幹啥!又要破費了,真是的……”
陸青離在一旁,淡定的無視了這番情景。自己很瞭解他,知道口頭上小氣是他的一貫做法,這人實際上很是慷慨大方,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再說她也瞭解,百曉樓這攤子生意,雖然沒有日進斗金,但每月的收入倒也是不少的,當然他這個副樓主也身價不菲。
唉,不知道今天他在不在呢?想着,陸青離走了進去,向守在門口的兩人亮出了自己的腰牌,通了姓名,簡短地說道,“我要見鍾逸軒。”
一見到這腰牌,其中一人趕緊招呼陸青離坐下喝茶,另一人急忙去後院通傳消息。
原來,鍾逸軒生性喜歡清靜,平日也不怎麼耐煩接待訪客,一般人若是來這裡要求見百曉樓的副樓主,是很難見到的。這腰牌乃是他特製之物,只有幾位親朋好友等人才有。當然,陸青離也在那幾人之中。
不一會,方纔那人從後院出來了,“這位大俠您請稍等,師父現在正忙着,過一炷香的時辰您就可以進去見師父了。”
陸青離看在有陌生人在旁的份上,才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他能忙啥?也未必是百曉樓的事情。
因爲不比往日,沒事也來打攪一番,今天自己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心裡裝着事情,等待的時間也就顯得格外漫長。好容易等到了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從後院裡又出來了一個人,“師父說,陸大俠現在可以進去見他了。”
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陸青離一上來就是一句:“我猜,你剛纔一定是在練書法,對不?”
“你怎麼知道?”鍾逸軒茫然地望着四周。就在剛纔,屋子裡的筆墨紙硯已經被他收拾得乾乾淨淨。那麼,究竟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你不用找了,我不是說了麼?我是猜的。”
“…………你今兒個又是來打攪我的?”鍾逸軒也不客氣,回答道。
“不是,我是來請你幫個忙的。”陸青離沉默片刻後說。
“兄弟有什麼要用上我的,儘管說,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兒,我鍾某人一定傾盡全力幫忙。”鍾逸軒倒是很講義氣,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看你說的,哪有這麼嚴重。”陸青離明顯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說話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究竟是什麼事?”鍾逸軒問。
“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你是要泡妞?”
“我靠!”陸青離終於恢復了常態,笑道,“怎麼一個兩個都是這麼說!哥看着像是整天只想着泡妞的人麼!”
“你別這麼禁不起玩笑啊。”鍾逸軒接口。
然後,陸青離把秦小燕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鍾逸軒。當然,那些曖昧的(?),與主題無關的部分就略過了。“本來,我是不該懷疑她的,但是就我現在瞭解到的情況來看,這時間,地點什麼的,似乎都能對上,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我覺得和那事兒會不會可能有些關係……”
“你是說靈珠?”
陸青離緩緩地點了點頭。
“靈珠?靠,你也在找那玩意兒?我看那東西未必有什麼大用處,不然,你聽說有誰用它修成了神仙,或者練成了絕世武功啥的?說實話,就我這百曉樓,這麼久以來接的業務裡面,倒也有好幾個是和這傳說中的靈珠有關係的。但是到最後,你看,都沒什麼結果。這也好幾次了,只能說明靈珠這東西根本就不存在。我猜着,這不過是古時候某個好事的人,編了個傳說,一傳十,十傳百,最後你們這些人就都相信了。”
陸青離雖然心裡清楚,爲什麼沒有人能用靈珠修成神仙,或者練成了絕世武功,但是她也沒法說出來。她只好說,“這是龍泉派掌門給我的任務。”
“你們的……掌門?他這不是刁難人嗎?明明知道靈珠根本不可能找到,還要你來找,這分明是故意給你穿小鞋嘛。我看哪,你要是想解決問題,該做的不是來找我,而是想想你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對了,完不成有什麼懲罰沒有?”
“這倒沒有,”陸青離搖頭,“這又不是他要刁難我,是另有原因,另有原因啦。”
鍾逸軒聽陸青離這樣說,也知道不好再追問下去,想了想便答道:“如果照你所說,這個任務一點也不難。兩週之內,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
“那就謝謝你了。錢我會照付的,我先交定金好了,是三成對吧?”陸青離補上一句。
“不用了。我們倆,還談什麼錢,談錢傷感情哪!”鍾逸軒“啪”的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扇子搖了搖。
“咳,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哪!這錢我還是得照付,不然你下次又該要我請客了。”
接下來,陸青離又向鍾逸軒交代了一些細節,然後在一番“打擾”之後,方纔告辭離去。
於是這兩週就在她的等待消息和四處閒逛中過去了。秦小燕依舊每天早起晚睡,兢兢業業地戰鬥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