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可是林娘子?”打頭的一個身穿棕色綢衫兩撇小鬍子的男人上前問道。
他身後烏泱泱的站了四、五十人,個個五大三粗,身着勁裝,有的手裡還拎着長棍。
林寧皺眉,“你是誰?”
那小鬍子男人眼光閃爍,硬聲道:“在下是鎮上顧府大管家裘榮,林娘子折我顧府三少爺手腕,怎的就想平平了事不成?”
“你待怎樣?”林寧淡道。
“還請林娘子與我一同回顧府給個說法兒!”那管家手一招,身後那些人便圍了上來,瞬間這酒樓門口便堵了個水泄不通。
那些壯漢將手中木棒狠狠往地上一戳,震的地面嗡響。
“還有這一位,我三少爺如何礙着您了,您竟狠心毀其雙眼,我顧府與你不共戴天!”那管家看着蕭臨淵恨聲道。
若只是折了手腕,請到高明的大夫接了骨,好歹能有恢復的希望,可這雙眼被人剜了出來,可如何安得回去!
老爺本就身體欠佳,纏綿病榻,此時得了這消息,竟是咳血不已,現在已是昏迷不醒。
一家子現在是哭的哭,鬧的鬧,老太太下了死命,一定要將這兩個狠毒的男女綁回去,剝皮抽筋也難消心頭之恨。
當然,這裡的一家子可不包括那位嫡夫人和她所生的大少爺顧璋,以及那位二少爺顧珩。
“寧寧可還好?”蕭臨淵問林寧。
林寧點點頭,“自是無事。”
蕭臨淵將林寧扶到一旁,徑自走上前去,淡聲道:“現在離開,我只當你們今日未曾來過。”
襲管家聽得幾乎要氣笑了,“小子好大的口氣!來人!”
立時就有十餘個大漢提了棍子上前。
“給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打死自有府裡擔待,只管替三少爺報仇!”
襲榮來之間是得了老太太的吩咐的,死活不論,定要他們血債血嘗。
蕭臨淵見狀,不退反進,一襲玄衣在日光下閃着神秘的光澤,一步步向前。
那些壯漢突然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四周擠壓而來,如巨石壓身,又如沉身海底,再也站立不住,只得不斷後退,後退。
蕭臨淵腳步不停,那些人雙眼外凸,頭痛似爆,額上大汗淋漓,連棍棒也拿不穩,嘩啦啦伏跪在地,猶如百獸見到了王者。
林寧目光一凝,這傢伙的精神力竟到了如此地步!
也許他不只有火系異能?
正沉思間,蕭臨淵已走至街心,回身向她伸出手,“寧寧,來。”
顧府的人跪在地上顫顫發抖。
街道上的行人本就多,剛剛的陣仗鬧出來,更是越來越多,裡三層外層圍的結結實實。
現場鴉雀無聲。
林寧在衆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至蕭臨淵面前,將手放在他手心,任由他牽着向外行去。
一路上有如摩西分海般,衆人自覺的給他二人讓出通道,就那麼寂靜的看着二人牽着手消失在街口。
這一幕深深印在了衆人的腦海中,成爲了盛德鎮甚至整個大顯朝久經不衰的傳說。
《大顯志昭聖皇帝事記》中有載:“承元十六年春。時上巳節,昭聖太上皇帝陛下攜昭寧太上皇后遊盛德,遇惡人尋釁,太上皇帝陛下如天神臨世,顯無上威嚴,惡徒盡皆跪地,百姓無不敬服。太上皇帝皇后攜手而隱。”
人羣中,張耀祖驚愕的看着那遠去的人影,心中不斷吶喊,林寧,林寧!眼前這人,居然就是被他休掉的妻子,在他張家三年的沈春杏!
怎麼會!怎麼會!
回到家時,林寧肚子裡已然餓的咕咕叫了。
蕭臨淵給她打了熱水,看她洗手淨面,又換上家常衣衫,方讓她靠在榻上休息一會兒,自去廚房,端了一小壇煨了一夜加半日的雞湯,讓林寧先喝着,又去炒了兩個時令鮮菜,拿異能火烤了一條尺餘長的魚,又蒸了一鍋空間稻米飯,將飯菜端上來,林寧將好喝完兩小碗雞湯。
林寧挖了一大團米飯放在嘴裡,感受着稻米的清香以及在口腔中活潑跳躍的靈氣,方道:“還是家裡的飯好吃!”
蕭臨淵將剔好刺的烤魚夾到林寧碗裡,“再嚐嚐這個。”
林寧看着碗裡鮮香透白的魚肉,又看看蕭臨淵面前食碟上一堆乾乾淨淨細小的魚骨,心頭微動,不由嘆道:“若是哪天你不在我身邊,可怎麼辦!”
她都被他養刁了。
蕭臨淵又給她夾了筷子素炒扁豆,“寧寧這就困了嗎?這種事做夢都不會發生的,還是不要想了。”
林寧一怔,隨即笑笑,專心吃飯。
人生那麼長,人與人的際遇誰又能說得準呢?珍惜眼前纔是最重要的。
蕭臨淵看她一眼,也沒有說話,他也算看得通透。林寧能夠接受他,自是對他有一分喜愛,但這分喜愛只在眼前或是現在,若是哪一天他離開了,林寧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扔在一邊,也許偶爾想起,但卻無關心事。
他要做的,便是讓這眼前拉長到他們的一生一世。
喝飽喝足,又睡了個午覺,林寧只覺神清氣爽,想起一事,對蕭臨淵道:“咱們家也該買兩個下人了,也免得你一個人忙前忙後,整日勞累。”
之前買的那四十個下人是和謝瑩一起買的,她另有用處。至於何均儒一家,只是簽了僱約的長工,卻不能當奴僕使。
蕭臨淵皺眉,“照顧寧寧怎能說是勞累?”
想了想,又道:“不過倒是應該買幾個人了,我才能更好的照顧寧寧。”
“明天我去牙行看看。”家裡人少雖清靜,但事事得親歷親爲,不能時時刻刻守在林寧身邊,這點很是不好。還有,林寧的月份越來越大了,將來真生了產,他一個人又要顧大的,又要顧小的,還真怕忙不過來,這一大一小身邊,還真得有人守着。
“嗯。”肚子越來越大,裡面的小傢伙兒活潑勁兒也上來了,經常揮拳踢腳的,她也懶怠出門。
反正有蕭臨淵在,這些事他自會辦好。
夜暮四合,星子悄悄掛上樹梢。
林寧坐在牀上,精神力逐漸撒開,慢慢籠住小院兒。
院子裡一片安靜,蕭臨淵已然睡去。
林寧無聲一笑,閃身進入空間。卻不知就在她消失的那一刻,蕭臨淵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林寧所在的方向,脣角微揚,閉上眼睛,呼吸又變得均勻。
“參娃,參娃!”林寧進了空間便喊參娃,順便用精神力一掃,發現參娃正睡在一棵桃樹上流口水。
手裡還攥着一個長得粉紅透白的大桃子。
參娃被自己的喚聲驚醒,揉揉眼睛,一副沒睡夠的樣子,林寧索性勞動自己直接去找他。
“喂,你怎麼回事?這些天怎麼老是在睡覺?”林寧不解,也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