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莜在發呆,自從二十年前成爲一個軍人以來,她就很少發呆了,她記得小時候自己很脆弱,老是被人欺負,長大後她發誓不要再被人欺負。只是發誓不過是自己的語言,卻不是當權者的語言,自己雖然成爲了神聖的軍人,卻依然不過是當權者手中的一枚棋子,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自己成爲了第一批實驗體。
縱然是一顆棋子,她仍然努力的朝上爬着,希冀有一天能夠到達不受人擺佈的地位,只是這非但沒有起任何作用,反而因爲被派遣出軍而幾乎毀滅掉了自己的信念。
記得出軍異能帝國那一年,特別的寒冷,軍隊在途中遭遇到了電磁風暴,而當自己從冷淡的空氣中醒過來,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軍隊是外出打仗的,可是自己對這一點卻是毫不知曉,一種被屈辱和受騙的感覺涌上心頭,莜的良心也從此不存,再次發誓不要成爲別人的棋子,而就在醒過來的這一年,她邪惡的內心世界遭來了地獄使者。
傳說地獄有十八位地獄使者,擁有神秘的傀儡術,能夠俘獲人的心靈爲其所用,而於之結盟者更是能夠獲得驚人的力量,莜做了,她感覺和地獄使者合二爲一,一顆卑微的心開始變得龐大而有野心,甚至準備統治整個冥國仙境。
從回到冥國到現在,已經好幾年了,尤其是這幾個月的追殺,不但使得自己進入到道明尊軍部的高層,而且和皇族也搭上了線,這一點使得莜覺得自己的野心在一步步的實現,這讓自己覺得很欣慰,而在這忙碌的生活中,卻也發現自己變得有些麻木了,從殺死青梅竹馬的夜風開始,自己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這一條路上,無人能夠了解自己,無人能夠體諒自己,也無人能夠陪伴着自己。
不敢奢望有誰會陪自己一生一世,或許,有一天,自己也將把自己作爲物品交換出去,爲的只是得到自己所想要實現的野心,莜發呆的時候想着這些,想着自己究竟在追求什麼,在失去什麼,只是想過的結果卻讓自己笑了。
原來到現在爲止,自己依然是傀儡啊——只有——縱然現在是傀儡,也有真正成爲自己的主人的時候,到時候,看誰還能阻止自己成爲了女王的決心!
莜並沒有將曼曼囚禁起來,反而喜歡跟她聊幾句,因爲,已經好久沒有人和自己聊天了,或許,這就叫做寂寞吧。
只是,曼曼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對莜說“帶我走吧。”這倒令莜有些吃驚。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將莜招引到她身邊的卻是她心裡邪惡的想法,天下唯一能招來地獄使者的便是邪惡的力量,就如同莜當年憎恨這個世界一樣,這一點,便讓莜想起來石隱的徒弟——午夜,不知道過了這幾個月,午夜又怎麼樣了?只是無論莜如何問起,曼曼始終不肯回答樸·袖兒爲什麼會魔幻力的原因。
這倒讓莜對樸·袖兒多少有了些興趣,這個女人,身爲冥國仙境的公主,卻會六階聖魔力,這使得莜不得不想到太古仙皇這隻老狐狸在玩什麼把戲?冥冥之中,註定自己和太古仙皇也終有一場生死惡鬥的。
莜靜靜的呆着,靜靜的等着夜晚的來臨,身體內的邪術力不覺的涌動,那是地獄使者的歡呼聲,莜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孤獨的地獄使者,想的和自己的或許也差不多吧。
地尊侯·地尊侯府邸
在離宴會還有三個小時的時候,衆人還是沒有想出一點對策,現在敵暗我明,實在是處於劣勢啊。
而地尊侯月溪也決定將定邪珠取下來,答應莜的承諾,希望她能夠履行自己的承諾,到時候只要防衛得當,有衆多高手在場,應該不成問題,再通知了大皇子後,月溪、烏夜、樸·袖兒和石隱,通過七道全密碼封鎖層,來到地尊侯府邸的深層地下室中,在這裡,準備解開“六煞”的定邪珠。
傳說中解開六煞有奪人魂魄的驚人魔力,而定邪珠更是天聖所擁有的八階力寶石,無論是哪一樣,都是令人垂涎的寶物。也是在這個時候,衆人終於親眼見到了這兩樣傳說中的寶物。
六煞是一柄修長寬刃的劍,劍約五尺,劍脊粗大,上以小小的連鋒延至劍尖而沒,劍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不知名的符咒,符咒如同一層薄薄的光暈包裹着劍身,在劍柄之處,有一顆鵝卵石大小的晶瑩珠子,珠身流光環繞,紫氣翻騰,隱隱之間看到一條龍在珠內盤旋,這便是定邪珠了。
傳說此物乃是第一宇宙時期天聖降服天地神龍,將其精魂煉化爲珠,名爲定邪,對一切邪惡力量都有剋制之作用,只是現在定邪珠力量全注於封鎖六煞之上,擁有魔族血統的衆人都未感覺到有何不適應。
若是平日裡,衆人定然認真的觀賞此物,只是在現在,一個個都目光凝重,這八階力的上古兇物,是誰也沒見過的,如今要解開它的封印,不知道會發生何等的事情?
