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有幾人自室內出來,打頭的正是那名老頭兒,老頭兒左側有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狐皮大氅,帶着風帽,看不清面容。右側兩人,均是一身勁裝,腰間似有刀劍。
許是察覺到林寧的注視,老頭兒向這邊瞟了一眼,見着林寧,先是一愣,正巧兒聽泉回來,便問道:“門外是何人?怎麼到這裡來了?”
聽泉忙躬身答道:“回老爺,門外是給咱們送野物兒的小娘子和她的夫君,這送來兩隻野鹿和四隻狍子。”
“哦……”老頭兒也想起來了,之前在集市上見過的賣野物兒的小娘子。只是當時她與今日可稱得上是判若兩人,故而一時沒有記起。
林寧今日穿了鹿皮小靴,一身淡藍色粗棉裙衫,外罩櫻桃紅過膝大棉襖,她自己不會梳髮髻,只在腦後綁了個馬尾,用布帶繫上,一雙大眼平靜而疏淡,身形挺拔如青松。
這絕不是一個農家婦人應該有的氣質。
而二呆卻是一襲藏藍棉衫,正蹲在地上玩兒雪。
老者收回視線,率先帶領一干人往側門去了。
聽泉很快拿來荷包,這次足有一百五十兩,但臨走前聽泉卻說他家老爺近日許會有事外出,年前不能回,這野物兒便不要送到這兒了。
林寧點點頭,冬天了,她也不準備再進山。
聽濤閣,青林山居老者的書房,只有老者和狐皮大氅兩人。
輕煙嫋嫋自熏籠中透出,整個房間瀰漫着一股松針的清香,讓人聞之一醒。
“齊老,您快給大夥兒拿個主意吧。”狐皮大氅之人也不落座,幾步走到書案前,衝老者道。
那老者聞言面色更重,沉思良久,道:“子渝,主上下落不明,當下卻是有兩條要務。”
那人神色一亮,躬身揖首:“您老請說。”
老者緩緩站起身,推開窗子,窗外雪色一覽無餘。
“一要隱,二要穩,你可明白?”
狐皮大氅之人一怔,而後點頭:“明白。這事兒一直是我家老三在辦,出不了差錯。”
老者頜首:“嘉行是個好的。”
老者許是不輕易夸人,那人聞聽,面上浮現幾許喜色,只想着如今局勢,很快便沉了下去。
“不要驚慌。主上乃天人臨世,必定洪福齊天,吉星高照。”
“嗯,我明白,我這就回去。”
老者點頭,道:“你先行一步,隨後我也會去,也不必尋我,有事我自會與你聯絡。”
“齊老,您……”
狐皮大氅之人驚訝。
老者輕嘆,“爲了主上,又有什麼不可做的呢?只是我之行蹤務要緊密,這時節,還是少生事端吧!”
那人點頭。
老者望着窗外雪景,不知怎的,竟想到剛剛見到的獵戶小娘子,那氣質,真可比雪中青松,寧折不彎的。
只是她那夫君……
老者頭腦中影像一閃,卻覺模模糊糊,想不出來,也就罷了。
林寧卻覺得,是時候搬家了。
深山雖好,卻終究不是生活之處。
轉路去了牙行。此時初冬,錦江冰凍,船不能行,來往客商逐漸減少,牙行的生意也清淡下來。
但房產買賣的卻還有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