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不去理他,舅爺就舅爺,能當十萬年老山參的姐姐,是她佔了便宜纔是。
樊氏帶了乳母下去,自去給林寧拿一直在廚房燉着的雞湯,是用林寧空間裡移出來的那些燉的,裡面還放了參片。
小包子正在酣酣的睡着,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攥成了拳頭,擺在頭邊,像是投降似的。
“你說他長得像誰?”林寧醒過來一陣兒,身上也有了力氣,慢慢摸索着支起了半側身子,手指撫摸着那細滑的小臉兒。
真好。
“你們人類就愛問這個,才這麼大點兒能看出什麼來?”參娃嘴上叨叨。
“你們不都說閨女隨父,兒子像娘嗎?”湊過去看了一眼,又評論道:“不過這孩子眼睛像你,額頭和下巴像你男人。”
“我也覺得是這樣。”
林寧笑。
完全忘記了這個寶寶的父親是個不知名的男人。
看到小包子脖子上懸着一塊玉牌,伸手拿起來一看,上面刻着一個字,不過不認識。再翻過來一看,是兩個字,還是不認識。
去問參娃,參娃也搖頭,或許不是這一界的文字?
林寧突然想起在識海中見到蕭臨淵時他說的話,莫非這玉佩上刻的字是小包子的名字?
上面還有一些紋路,細看便覺頭暈。
林寧又覺得自己脖子上好似也掛了東西,拿出來一看,也是塊玉牌,刻了兩個字。
林寧黑線,暗自給蕭臨淵劃上小叉叉,這傢伙,就不知道弄個能讓人看懂的?
這下好了,成文盲了。
正吐槽間,小包子醒了。
林寧正拿手指戳着小包子的臉頰玩兒,一下子和小包子的眼睛對個正着。
客觀說,小包子的眼睛很像自己,大眼睛,雙眼皮兒,眼尾有些微微上挑。
但他的眼神卻莫名其妙的極似蕭臨淵——黑沉、幽深。
這不應該是一個小嬰兒的眼睛。
這種奇異的違和感剛剛在林寧心頭升起,那雙眼睛便變得清澈如水,帶着小兒不知世事的天真。
小包子直愣愣的看着林寧,突然咧嘴一笑,流出了一溜兒口水,四隻小爪子不斷撲騰。
林寧輕輕抓住小包子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溫溫一笑:“小曦光,我是你娘哦。”
小包子鬧騰的更兇了。
剛開始還是咧着嘴樂着。
可笑着笑着那嘴巴就撇了起來,一個兒的在襁褓中扭動。
林寧茫然,回想起前世學過的那些育嬰知識,這是拉了,還是尿了?
可是她身上沒力氣,也坐不起來。
林寧有些無力,兩世算來,她已經好久也沒有這樣虛弱的時候了。
正巧樊氏帶宋靈兒進來,見小包子鬧騰,忙把手中端着的雞湯交給女兒,幾步趕上來,解開系襁褓的帶子,一股熱溼氣飄出來。
樊氏忍不住笑:“小主子這是尿了。”
忙叫了乳母進來,兩個人手腳利索的將小包子身下的尿布給換了下去,不一會兒,又幹乾淨淨了。
林寧見乳母又要將那襁褓給小包子裹上,想起前世育嬰師教的,便道:“別給他繫了,大熱的天,怪不舒服的,直接抱我這裡來吧。”
乳母一愣,沒動。
她們都是訓練好的,伺候了多少主子都是這樣的,不包緊了着了風怎麼辦?
林寧本是笑着的,見乳母沒動,臉上的笑就慢慢淡了下來。
宋靈兒正給林寧餵雞湯,見狀便沉下臉道:“這媽媽怎的沒聽到夫人吩咐?”
那乳母也是個老實的,有個倔勁兒,只記着主子說讓她們照顧好小主子,便屈了屈膝,“夫人的吩咐奴婢不敢聽。主子說要讓奴婢們照顧好小主子,眼下雖熱,可小主子才降生不久,身子還虛,不能見風……”
“不用與我說這些。我只問你,我讓你把我的兒子抱過來,你抱,還是不抱?”
林寧面色已然冷了。
那乳母嘴脣嚅動兩下,低下頭沒在吱聲,腳下卻是一動沒動。
“呵呵。”林寧低笑兩聲,“靈兒,去找你爹來,就說這樣的奴才我請不起,讓他將這尊大佛請出去!”
林寧氣極,若是以前,她大可不必等着別人做這事兒,自己去把小包子抱過來就完了。或者,這人既不聽話,早就一腳把她踹出去了。不似現在,只能軟趴趴的躺在牀上,動動胳膊都難。
樊氏原本將小包子換洗的東西拿出去讓人清洗,剛走到門口,聽見裡面林寧語氣不善,心思動了動,隨手招了一個小丫頭,讓她去前面找宋儉過來。
自林寧生產,現在這昭寧院裡也有不少人伺候,只是能進林寧房的還是有限。
“夫人可不許生氣。下人們有什麼做的不好,只管罰他們就是,您才生產完,可不能動氣,極傷身的。”樊氏快走幾步,走了進來,看着林寧半躺在牀上,眼睛冷冷的看着那乳母,而乳母則低着頭直愣愣的站着,也不說話。
小包子在一旁的榻上穿着一個小肚兜,光着小屁股玩兒的起勁兒。
心下一驚,這若是着了涼可怎麼好?
卻沒吱聲,而是偷偷的去看宋靈兒。
宋靈兒看着那乳孃扯出一抹諷笑,“娘來的正好,也看看這媽媽吧。夫人讓她把小主子抱過來,天氣熱別裹那被子了,這媽媽非得不肯,這不,把夫人給氣着了。”
不讓裹被子了?
這……雖然已是三伏天兒,可這剛出生的孩子不裹被子……
樊氏看向林寧,勸阻的話纔到嘴邊,便又聽她女兒道:“這媽媽也忒不明白事理。小主子是夫人的親生兒子,夫人還能待他不好?媽媽也不必拿了爲小主子着想的話兒說,合着就你是個忠心的,夫人這個小主子的親孃倒是個黑心的?”
宋靈兒的嘴巴跟倒豆子似的噼裡啪啦的說了一通,直接把樊氏的話噎了回去。
女兒這話是說給她聽的。
幾乎只是瞬間,樊氏便明白了眼前的局勢。
夫人是主子,她們只是下人。
“姑娘也不必說我,將來見了主子,我自會向主子請罪。”那乳孃聽了宋靈兒這話,心裡的倔勁兒上來,一時就犯了牛角,不冷不淡的說了句。
直把宋靈兒氣得一佛出竅,二佛昇天。
剛要發怒,便聽林寧淡淡道:“你這是在說誰?”
雖字面兒上是說宋靈兒,話裡話外不就是拿着蕭臨淵說自己?
那乳孃卻硬梆梆道:“奴婢沒說誰。”
這話一出來,宋靈兒當先不幹了,放了碗直接就去揪那乳孃:“叫你一聲媽媽也是給你臉了!誰給你這麼大臉面在夫人面前大放厥詞!還不與我出去呢!”
那乳孃見宋靈兒來採她,卻一把將小包子抱在懷裡,大叫:“我是小主子的乳母,你敢碰我一下?”
樊氏唬了一跳,眼前一陣兒發暈,她怎麼就沒發現這乳孃是這麼個腦子不清明的主兒?她這樣子,把小主了碰着了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