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橋上坡頂是最爲平滑的地段,所以姚嬛秀走得時候很小心,羋桃他們幾個舉着琉璃宮燈就更爲小心了的,畢竟之前可有不少的內侍宮娥們打碎過琉璃宮燈,礙於宮規每個人都去宗人府領好幾道板子呢。打的那叫皮開肉綻的呢。
嘩啦一聲,是腳底的裙襬逶迤拽地的聲音,然後就傳來宮娥們淒厲的叫囂聲,漸漸的,姚嬛秀耳畔聽到了鏗鏘乒乓的聲音,姚嬛秀對於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的,這是琉璃宮燈掉在地上,裂解成碎片的聲音。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幾個小宮女們好幾個手都紮在琉璃碎片上,猩紅一片。
也只有羋桃她一人完好無缺得保護着手心裡最後一盞琉璃宮燈,聲音也帶着幾分淒厲之色,“回娘娘,這裡竟然有香蕉皮兒,莫言莫語她們兩個人都踩到了香蕉皮。”
“這裡怎麼無緣無故有香蕉皮放在這裡呢?”姚嬛秀鳳眸微微蹙起來,她知道這般時辰了,宮娥太監打掃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個皇宮裡邊誰不知道今日夜皇與帝后將設宴雲上閣呢,而此間的曲拱橋正是雲上閣通往椒房殿的最快的捷徑之一,當然了,不想要走這一條路,也是可以,除非要繞着皇宮一圈,饒皇宮一圈可不是區區的倆盞茶水功夫的時間,恐怕三個時辰也饒不完的。
擺明了是有人故意而爲之,姚嬛秀髮誓一定要把這個所謂的內鬼揪出來,若不然,她一位當今大陵堂堂的帝后還要遭到待人的陷害不成。
“到底是誰,膽兒如此之肥?”羋桃不單單爲嬛秀皇后打抱不平,她也是爲了自己,爲了因此摔倒的宮人姊妹們。
姚嬛秀幽幽一笑,眼眸滿是陰狠之色,卻不說什麼,冷冷清清的聲音激盪着齊邊的空氣,她說道,“嗯哼。明兒個,本宮依然要從這曲拱橋上過,知道嗎?”
“是。”羋桃連忙回答是,她雖然不知道嬛秀皇后如此大聲說着好像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到底真正的意圖是什麼,不過她哪裡敢問,再說嬛秀皇后她每每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自個兒的道理,而且每一件事都是出其不意,後面的結果更是令人咂舌非常。
抵達了椒房殿,姚嬛秀很快卸妝卸衣就寢,她知道今日夜皇陛下也該勞累了,定然選在帝所休息了,也不等他,嬛秀一個人安寢着,就這樣一睡睡到了大天亮。
姚嬛秀起牀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羋桃,讓羋桃拍幾個魁梧的御林軍有意無意得在昨晚上曲拱橋的附近溜達溜達,看一看有什麼可疑的人物不成,然後姚嬛秀又告訴羋桃,說自己午間便會去曲拱橋賞一賞千秋錦鯉,畢竟這曲拱橋的下方可是通連着一條小小的御河,此間小御河的水源會源源不斷得和其他流水的支線一同流向宮外的主御河,看起來,就好像皇城上面的大道
,四通八達,只不過是姚路換成了水路罷了。
果然午後午膳時間剛剛過,這本該是好好休息一下的大好時辰,可是姚嬛秀沒有選擇休息,她發誓一定要把昨晚最最可疑的人給吸引出來。
如果說昨晚上的那個人是故意針對羋桃等宮人們,那就大錯特錯的,這個人定然是針對自己的,針對她這當今皇后,到底誰有如此之大的膽子,數過來數過去,也只有是曾經淪爲夜傾宴身邊的爪牙了……姚嬛秀雖然猜測到那個人到底是何人,但是她不會如此輕易得透露出去。
姚嬛秀旋即就擺架了,可謂嬛秀皇后是浩浩蕩蕩得前俯後擁得前往曲拱橋,她就是要讓每一個人知道,她這個時候要上那個橋頭。
正如姚嬛秀所預料的那般,她徐徐走上曲拱橋的最頂端,前方不偏不倚得躺着一根香蕉皮,關鍵是這一根香蕉皮它還特意用香蕉肉黏糊糊的一層粘上去的,若是不小心踩上去,肯定是要重重滑一跤,輕者直接滑到了橋底,頭部撞擊在橋樁之上倒騰了一個半身不遂,又或者是直接掉進御河之中。
如今時臨初秋,御河的水是極爲冰涼的,造成渾身溼透的結果是傷寒之症,傷寒是極爲要命的,保不齊一命歸西也是常有的事情。
當然姚嬛秀乃皇后,春秋鼎盛之年齡,又有谷軍師老醫生和皇宮內那麼多的御醫,有他們在的話,這倒也不是什麼難題。
到底是誰要算計自己,致自己與死地呢?