既然是發生在自己轄區的事情,月溪自然是責無旁貸,深吸一口氣,朝前踏出一步,雙手凝出一團綠色的光圈,猛然一合,朝着定邪珠上罩去,綠光罩住劍身,強大的氣勁引得周圍人的氣息均爲之一動,石隱心忖道:單就這隨手一掌之力,也是七階力了,可見這地尊侯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只是最奇怪的是,定邪珠卻毫無反應,月溪勁氣狂發,只是他的綠光越大,周圍衆人紛紛聚力抵抗,而定邪珠反而趨於一種平靜,一時之間,月溪竟奈何它不得。
烏夜道了聲:“這天聖的寶貝果然不同一般,就算六煞丟了,把這定邪珠送給父皇倒也是件美事,我便來助地尊侯一臂之力!”烏夜自是有自己的私心,一經說完,也不管地尊侯是否同意,渾身凝起巨力朝着定邪珠上罩去。
烏夜力量一出,和月溪的綠光合成一團,室內勁氣翻騰,猶如潮涌,幸虧在場中人都是高手,不然早已昏厥過去,然而任由着二人如何使力,定邪珠依然沒有反應。
兩大高手出招,定邪珠竟然能夠穩如泰山,不愧是傳說中的寶物,這樣也更引起了二人的好強之心,一時間整個地下室裡都是強烈的勁氣如刀,石隱在這裡近的距離中,當然也是首當其衝,幸虧有樸·袖兒暗中保護,才使得石隱不至受傷。
不久之後,二人已有細微的汗滴露出,定邪珠依然毫無反應,在月溪和烏夜相視一眼之後,同時撤力回來。
月溪擦着汗道:“真是奇怪,一般的封印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去攻擊,它便會起反應的,但是這顆定邪珠竟然連絲毫的反應都不起,當真是奇怪得很……”
烏夜皺皺眉道:“會不會是方法不對?或者是,第一宇宙時期封印兵器的方法和現在不一樣?”
月溪搖頭道:“天聖武學雖然無從得知,但是第二宇宙的武學多少也是由當時繁衍過來的,關於封印的各種方法不過是大同小異,要解開兵器封印的方法也是將力量刺激封印露出小小缺口,然後將力量灌入,使得其從內部崩解掉。因爲兵器畢竟是兵器,不同於生物體,所以沒有必要擔心會因爲力量衝突而造成死亡的,這也是解開一切兵器封印的最基本方法。”
聽月溪說完,衆人都不由得愁上心頭,現在的問題已經從解不解開封印變成了能不能解開封印,此時石隱皺皺眉,走到六煞的旁邊,看着定邪珠,只覺得恍惚中,這顆定邪珠竟似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似的,這種熟悉的感覺讓石隱忍不住朝定邪珠上一觸。
這一觸沒關係,但是定邪珠上突然紫芒大作,劍身上也幻成騰騰的霧氣,月溪三人不由得大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以七階力者和五階九層力者合力都打不開的封印竟會對一個零階力者起反應。
恍惚之間,石隱只見到定邪珠在眼前越變越大,越變越大,在裡面出現一頭昂首翹立的紫龍,紫龍長嘯,在眼前盤旋,身體裡的力量則跟着涌動起來,只覺得體內的五頭帝龍自然的跟着運行,紫龍的嘯聲一長一短一急一促,而石隱體內的五頭帝龍亦跟着飛騰,若流水般自然,若雲海般翻滾,而紫龍也跟着五頭帝龍一起飛騰着飛騰着,直飛上九霄之天,石隱呆呆的看着越來越遠的六龍,腦海裡千思百緒的沸騰着。
而此時月溪三人則看到另一般情形,只見劍身發出紫光之後,石隱身上卻放出綠、紅、灰、金、水五種光芒,五種光芒和紫光交相輝映,時而混成一團,時而糾纏一片,時而六芒清晰,三人不由得被這種異相所打動,只覺得身處幻山雲海之中。
烏夜不由得問道:“皇妹,這,石隱是不是有所異能,不然怎會如此?”
樸·袖兒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在他身上,你總會發現很多異想不到的事情。”
月溪嘆道:“從來沒有見多封印竟會有這樣的反應,看來石先生應該是天賦異稟,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我們且看下去再說。”
就在三人這樣討論的時候,石隱的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雙目猛然睜大,眼中透露出靈光耀耀,九霄之上同時六聲龍吟而下,帶着光速一般的速度直從石隱的天靈穴衝進,五龍一進石隱體內,立刻化成五股力量,此時的石隱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五股力量的所在:木龍綠能在心臟處,以綠能保護全身,火龍紅能在心臟靠下處,連接丹田之氣,提升丹田之力,業已和綠能相聯;尚爲開發的金帝龍、水帝龍和土帝龍則分別在左胸又胸和丹田所在。
五龍相連,氣息相通,這纔是自己能夠成爲不死之身的真正原因所在啊!
而定邪珠所幻成的紫龍一入體內,並不流走,反而直接衝破腦海裡的封印,和石影在腦海中結成的綠色小球合爲一體,在紫光和綠光相交錯之後,石影已開始了幻化,石隱一見石影幻化之後的形態,心頭也忍不住雀躍起來了。而殺奴亦同時驚醒,這一刻的變故一切都來於石隱的悟——是的,他通過紫龍的長嘯聲和他們飛騰的姿勢悟出了從邪龍帝氣衝蛻化而出的——五龍驚神決!
不止於此的是,他更從六龍飛騰中體悟到出了——遊風身法,名爲遊風,似風而遊,不羈不絆。
心定如石,石隱深吸一口氣,凝望衆人。
此時紫氣消失,五光不見,三人眼前便只見到石隱,此時的石隱氣質更盛平日,額頭上竟泛起一團紫光,這簡直就是帝王之相!龍目掃射之中,月溪不由得心顫一下,烏夜滿眼不相信,一時間竟無做他想,樸·袖兒一驚一喜,更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只是,這一個驚奇只在一瞬之間,更驚訝的卻在後面,是月溪一眼瞥見六煞,只見六煞上的定邪珠早已不知去向,而六煞上的符咒也跟着消失,露出一劍身上那扭曲而成的五張面孔來,五張面孔如同天生就在劍身上,四人一見,便覺得六煞發出一種召喚邪惡力量的本源一般,烏夜不由說,深吸了一口涼氣,連忙用力抵擋這種力量,而月溪亦受之而保護自己,樸·袖兒的功力深不可測,自然沒有受到影響,而石隱因爲吸收了定邪珠,自然無所畏懼,就在衆人各自心思的時候,只見六煞突然幻成一道黑光沖天而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已經穿破地下室不見。
月溪深吸了一口氣道:“原來——原來是這樣,一解開封印,六煞便會自動飛回主人的手中嗎?”
烏夜說道:“魔兵認主——”突然眼一睜道:“莫非這竟和第六個鑄劍師有關!”
月溪點點頭道:“極有可能,不然兵器是不可能飛走的,除非這柄兵器擁有自己的靈魂——不過那也是不可能的了,爲今之際,便是等着莜把曼曼送回,然後趁機將兵器奪回,這一次,就算出動所有的力量也再所不息,只可惜——定邪珠不見了。”
石隱聽到這話,不由得有些內疚的道:“尊侯大人……”
月溪擺手道:“石先生你不用說什麼,若不是你,我們還無法解開封印。”
石隱還要說什麼,卻被樸·袖兒拉了一拉袖角,便不再說話。
待到衆人出了地下室,月溪卻佈置兵力,隨時準備跟蹤莜的消息,樸·袖兒等着出了府邸纔對石隱說道:“估計月溪已經猜到定邪珠是被你拿了,你若還說下去,便被大皇兄知道了,大皇兄雖然現在想拉攏你,但是也是你不成爲其威脅的前提下,若是知道你的能力越大,對你反而越沒有好處。”
石隱聽在耳裡,不由得感激的朝着袖兒道:“幸虧有你在身邊。”
樸·袖兒笑一笑道:“剛纔你定是得了什麼好處吧?”
石隱笑道:“還是袖兒瞭解我,不錯,定邪珠是被我吸收了,不但助我領悟了一套心法,更是解開了我精神的封印!”
樸·袖兒說道:“傳說地聖武學乃是天地武學招式最爲精妙的,而天聖武學則是奪天地造化,以玄虛爲主,一實一虛,相輔相成,這定邪珠是天聖隨身之物,其威力自然也非同小可啊!”
石隱點頭道:“我知道,希望能夠用它助我打開其他力量……”是的,如果能用此物打開其他三龍之力,自己的力量定然上升不少,而現在關鍵是,很想見識一下石影成形之後的力量!
待到二人回到府中的時候,立刻詢問曼曼有無回來,sad搖搖頭,又拿了一封信給石隱,樸·袖兒則回去換身衣服。
就在樸·袖兒換了衣服回來,見到石隱也換了一身衣服。
樸·袖兒奇道:“你換衣服做什麼?”
石隱笑一笑道:“晚上的宴會我可能去不了了,我要到一個老朋友那裡去。”
樸·袖兒看着他古怪的眨眨眼道:“什麼朋友這麼厲害,比淩小姐都還重要?”
石隱面色不驚,神色不慌的道:“相見雅馨不用急着今日,明日也可,這個朋友卻是今夜不去見就不行了。”
樸·袖兒嘆口氣道:“真是打擊我,今天可是花了一整天時間來幫你化妝打扮呢。”
石隱笑着安慰道:“以後都讓你打扮,這總可以了吧?”
樸·袖兒笑一笑,沒有說話,只是說道:“我在這裡等曼曼回來,你快去吧。”
石隱點點頭,說道:“如果曼曼沒有及時回來的話,你便先去參加宴會,曼曼一定會回來的!”
樸·袖兒點點頭,看着石隱出門而去,便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偷偷的跟了出去。
石隱在星球上駕駛着私人飛船朝着茫茫的星際飛去——他真是去見老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