是夜傾宴?
還是姚幽浮?
不對呀!姚嬛秀想了想,根據種種跡象表明,壓根兒不是他們兩個,再說如果他們兩個真的來了,谷軍師恩師會放過他們夫婦二人。
如此說來的,那麼很可能是他了!姚嬛秀眸子幽幽得一滯,適才她將鳳眸環顧了四齊,這四齊以御河曲拱橋爲中心,東邊是花壇子,西邊的縵迴廊腰隨時都要飛起的亭臺樓謝,南邊是御花園之所在,北邊是通往皇城的北門,也就是所謂的出口了。
姚嬛秀想想,實在想不出一個人,她十分確定那個人不是一個大人,而是一個小孩子,這個名叫御放的小孩子,曾經假扮自己的親生兒子宸寧的假皇子殿下。
一想起這個,姚嬛秀不禁怒火中燒,若不是因爲他,自己的宸寧大皇兒說不定能少吃一點苦楚,也就是因爲他,姚嬛秀才覺得身邊總是有一團陰魂不散得遍佈自己的齊齊。
姚嬛秀呆滯的思慮之間,整個人好像步入了一個恍惚的境界,霎時間聽到一個御林軍無比警覺的聲音,“有刺客,快保護皇后娘娘。”
很快,姚嬛秀身邊衝上來了幾個御林軍,他們手裡頭都提着一把長刀,長刀鋒利無比,只要將刀輕輕得滑一下青絲,頭髮會盡落,無聲無
息得盡落而去。
“有刺客?哼哼。終於是把御放抓住了麼?”姚嬛秀鳳眸一凝。
姚嬛秀看着御林軍提着一個約莫五歲小身板的童稚小兒,他竟然嘴裡作囫圇狀,一隻左手拿着香蕉,另外一隻右手也拿着香蕉,吃起來極爲津津有味的樣子,簡直是氣煞了姚嬛秀。
“說,這曲拱橋的香蕉皮,可是你放在這裡的?”姚嬛秀多麼想撲上去,狠狠得掐他細嫩的臉蛋兒,狠狠掌摑他的嘴皮子,可是一想到他小小身板,活脫脫跟自己的大皇兒宸寧沒差別的身體,姚嬛秀霎時間又不忍心了,好歹她是一個當母親的。
可是潛意識裡,姚嬛秀不停得告訴自己,自己絕對不能夠就這麼就算了,一定要讓該死的御放說出來,到底是誰在他的身後攛掇他,便威逼利誘道,“御放,你若是坦白說出來,本宮或許可以留你一條小命。你若是不說的話,本宮就讓御林軍們把你扔進御河裡邊去,聽見沒有?”
“皇后娘娘,我聽聞父親回朝了,所以連夜來罷了。只是一時之間,我找不到父親的那間廂房,所以如果有冒犯的話,還望皇后娘娘您多多包涵。”
禮儀禮數什麼都有了,這個御放表面上起來,他是半點瑕疵都沒有的,目測以後定然是個好公子好男兒。
自己家的小宸寧小宸禮他們長大以後或許是個好公子好男兒,不過此間,姚嬛秀還真不敢相信這個叫御放的童稚小兒,他的心機他的城府已經到了一種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步了,如果真讓他長大成人了,總有一天,他鐵定是一個禍害,姚嬛秀想到這裡,二話不說,就是想要除掉他了!
“衆御林軍,你們還等什麼?將這個小逆賊丟入御河淹死!”姚嬛秀冷冷一笑,“你的父親回朝了,本宮怎麼不知道你父親回朝了?可笑,簡直是太可笑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很快,小小身板的御放就被兩個身長健碩又魁梧的御林軍舉起來,正一步一步得靠近御河邊上,準備將他扔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御放撲騰着身子,極力掙扎着,“我父親是年大將軍,谷軍師是我的義祖父,皇后娘娘,你不能這樣對待我,我只是吃了香蕉而已,不小心把香蕉皮丟在曲拱橋上,你就想要殺我?我御放不服,我御放寧願死去也不服氣,皇后娘娘,你放了我吧。不然谷軍師和年將軍他們一定會對皇后娘娘你心存怨懟的。”
若是他真的是普通小兒,他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嗎?
這個御放實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是一般的普通小兒,姚嬛秀更沒有把他當做小孩子看待,而是把他當做了一個大人,一個普通平凡的大人還要恐懼的小惡魔。
小惡魔,她是堅決不放的!
姚嬛秀打下主意。
(本章完)